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划破天际,雷鸣轰响。
冰冷入骨的夜,风,寒彻入髓。
京城尚书府内:“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雪,你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的对不对?”女子一脸恳求地拉着男子的衣袖,仿似那便是一朵极尽美丽妖娆却带着致命毒素的罂粟,只若离开他,便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临风而立的男子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抚摸在女子的脸上,沿着女子绝美的轮廓蜿蜒游移。一头如墨缎般的长发松松地披散在身后,狭长的眸子微微地眯成了一道绝美的弧线,在这凄迷的夜里诡异而妖娆。眉间,一朵幽然绽放的兰花映着摇曳的烛光明灭不定,衬的那一袭深蓝色的衣袍邪魅如斯。
“可是……”男子轻启朱唇,如弦奏音,魅惑至极“你不该骗我!”曲指紧扣,修长的指尖紧紧地锁紧了女子纤细的脖颈,瞬间便没了声息。
翩然转身,如午夜幽然绽放的魔兰,美丽却又带着致命的气息。
闻声,几个侍立一旁的女子移步上前,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地穿插进女子的胸前,几个宛转便带出了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犹自跳动着,在这凄迷的夜里摄人心魄。
“哎,听说了没?冥宫的人来京城了,听说昨夜又死了一个女子,是尚书令的千金呢!”茶楼中此起彼伏的谈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冥宫不是启冥国的吗?怎么来轩辕了?”
“怎么,怕啦?”一人轻拍说话人的肩膀,一脸玩笑。
“我又不姓赤,怕什么?”男子嗤笑一声,继续端起了茶盏。
“也不知这冥宫的宫主和姓赤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年里几乎杀尽了全天下姓赤的人,还生生地挖走了人的心。”
“哎……以后,怕是再没有人敢用”赤“这个姓氏了!”男子一脸惋惜状,众人纷纷垂下了眸光,仿似在悼念着某个已逝的亡灵。
猗黛眸光轻转,看向一旁不动声色的轩辕夙“这就是王爷带我来的目的?”
“我看赤轩你还是改个姓氏吧,这冥宫要杀的人可是没有杀不了的!”柴晏一脸火上眉毛的劝道“左右就是个称呼,趁早改了算了!”
“多谢柴将军的好意,赤轩心领了!”猗黛举杯遥向柴晏的方向,算是道谢。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执拗呢?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了不成?”柴晏气竭,差点跳将了起来,却是被轩辕夙一记凛冽的眸光给生生逼退了回去。
“怕!”猗黛爽朗地答道“可是,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这个姓氏!”那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留恋,是爹娘留给她最后的一件东西。她怎么能改?怎么会改?
“怕你还不改,我若是你,才不会去冒这个风险,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大事!”柴晏环顾了包厢的四周,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是……若是丢了这个姓氏,还不如丢的脑袋的好!”猗黛摇头苦笑,仰面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辛辣的感觉自她的喉管一泻而下,火辣辣地烧进她的胃里。
“怕是到时候丢的不是脑袋而是一颗血淋林的心了!”柴晏劝说不得,恼恨地瞪了猗黛一眼便再不看她。
回去的路上,几人心思各异地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皆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见轩辕夙眸色深深地看向猗黛的方向,仿似想透过她的身体直直地看进她的心里。
“王爷!”远远的便见齐庸打马疾驰而来,普一靠近几人便勒缰下马“王爷,宫中来了人!”
“是吗?”轩辕夙淡漠地勾了勾唇角,喃喃自语“已经这般等不及了吗?”虽是极其不屑的态度,却也在下一步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空寂的大堂内,内监高祖不时地徘徊于大堂内,翘首朝着门外看了一遍又一遍。“怎的这般慢?怠慢了皇上的旨意你们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是赔不起的!”半晌都没看到要见的人,高祖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朝一旁的蔡京书抱怨道。
蔡京书不气不恼,只淡淡地噙着一丝笑意悠然回答道“皇上的旨意末将自是不敢怠慢,只是王爷的行踪又岂是我等可以控制的?高公公不妨再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便见轩辕夙领着一众人等阔步而入,淡漠的脸上仍是看不见半丝异样的情绪“何事竟劳高公公亲自前来骊都?”
“可算是见着王爷了,咱家是来传皇上的旨意的!”看到来人高祖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将袖中的圣旨拿了出来“咱家也不念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冀州久攻不下,皇上可是急的夜不安寝的,这已经是接连下的第三道圣旨了,若这冀州再攻不下来,下一道圣旨怕就是王爷的……”目光触及到轩辕夙冷若冰霜的脸时不自然地闷咳了几声生生地将余下的话语悉数吞了下去。
眼看着轩辕夙沉默地站立一旁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蔡京书疾步上前接过了高祖手中的圣旨“高公公放心,末将等一定谨记皇上的嘱托,尽早攻下冀州,以解圣上之忧!”
“记住就好,那咱家和皇上就在京城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高祖说完不顾蔡京书等人的挽留便急急地连夜返回了京城。
看着众人脸上凝重的表情,戚南好奇地问出了声“不就攻个冀州吗?有那么难?”
柴晏鄙视地看了一眼戚南“要是那般容易的话还用皇上连下三道圣旨来摧吗?这冀州易守难攻,最主要的是它的守将乃北海人称”战神“的北辰风,此人能征善战,麾下一队五千人组织的黑甲军可谓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要攻下冀州,谈何容易?”柴晏叹息一声,却也由衷的对这样的对手感到钦佩。
“就算再难,这一仗也非打不可,而且还要速战速决!”猗黛双眉紧蹙,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透着异常的坚定。这就是一道坎,过去了,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若过不去,那它就只能永远横在中间,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几人均是一脸坚定地看向猗黛,为她所说的话,更为她坚定的决心和勇气。
从大厅里出来后,猗黛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往后院的方向,而是脚步不停的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阿离,你去哪?”戚南疾步跟上猗黛的脚步“你的房间在后院,你不会是急的昏了头了吧?虽说这场仗是难打了一点,可是也不是没有胜的可能啊,你不用这么担心的……”以为她是因为担心打仗的事,戚南一个劲地劝着她,也没有看见猗黛越皱越紧的眉头。
“戚南!”猗黛单手扶上他的肩膀“担心的是你!”她知道,任谁都知道这场战争的艰难,若想赢,又岂是那般简单?“放心,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她扬眉轻笑,那笑容似炎炎夏日里的一波汪泉,直直灌溉进人的心里。
“我只要你好好的!”戚南怔怔地看着她的笑,仿似只要永远能够看到她这般笑着,再大再难的事情都变得那般微不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