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脂粉香扑面而来,让她几乎作呕。那些个家人有些虽没受宠但给着家里的面子,也依次分封了位分,秦芹和王淑晔都已是容华,她们两人只是得了个顺常竟如此嚣张。
卫子夫轻轻施礼:“见过周顺常,魏顺常。”头未曾抬起,说完便加快了步伐。
“跑?你以为你跑的掉吗。”
衣领猛地被人一带,卫子夫没有防备,立刻摔倒在地上。耳边传来幸灾乐祸的大笑声,两个女人笑的扭曲了脸,像疯子一般。卫子夫站起来,有条不紊地拍去衣服上的灰尘,冷冷的看着她们:“两位八子也都是得了位分的主子,奴婢今日何德何能能让八子动怒,叩谢八子给奴婢这个面子。不过奴婢还有急事,若两位没有皇上的陪伴如此清闲,请自寻乐子!”
她们的脸色骤然一变,周怡向前一步狠狠握住卫子夫的手腕:“你再给我说一遍!”
她轻笑出声,反手握住周怡的手腕,用力一折,她立即痛叫起来。卫子夫活动了一下手腕,无视她们气的要吃人的表情,甩袖便走。
必须赶紧把银子送到卫青手上,在这两个疯女人身上耽误了这么久,如果母亲因此出了什么事,她绝不会放过她们。刚走没两步,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上来,接着后脑被重重一击。眼前顿时一黑,滩软的身子无力的倒了下去,一闪而过的明晃晃阳光是卫子夫最后的记忆……
不知多久醒来时,周遭都是灰红的墙壁,似乎是废弃了很久的屋子,蜘蛛网也是结的到处都是。卫子夫努力的想支起身子,却没一点力气,后脑阵阵酸疼。
逐渐想起遇到周怡和魏如娟的时候,猛地摸了摸怀中的银子,还好,没丢。集聚了全部的意识,爬到门边。她必须从这里出去。门掩的很严,怎么敲打都未动分毫,分明是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来……来人……有没有人……”力气不知从何出来,根本喊不出声。
卫子夫拽着门框勉强靠在上面,让自己休息一会。窗外透进来的光不那么强烈,许是傍晚了,自己究竟在这里耽误了多久。这还不知是宫里哪个偏僻的废殿,怕是没人在。
希望卫青能察觉自己的失踪,另外再筹集钱带出宫,一时半会,应该也是出不去了。
晚上开始下起瓢泼大雨,这破旧的古屋修葺的不好,屋顶扛不住暴雨袭击一直在漏水。屋漏偏逢连夜雨,可现在却是救了她。在出去之前不能死在这,未曾进食,但也能靠水分维持生命。
她摸索着找到了一个摔破的瓷碗,滴答滴答的盛满了,一饮而尽,瓦片的腥味溢的满嘴都是。雨下了很久,一个白昼。卫子夫蜷缩在冰凉的地上,有些战栗。雨停了之后,没了水源。好像昏睡了很久很久,从白天到黑夜,再到白天。
下腹一阵突来的疼痛刺激醒了她,向下看去,殷红染了衣裙一片,触目惊心。她有些分辨不了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疼和惘然交织着,再没有力气,意识越飘越远,不能自主。
再次睁开眼是秦芹在喂自己汤药,卫青一脸阴沉站在床头,还有为她诊脉的官医。卫子夫确认了下不是做梦,是在掖庭的屋子中。
秦芹告诉了卫子夫各种原委。在清华殿看见周怡她们鬼鬼祟祟的,还恍惚听见了好像是关于卫子夫的,觉得事有蹊跷的秦芹正要去掖庭找子夫,出了殿门就看见卫青踱步在殿门口徘徊。卫青也正是没有遇见姐姐才想可能清华殿的人知道她的去处。两人这才了解事情不妙,顺着掖庭到建章宫的路一直找,才发现了被锁上的旧宫殿。
卫子夫推开了秦芹喂的药碗,急着问卫青母亲的情况。卫青支支吾吾,后便哭了起来,她更是急切。
“母亲很好对吗?”或许心里已经有了结果,但还是不敢面对。
“姐姐,对不起……我找不到你,以为你带钱出了宫。但是昨天大姐告诉我,母亲因为耽误诊治,已经……走了……”话尾低沉的卫子夫听不清楚。
心里涌上各种痛楚,在胃里翻腾,哇的一口全喷了出来,赤红的血散在被褥上。
秦芹吓得赶紧扶她躺下,叫来官医搭脉。卫子夫挥开官医的手,扯走被褥,硬撑着身子下了床:“我要杀了她们!”
“你冷静点!”秦芹和卫青拦住卫子夫,虚弱的她没有什么力气抵抗但还是向前挣扎着。眼前浮现的全是那两个女人狰狞的脸,自己受再多苦都可以承受,但为什么会连累上母亲,这本可以挽救的局面却因为那两个人的无理取闹全都毁了!
“放开我,我要杀了她们,要杀了她们!”卫子夫现在心里没有理智可言,只有悔,只有恨。
官医在旁提醒着:“姑娘现在身怀有孕切不可伤了心脾,不然再引起出血,就难挽回了!”
听到这句话卫子夫安静了下来:“你说什么!”她扑倒官医面前一把抓住他衣领,紧握的手颤抖的厉害。
那官医惊得不知怎么回事。秦芹抚着她的背,见卫子夫呆滞着看她,无奈的垂眸轻轻点了点头,表明了这是事实。
“不可能……三个月来我信期都有……一定是弄错了!一定是弄错了……”
“姑娘是胎位不正,加上妊娠时没注意调养,寒气聚集甚多,血气紊乱,才有假信期现象。怀胎三月正是关键时期,姑娘几日未进食,忧心过甚,所以胎像不稳。”
再不能忍住,她咬着手背,不让自己哭出声,任泪肆流。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听不见秦芹的安慰,听不见卫青的哭诉。血腥味又从口中喷涌而出,心膛似火烧,被撕裂,被碾碎。
官医退下后,秦芹想扶她去床榻休息。卫子夫却自己缓缓走向床边,脸色霎如白纸眼神呆滞,就像个被操纵的傀儡,掀开被褥钻了进去,整个身子躲在被窝里,没有说话和哭泣,只剩沉重的呼吸声。
秦芹拉开在一旁伤心的卫青,担心道:“你好好看着你姐姐,她现在神志不清你不能跟着犯糊涂,至于孩子,等过段时间她缓过神我会再去和皇上说此事的……可千万别让她傻事儿,懂了吗?”
卫青觉着秦芹说的甚是有道理,使劲点点头,拿起大袖抹了抹脸上的泪痕:“谢谢秦姑娘,我知道了!”
卫子夫这样子维持了两天,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她很清楚接下来要做些什么。“抢夺我的东西就抢回来,欺负我的我会以十倍还回去,若是毁了我维持已久的珍贵东西,我会让她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在消逝后才知道你最珍贵的时候是什么。
井里波澜无惊,映着她惨白骇人的脸,此时的卫子夫,比鬼不如。拎起一桶凉水,从头上直泻而下,贴肤的那冰凉触感,真是痛的爽快。****的衣襟沉重的黏在肌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