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冰莹这才欣然点头。两人熄火后,先后上了床榻。燕冰莹本以为忙碌了一天,定会好睡,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上官景宸的床很软很柔很大,一如几个月前。燕冰莹躺在床上不由想起几个月前的事,那夜他们醉酒同眠,相拥着睡到天明,第二日,二人醒来时的尴尬场景让她吓了一跳,想起那事燕冰莹不觉莞尔一笑。这次是燕冰莹第二次在上官景宸屋中过夜,床上的被褥上有股浓浓的龙涎香的味道,那是上官景宸专有的味道,燕冰莹深吸了一只,那龙涎香的味道闻之舒心,可她却越发得睡不着。
月光透过窗帷浅浅照进来,使得屋中的家具投下点点斑斑的黑影在地上,有长有短,有粗有细……瞧起来十分静谧和诡异。
燕冰莹翻了个身,抛开床上的帐幔,借着朦胧的月光,像不远处的软榻上瞧去。上官景宸此时已熟睡,均匀的鼻息声隐约可听见,她看不清上官景宸此时的面容,但那英气的逼人而又刚毅的轮廓依晰可见。燕冰莹睁着乌溜溜的双眼,在黑暗中静静瞧着上官景宸,见他一动不动地,不由想起他那如同孩童般纯真的样,不由微微一笑。
上官景宸动了起来,他翻了个身,身了的被褥被他那高大颀长的身躯给带下了榻。此时有一大半被褥被拖曳在地,只留一只被角还挂在上官景宸身上。燕冰莹瞧着心惊,怕他受凉。便坐起身,披上外衣,向那软榻步去。借着朦胧的月光,燕冰莹将地上的被褥重新提起来,盖回上官景宸身上。此时她才发现这张软榻对于上官景宸来说有些嫌小,上官景宸竟然是缩着腿躺在上面的,不由心里一柔,替他掖好被角,正要转身离去时,一只大手紧箍在她腰际上。
“半夜三更的,你不睡觉跑我这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我了?”上官景宸嬉笑着调侃起燕冰莹来。
“哪有?”燕冰莹有些紧张,用手掰开腰际上的大手,反手被上官景宸攥了去。
见燕冰莹手有些冰冷,上官景宸不由一怔,被褥一掀将燕冰莹娇小的身子包裹在自己怀里,反手又将被褥裹了紧。两人的距离贴得很近,近得可以听到彼此的怦怦不安地心跳声和粗粗地呼气声。
燕冰莹慌乱地在被褥里搓起了双手,上官景宸瞧之,嘿嘿一笑,干脆拥着她直往软榻上靠去。
两人挤在那狭小的软榻上,感觉怪怪的。上官景宸灼热的气息熏得燕冰莹脸颊直发烫,却又怕上官景宸胡来,便用手支在上官景宸的胸膛上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
“景宸!这软榻太狭小了,你回床上睡吧,我睡软榻!”燕冰莹不安地道。
“小么!可以挤挤!夜深了,快睡吧!”上官景宸将燕冰莹圈在怀中,轻拍着她安慰起。
燕冰莹如此一折腾,睡意还真得上了来。不由又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眼,听着上官景宸铿锵有力的心跳声,闻着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味,深深睡了去。
那软榻毕竟太狭小,上官景宸整晚上没动一分。翌日清晨醒来,上官景宸的手臂已被燕冰莹枕得有些酸麻,他不由笑了笑。轻抚着那张仍在睡梦中的秀脸,在她额头上轻吻下。然后伏在她耳畔柔声唤了句:“娘子!为夫要去早朝了!你在多睡会!”
燕冰莹仿佛在睡梦中听到一声亲柔地呼唤,不由嘴唇微微动了下,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那笑容虽不深,但比春天的阳光还要来得灿烂温暖。
上官景宸瞧之心魂一荡,他有许久不曾这么开心过。原来自己所有的情绪竟由她而起。这不由地让上官景宸有些惧怕,他想起宫若水让他在金月王朝的江山与燕冰莹之间选择一个。他无从选择,更怕自己选错任何一个,都会让他后悔终生。上官景宸的脸色沉了下来,替燕冰莹拉好被角,转身步出了屋子。
乾玉宫,上官轩煌头顶帝王冕旒,一身明黄,高高坐在九龙宝座上。
上官景宸头塑紫冠,一身紫袍,英气飒飒地立在殿下,居百官之首,排在殿前。立在上官景宸旁边的是他那明义上的老丈人燕景乔。两人一见,互瞪了对方一眼。皇太子上官云皓被上官轩煌派出去办事,不在殿上。这百官中,就有上官景宸与燕景乔两股势力暗斗起。
上官轩煌瞧着这一幕,抬起素手轻捋起龙须,翕嘴一笑:“众爱卿!可有本要奏!”
上官景宸朝燕景乔瞟了眼,默不作声。燕景乔却心思沉沉,他担心燕芳琴许久,见上官轩煌与上官景宸从不将燕芳琴的事摆在心上,不由心里有些怨恨起。拳头一握,燕景乔大步迈向殿前。
“启禀皇上!老臣有本要奏!”
“喔!燕爱卿有事请说!”上官轩煌凤眼眯,微微一笑。
“是皇上!小女芳琴已被楚行天摞走一个多月,音讯全无!老臣担心小女安危!老臣恳求皇上能竟快发兵将小女救虎穴!老臣愿辞去臣相一职,换小女性命!”燕景乔说着跪在殿前,给上官轩煌磕起头来。
上官轩煌颔首点头,一副波澜不惊样,转眼将眸光调向上官景宸。
“九弟以为如何!那燕芳琴算来也是九弟的侧妃,九弟忍心让自己的女人,被楚行天霸了去么?”上官轩煌眼眸一眯,淡淡一笑,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嘲弄。
上官景宸闻之微微一笑:“皇兄多虑了!臣弟听说,燕芳琴在逍遥宫与楚行天情投意合,十分恩爱。臣弟在想,竟然燕芳琴已移情他人,臣弟如何再穿这双破鞋。再者,楚行天若肯为了燕芳琴来投靠朝廷,这岂不是给皇兄立下一件大功,解决一大难题!”
“你……上官景宸!你真是欺人太甚了!亏琴儿对你一往情深,此生非你不嫁!她被楚行天摞走,受尽折腾和羞辱!你竟敢说她是破鞋!上官景宸你不觉得做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很丢人么?”燕景乔气得吹胡子瞪眼。
上官景宸转过头,朝着燕景乔勾嘴一笑:“燕臣相话只说对了一半!不过本王要告诉你,那燕芳琴与本王根本就无夫妻之实!所以她移情别人跟本王有何干系!不过是个名义上的侧妃罢了,本王休了便是!这顶绿帽本王戴着才够窝气的!”上官景宸一抖紫袍,不屑地道。
“你……你……咳!咳!”燕景乔气得手捂胸口,大口吐起血来,不消一会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上官轩煌眉头一皱,摇了摇头,立即唤道:“快宣太医!给臣相大人好好瞧瞧!此事延后再议!退朝!”
“退朝!”殿下的太监立即大声嚷起。
“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从臣双腿跪地高声呼道。
上官轩煌退到屏风后,眼见上官景宸就要转身离去,立即唤来身边的太监,“去将王爷唤来!说朕在御书房等他!”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那太监领了命朝上官景宸追了去。
“王爷请留步!”那太监喘着大气对着上官景宸唤道。
上官景宸闻声止下脚步,“海公公有事么?”
“奴才见过王爷!皇上让奴才带信,说他在御书房等您!”海公公笑嘻嘻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