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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和睦相交见真情(1)

傅抱石与陈之佛的莫逆之交

◎与人善言,暖于布帛;伤人之言,深于矛戟。——《荀子·荣辱》

陈之佛(1896—1962年),又名陈绍本、陈杰,号雪翁。浙江余姚人。现代美术教育家、工艺美术家、中国画家。1916年毕业于杭州甲种工业学校机织科,留校教图案课。1918年赴日本东京美术学校工艺图案课学习,是第一个到日本学工艺美术的留学生,1923年学成回国,曾创办尚美图案馆。先后在上海艺术大学、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和南京中央大学艺术系任教授,并承担书刊装帧设计工作。

傅抱石生于南昌城,父亲是个伞匠,在傅抱石10岁时去世。母亲白天修伞,晚上给人洗衣服,生活非常艰辛。

母亲无奈,只能将傅抱石送到一家瓷器店当学徒。在这里,傅抱石开始对绘画发生了浓厚兴趣。他常去裱画店去看挂在那里裱糊的书画,在许多作品中,他最喜欢两位画家的画:一位是石涛的,另一位是又名“仓石”的吴昌硕的画。他们的艺术风貌和独创精神,令他赞叹不已。所以,他下决心要抱住这两块“石头”不放,刻苦磨炼,执著追求,于是他改名“抱石”以明志。

17岁时他考入南昌省立第一师范,毕业后留校教授美术史和篆刻。1933年春,他在艺术大师徐悲鸿的大力推荐下,得以公费赴日留学。

留学前的一天,天色已近黄昏,南京徐悲鸿寓所的客厅里灯火通明,高朋满座。为傅抱石出洋留学,这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饯行宴席,陪客大都是当地的名流和学者。徐悲鸿将他们向傅抱石一一作了介绍,当介绍到陈之佛时,傅抱石笑着说:“虽然陈先生不认识我,可我早已认识陈先生了。”

早在傅抱石读师范时,已非常喜爱读由陈之佛设计封面图案的杂志《东方杂志》、《小说月报》等,对陈之佛的早期作品《图案ABC》更是羡慕之至。这次他赴日留学,专程来南京向徐悲鸿辞行,有缘能与陈之佛相遇,真是他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一件事。

陈之佛给他留下的印象是谦虚朴实,平易近人,一个风度文雅、个子矮墩墩的学者。他待人诚恳,为人耿直,是一位值得交往和令人尊敬的长者。这次在酒席宴上,通过徐悲鸿的纽带作用,两人从此建立了难忘的友情。

1935年9月,傅抱石从日本东京学成回国,受徐悲鸿邀请,来南京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任教,与陈之佛在同一个系工作。陈之佛与傅抱石在东京帝国美术学校先后同过学,现在又在一起工作,竟长达24年之久,始终没有离开过。直到1958年陈之佛调任南京艺术院副院长,才暂时分离。

抗日战争爆发后,中大迁到重庆沙坪坝。在那八年离乱的艰苦岁月里,陈之佛像长兄一样,关怀器重傅抱石的出众才华;而傅抱石则非常尊敬陈之佛,始终以长辈相待。患难见真情,二人推心置腹,无话不说,情同手足。在艺术上,他们通力合作,相互切磋,共研画事;在生活上,他们相互关心,相互勉励,相互支持,相濡以沫。

陈之佛作了一幅《梅雀图》,画的是一株冲寒怒放的白梅老干上,三只冻雀正瑟缩在枝头,形象地描绘出旧社会知识分子所遭受的不幸际遇。傅抱石很欣赏这幅画,并为画题跋。

新中国成立前,陈之佛和傅抱石都先后举办过几次个人画展,作品很快被抢购一空,他们换得了不少现钱,这样大家才共同渡过了百物昂贵、通货膨胀的生活难关。

1945年2月,重庆“校场口”事件发生后,由郭沫若、徐悲鸿发起,在《新华日报》上发表文艺界对时局的宣言,陈之佛、傅抱石带头签名。同年4月,国民党在《中央日报》上发起反签名运动,但都被他们严词拒绝了。

1949年4月南京解放后,中央大学改名为南京大学,陈之佛和傅抱石都留任艺术系教授。1952年全国进行院系调整,南京大学将师范学院部分划出,成立了南京师范学院,他们又任该院美术系教授。1956年,陈之佛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1958年调任南京艺术学院副院长。

除教学外,陈之佛一生共创作六七百幅工笔花鸟画。在一天劳累之后,回到家里,往往感到体力不支。虽然如此,但他仍继续辛勤地工作着,有时还风趣地笑对别人说:“老牛拉破车嘛!”

1962年元旦刚过,正在美协江苏分会和省国画院举办的“石鲁画展”座谈会上作学术发言的傅抱石,惊闻陈之佛因脑溢血送医院抢救的消息,陈之佛终因病情严重,抢救无效,几天后逝世,终年66岁。

在追悼会上,傅抱石失声痛哭,这哭声中有痛惜,也有追悔。一个人只有在失去了友情,失去了最亲密的朋友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到友情的珍贵。现在他已是高山流水,无处觅知音了。

三年半以后,即1965年9月,傅抱石也溘然长逝于南京,享年61岁。

◎故事感悟

一个偶然的机遇,把两位志趣相投的艺术家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建立起真挚的友情,成为莫逆之交。他们对艺术的苦心孤诣和执著追求,也成为画界美谈。

◎史海撷英

陈之佛新工笔画的特色

陈之佛擅长工笔花鸟画,但他的工笔花鸟画与传统的绘画又存在着很大的差别。如果一定要下一个确切的定义的话,应该属于“新工笔画”的范畴。陈之佛精心研究临摹过黄荃、徐熙、崔白等人的大量作品,熟悉各派别的技法特点,因此对传统绘画有着扎实的功力,且又不一味地继承传统,而是在传统的基础上寻求新的发展。加之他早年曾留学日本,熟悉西方绘画中的解剖、透视、色彩等知识,这些也更令他的作品呈现出中西兼容的独特风貌。

◎文苑拾萃

工笔画

工笔画即以精谨细腻的笔法描绘景物的中国画的表现方式。

其实,工笔画早在唐代时期已盛行起来。之所以能够取得卓越的艺术成就,一方面因为绘画艺术的技法日臻成熟,另一方面也取决于绘画材料的不断改进。工笔画需要画在经过胶矾加工过的绢或宣纸上,初唐时期因绢料的改善而对工笔画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促进作用。据米芾所著的《画史》中所载:“古画至唐初皆生绢,至吴生、周、韩斡,后来皆以热汤半熟,入粉捶如银板,故作人物,精彩入笔。”

工笔画通常要先画好稿本,一部完整的稿本也需要反复修改才能定稿,然后再覆上有胶矾的宣纸或绢,再用狼毫小笔勾勒,最后随类敷色,层层渲染,从而取得形神兼备的艺术效果。陈之佛所作《秋艳图》,就是工笔画中的出色代表作。

张际亮与姚莹患难与共

◎友谊是一种和谐的平等。——格言

张际亮(1799—1843年),字亨甫,号华胥大夫、松寥山人。福建建宁县溪口镇渠村人,是鸦片战争时期享有盛誉的爱国诗人,与魏源、龚自珍、汤鹏并称为“道光四子”。张际亮一生创作诗文上千卷“万余首”,流传至今的还有32卷、3078首。其诗较多反映了社会现实,揭露了腐败清王朝的政敝民贫,表达自己除弊济民的愿望。其诗作主要辑录于《松寥山人集》、《娄光堂稿》等。

张际亮与姚莹不仅是诗友,也是志同道合、患难与共的朋友。

张际亮才华横溢,秉性耿直,不随流俗,广结大江南北的仁人志士,如林则徐、姚莹、魏源、黄爵滋等,其中与姚莹的交往最为密切。

姚莹,安徽桐城人,是鸦片战争时期著名的抵抗派将领。他拥护和支持林则徐严禁鸦片,积极了解外事,关注国计民生。就任台湾兵备道后,坚决抗击英军侵略,为保卫祖国海疆立下了汗马功劳。但他反遭到昏聩腐朽的清政府的革职查办,被横加罪名,逮入京师问罪。这一冤狱在当时知识分子群中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张际亮闻讯痛心疾首,此时他重病在身,仍不辞劳苦,四处奔走呼号,竭尽全力为姚莹鸣冤伸屈,决定亲自陪伴姚莹进京,以示对好友抗敌卫国之举的支持和对清廷制造冤狱的强烈抗议。

1843年7月,押送姚莹入都的囚车途经淮上,张际亮在那里迎候多时,做好了护送友人北上、同赴囹圄的准备。姚莹为张氏义举感激不已,但极力劝止张际亮进京。然而,张际亮决心已定,毅然抱病陪随姚莹的囚车,踏上了凶多吉少的北上艰途。

像张际亮那样对清廷制造冤狱、打击贤良深表不满的志士不乏其人。当姚莹被押至北京南郊的长辛店时,竟云集了三十余位京官名士在此相迎。姚莹入狱后,人们更是为之奔走营救,不惧危险入狱探望。清政府迫于舆论压力,不得不把姚莹释放。可是,本来就病魔缠身的张际亮,此时却因长途跋涉导致病情恶化。京师诸义士为张际亮的高风亮节所感动,纷纷前来慰问。张际亮在临终前请求姚莹协助他整理自己生平所撰诗作,后世所传《恩伯子堂集》就是由姚莹在张际亮病榻前编纂好,经张氏首肯,并于他故后刊行的。

张际亮的病逝,使姚莹悲痛万分。他以真挚的感情写下了《祭张亨甫文》和《张亨甫传》,以寄托对故友的深切缅怀。

◎故事感悟

张际亮抱病仍扶囚车北上,为友伸冤,姚莹挥泪护灵柩南行,报友恩情,这是一幕多么悲壮、感人的情景!它不仅反映了姚、张两人的深厚情谊,同时也是当时爱国知识分子赤诚报国的生动写照。

◎史海撷英

张际亮主张抵抗侵略

道光二十年(1840年)五月,鸦片战争爆发,张际亮力主抵抗外国侵略者,反对对侵略者妥协。他写下了《传闻》、《芑川有诗枉赠酬和》、《寄姚石甫三丈》、《东阳县》、《迁延》、《邹钟泉太守招饮剧谈时事辄赋》、《陈忠愍公死事诗》等一系列反帝爱国诗篇,怒斥侵略者“五月妖氛暗虎门”,给中国人民带来“千室困苦”的罪行;强烈抨击投降派“金戈玉勒无颜色”的嘴脸,热情歌颂三元里等“义民争自起东山”的抵反精神。

◎文苑拾萃

迁 延

张际亮

百万金缯贿寇还,

明州父老叹时艰。

捷书互报中朝贺,

优诏仍蒙上赏颁。

浪跋鲸鱼腥璧水,

血分鸩鸟污珠鬟。

舟山鬼泣君知否?

无数楼船瘴海间。

黄兴与孙中山的生死之交

◎君子和而不同。——孔子

孙中山(1866—1925年),原名孙文,幼名帝象,学名文,字德明,号日新,后改号逸仙,旅居日本时曾化名中山樵,“中山”因而得名。广东香山(中山)翠亨村人。中国近代民主革命的伟大先行者,革命的旗帜,革命家、政治家、理论家。被尊称为“国父”。曾任中华民国第一任临时大总统、中国国民党总理、广州革命政府大元帅。他是中国国民党创始人,三民主义的倡导者,首举彻底反封建的旗帜,“起共和而终帝制”。孙中山先生对中国共产党采取支持政策,其遗孀宋庆龄女士更是透过实际行动表达对共产党的支持立场,一起为中华民族的崛起而努力!在中国的主流舆论中是享有崇高名望的中国国民党革命人士之一。

翻开辛亥革命的史册,有两个光辉的名字映入眼帘:一个是革命先行者孙中山,一个是实干家黄兴。他俩是资产阶级革命派领袖,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1910年6月,黄兴为躲避日警搜捕,隐居在横滨的福住旅馆里。中旬,孙中山从夏威夷来到日本。

那天,孙中山乘坐的美国轮船刚刚靠岸,冒着危险前来迎接他的黄兴就跳上船去和他紧紧地握手,一直护送到孙中山下榻的旅馆里。两人久别重逢,却很少谈论私事,话题很快转入对革命形势的讨论。他们对各种重要问题交换了意见,并对未来的若干方针大计取得了一致看法。

两人交谈了很久,黄兴告辞回去。当快要分手的时候,他想起为起义募款的事,于是问孙中山带钱来没有。孙中山把满满一皮箱钱指给黄兴看,那是他费尽千辛万苦在美国华侨中募捐来的。黄兴根本没有估量箱里的钱数,提起皮箱就走。忽然,他好像记起了什么,对孙中山说:“哦,对了,我最好还是给你留点,也许你有时需要钱用。”顾不得点数,黄兴留给孙中山几沓钞票,就匆匆走了。当天,他启程回国发动革命。

据当时在场的一个日本友人追忆说:“我是这件事情的目击者,并且深受感动。金钱的予者与受者,似乎都对金钱的总数毫不在意。这两位领袖之间和睦相交、终生不渝的感情,不能仅仅表述为一般的同志关系;他们对待金钱财物的态度,也经常与此次相同。”

在同盟会成立时,有人出于褊狭的个人成见,总是竭力攻击孙中山,诋毁孙中山在同盟会中的领导威望,严重损害了革命派内部的团结。1907年间,有人鼓动罢免孙中山的总理职务,另举黄兴担任。黄兴坚决反对,他从海外来信劝告这些同志说:孙总理德高望重,是我们的领袖,大家既然希望革命成功,就请不要搞出这些名堂来影响团结,而应当全心全意地拥护孙先生。在黄兴的劝告下,一场风波才平息下去。

1914年7月,黄兴乘船赴美国考察,在美国旧金山接到一些人的来信,挑拨他和孙中山的关系,怂恿他另行改组。黄兴气愤地回答他们:“党只有国民党,领袖唯孙中山,其他不知也!”在美国各地,他向爱国华侨宣传孙中山的三民主义纲领,揭露袁世凯帝制自为的阴谋,并积极为革命募捐。后来,听到蔡锷在云南成立讨袁护国军的消息后,立即决定回国协助孙中山进行讨袁革命。

1916年6月,黄兴经日本抵达上海。同年10月31日,因积劳成疾,与世长辞,享年仅42岁。孙中山闻讯悲痛欲绝,第二天即发函海内外,哀告黄兴逝世的消息。按照传统习惯,讣告是由死者的亲属发布,而黄兴逝世的讣告是由孙中山单独署名发布的,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友谊是何等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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