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叶在张小水和于尾不见了以后,一直就读于宏县中学,然后就安安分分地上了大学,毕了业并且和秋晨结了婚,现在还有了一个孩子,他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平平静静地过下去,没了张小水,没了于尾地球还是一样的转,太阳还是一样的照常升起。可是现在一切又仿佛回到了过去,经过了那么多年本以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了,已经足够成熟了,已经足够有能力应对一切了,尤其是再见张小水,可是现在自己最不堪打击的一面就是这一点了。原来人不是以为自己强大就会强大的,以为自己成熟就会成熟的,说强大和成熟的时候一定要在自己最想对那个说的人面前说。
这个上午,任叶的生活,任叶的思想变得和张小水一样没头没尾了,张小水有着太多的过去不能说,任叶有着太多的东西想要回,过去的忍让让他一直后悔,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个男人,张小水是他一辈子唯一爱的女人,是他的初恋,张小水是他灵魂的依托,他自由的心性完全在张小水身上,没了张小水他也就是一行尸走肉,这些年他不就是这样过的吗?如今心中的人儿就近在咫尺,可是自己怎么老觉得已经远在天涯了呢。任叶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对张小水感情的忠诚度,这方面他对自己是绝对的有信心,可是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和她好好谈谈呢,到底自己在顾虑什么?难道自己越活越不济了?越活越对自己没信心了?
任叶每个月都要回宏县一次,因为秋晨还在那里,现在秋晨又有了身孕,虽然秋晨不能代替张小水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秋晨的善良,秋晨的博爱,秋晨的母性,秋晨的无私,无一不让他阿弥陀佛的在心里说个没完没了。秋晨知道任叶的心思,可是她知道任叶是一个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男人,只要自己一门心思地对他好,她相信总有一天任叶会完全接受自己的,再说张小水已经不知去向了,是死是活没有人知道,自己干吗还在乎那些呢。所以两个人的生活虽说一直都是平平淡淡,没滋没味的,可是那其中的也自有一番甜蜜。
任叶这几天有事没事总是待在学校里,希望能找个机会和张小水谈谈,第一次见面他就从张小水的眼睛里就看出了,张小水不想让人知道她的过去,更别说现在让同学们知道张小水和自己以前是同学三角恋什么的了。张小水从周一那一次来上课,一直到现在就再也没来上过课了,那个什么陈星虽然也不怎么来上课,可是自己基本上每天都还能见到他一面,虽然两个人彼此都心照不宣,都想向对方打听张小水的事情,可是他们见面时也只是礼节性地点下头,根本就没有要多说会话的意思。
任叶毕竟比陈星多吃了几年的馒头,这不他把陈星堵在了厕所里,闷闷地抽着烟,尽管让陈星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一点也没有不安的意思,“张小水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能告诉我吗?”
陈星哈哈地笑了,冷嘲热讽地说:“她不来上课,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你是她什么人啊?哼,我看也不是什么好鸟!就冲你这闷骚劲,我都懒得告诉你,”陈星见他没有说话,语气也软了下来,“哎,能借个火吗?”陈星不等任叶递火,就径自往他身上掏了起来。
任叶尴尬地笑了笑,很不自然地说道:“我和张小水以前是同学,玩得还不错,”任叶顿了顿,见陈星一脸的不信,就说,“我喜欢他,我承认我当时很喜欢她,可是后来她突然不见了,一直挺担心的,现在见着了吧,又不知道该她过得怎么样?本来想好好跟她谈谈的,唠嗑唠嗑的,可是总是不见她踪影,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呢?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陈星倒是爽快地笑开了:“噢,这么说,那个于尾你也认识了吧?你们三个应该都是同学吧?”陈星见任叶点了点头,就继续说,“张小水的追求者不少嘛,怪不得那么不可一世的,连我陈星这样的帅哥也不放在眼里,我靠!”陈星说着眼睛就有些湿了。
任叶装作没看见,向窗外望去,等陈星又说开了,他才回过头来。“张小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她住的地方我都去了无数遍了,可是见不着她,房东老太太也说她已经好几天都没见过小水了,小水房里的东西都没动过,看样子她不会无声无息地离开的啊,我真找不到她了,她能上哪呢?该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就差没把地球翻个底朝天了。唉,真是被她搞得吃不好睡不好的,我是哪辈子造的孽啊,老天爷竟然让她这样来惩罚我!”陈星发狂地控诉着,简直就像是费了千辛万苦从妈妈那要了两角钱,刚买了个糖葫芦,可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吃呢,糖葫芦被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掉在狗屎堆里了。
任叶拍了拍陈星的肩膀,相当有感慨地说:“我是明白了,咱们两个都是天涯沦落人啊,都是爱着一个并不爱自己的女人,呵呵,我过去,你现在,还真是前扑后继啊,没有消停的啊,靠!靠!靠!唉,我请你喝酒吧,一醉解千愁啊,知己!”任叶的心绪也低到了极点,看来张小水不是有意躲着自己的,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要不然一个大活人,怎么说不见就不见了呢,又像当年一样,只不过这一次自己怎么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了,麻木?迟钝?心痛?说不清,道不明啊!任叶摇了摇头,一脚踢开马桶盖撒起尿来。
“谁跟你知己啊?我告诉你张小水可是我的人啊,你一个老师跟我套什么近乎啊,看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是有家室的人了吧,你啊还是清醒点吧,别再跟张小水扯东扯西了,何苦呢?你说是不是?这爱啊恨啊的都我们小年轻人的事,像您这样的成熟男人不会也想掺和一脚吧?”陈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什么阴招险招,只要是对他有力的招他是能使的招一个也不放过。
“哈哈,你这家伙可真够毒的啊,杀人于无形之中啊,我不跟你多说,既然你也喜欢张小水说明咱们俩还是有缘的啊,这有缘人怎么着也得喝一杯才是啊,走吧,这几天你日子也没好过哪里去吧?走,咱们去喝它个一不醉不归,怎么样?”任叶洗了手就拉着陈星往外走。
“喝什么喝啊?小水还没找着呢!你还是男人吗?就你这样还想让小水喜欢你,你作梦去吧!看来你追女人是不行啊,有空啊就多看看我的‘陈式十八贱’吧,对你以后追女人一定会有用的,当然追的人不能是张小水,因为那些招在她身上我都已经用过了。好了,你想喝,你自己去喝吧,我没心情,我得去找她,我还就不信找不着她了。”陈星刚一把甩开任叶的胳膊整个人就定住了,那举动还真把任叶吓了一跳,“还有一个人没有问,七彩路!小水在这里也就认识这么几个人,找到七彩路,一定就能知道小水的下落!”陈星见任叶一脸的迷惑,也不想多解释,拉着他就走,一个劲地说,“快走啊,快走啊,任老师,咱们喝酒去!喝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