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总之若是想休息,直接告诉我就好。”
我点点头,给了路大夫一个大笑脸。
“路大夫路大夫!不好了!”震印忽然急急忙忙冲了进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顾先生,呼呼呼,顾先生刚从梯子上掉下来了,麻烦,呼呼,麻烦您快去看看。”
什么?路大夫一听,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提起药箱便准备出发。
“路大夫我跟你一起去吧。”我接过路大夫手中的颇有些沉甸甸的药箱说道,“路大夫你的风湿还没有好全,我帮你提着药箱你就不用那么累了。”
路大夫看着我一脸坚决,便不再说什么,转身跟着震印快步向学堂走去。
“先生,呜呜呜。”几个扎着小辫的小女生站在旁边摔倒的顾先生旁边哭得十分伤心。
“路大夫,辛苦你了,还特意跑来一趟。”顾先生一只胳膊撑着腰,疼得满头大汗,却还是十分客气地说。
“这话说的。现在感觉怎么样,能动吗?”
“不行,腰上一动就疼,唉,老了老了啊!”
片刻之后。
迎上我担心的目光,路大夫摇了摇头,“不光伤到腰了,脚踝也扭到了。这个顾明志,都一把年纪了还非爬那么高,帮小孩子取风筝。”
“顾先生也是怕孩子太小,他们自己去取反而会伤得更重。那先生的伤大概多久能好?”
路大夫面露难色叹了口气,“伤筋动骨一百天。唉,估计学童们又要放三个月的假了。”
对哦,顾先生是整个村子里唯一的先生,若是他伤了,还真是没人能给孩子们上课了。不对……我忽然想起一个人,“路大夫,若是有人可以代课的话,孩子们是不是就能继续上课了?”
路大夫点点头,一脸了然,我们两似乎都想到了同一个人:玄穆帆。
回家路上,我一直在绞尽脑汁想该怎么跟穆帆说这件事。虽然做先生不是什么苦力,但他会愿意吗?就算他已经忘了自己是皇帝,可难保心里那股高傲劲儿不在,若是他拒绝了……我是不是要用个“美人计”,牺牲牺牲色相?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刚跨进院子,就看到穆帆提着两个水桶在担水。似乎我刚才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今天,今天有点事要提前回来跟你商量……”
穆帆的脸色忽然沉了一下,只是一下,便迅速恢复了正常,“好啊,你要说什么?”
“那个……今天学堂里的顾先生从梯子上掉下来摔伤了,路大夫说至少要三个月才能痊愈。你看,村子里的学堂只有顾先生一个人照应,若是他不能代课了,学生们就只能放假了。你也知道,其他村民虽然也识字,但程度远远不够教书。所以我想,你能不能替顾先生一段时间。我们俩来到这边一直都很受大家照顾,如果我们能做些什么……”
“我知道了。”穆帆放下水桶,摸摸我的脸,“瞧你瞎紧张的样子,我去替顾先生就是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上的是些什么内容,今天若是能准备准备,明天我就可以去学堂了。”
“放心。”我“咻”一声迅速从怀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课本,递到穆帆手上,“早就准备好啦!”
穆帆笑着戳了一下我的脑门,拿了书准备进门去看。我吐了吐舌头,边跳边跟着他进了屋子,“相公今天想吃些什么?娘子做香喷喷的饭菜慰劳你怎样?”
“嗯,那天那个牛排不错。不过光做出来还不行,要帮我切成小块。”
“行,还有什么吗?”
“有啊,吃完就上床让娘子陪我小憩一下吧。”
“你这个头猪,我才不呢!哈哈哈”
穆帆第一天当老师,我提着食盒,探头探脚地躲在树后边仔细观察穆帆在学堂里教着那帮摇头晃脑地小孩子们读书,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本来还担心他会受不了这些调皮的小家伙们,没想到,他还适应的不错。不过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下课,我可是只向陆大夫只请了一个时辰的假。靠在树上,我闭上眼睛听着学堂里传出的朗朗读书声。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忽然有人挂了一下我的鼻子,打趣地说道。我睁开双眼,面前是穆帆笑得格外灿烂的脸,“哦,原来我娘子是给我送午饭来了。可是现在不会有点早吗?才刚巳时过一点啊。”
“是有点早。”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可是路大夫等下要上山采药,我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可能晚上晚一点回来,你如果饿了,灶台上的盘子里放着面包。不用担心,这次跟路大夫一起,绝对不会再迷路了。”
穆帆接过适合,了解地点点头,然后迅速在我脸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俯在我耳边:“这是给娘子的奖励。”
“先生先生。”一个扎着小辫子的小男孩忽然跑来,一手扯着穆帆的衣角,另一只手举着一只蝴蝶,“我说这是蝴蝶,可二虎非说这是蛾子。先生你说这是什么?”
穆帆忽然皱了皱眉头,蹲下身,“还记得今天先生同你们讲的什么吗?丈夫者志高,忌不务正业,莫玩物丧志……BLABLA”听着穆帆这一番话,我撇撇嘴,摇了摇头,见我这副样子,穆帆起身道:“娘子,莫非对我所言有不同意见?”
我看了看那个拿着小蝴蝶垂头丧气的男孩子,清清了嗓子,毫不客气地说:“当然。”
我白了穆帆两眼,蹲下身子,接过小男孩手里的小蝴蝶,“这只是蝴蝶。你看,蝴蝶的触角呢,顶端像小棒槌一样;而蛾子的触角呢,顶端则像小鸟的羽毛一样,是散开的。不过分辨蛾子和蝴蝶最简单的方法是看他们出来活动的时间,蝴蝶一般是白天出来,蛾子一般是晚上出来。劲草你很厉害,一眼就看出这个是蝴蝶,现在你可以回去告诉二虎,他说错啦。”我拍了拍劲草的头,微笑地看着他脸上的失望一扫而光,飞奔着跑向二虎,兴致冲冲地跟他讲着,然后转脸看向穆帆,“穆帆我问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穆帆挑了挑眉,似乎想看清楚我问这个问题到底什么意思,“自然是想考取功名,能在朝中为官为国家做份贡献了。”
我点点头,“就是要为国家做贡献对吧?”穆帆脸上的疑惑依旧未解,我扬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叫渊西的地方,以盛产一种扎花宣纸而出名。按说能有一种拿得出手的当地特产对渊西来说是不错,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连续两年,渊西连续遭遇了大旱和洪涝,甚至到了第三年都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穆帆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就知道你不懂,哈哈。
“因为做宣纸用的是当地特有的青檀树皮,因为渊西的扎花宣纸卖得好,当地百姓就开始大量地剥树皮造纸。常言道,树没有皮,必死无疑。渊西造的宣纸越多,青檀树就死得越多,青檀树皮当然也就少得越快,这样渊西的宣纸卖价就更高,直接导致更多人疯狂地寻找树皮。树是固定水土的一种很重要的植物,渊西因为环境的原因只有以青檀树为主的几种树木。试想一下,当青檀树大量死亡,土壤因为无法固定而逐渐沙化。天降大雨之时,沙化的土壤根本存不住水,渊西就开始洪涝;而长时间不下雨时,沙化土壤里的水分完全不够植物生长,渊西就开始大旱。我最后再问一句,我刚才说的这些,你那些讲着之乎者也的书上能看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