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镂空的雕花木窗应声而碎“说,你是谁?”轩辕夙厉声斥问,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轩辕夙,放手!”眼看着水玲珑就要闭过气去,猗黛疾步而过,挥掌击向他扣在水玲珑脖颈上的手。
轩辕夙下意识的反击,迎上猗黛凌厉的掌风。一股强大的气流自他的周身四散而来,极大的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生生地将她震开了数米之远。
猗黛不可置信地抬眸逼视前方几步之遥的男子,难以想象他的功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她自信可以接北辰风百招之足,甚至连师父亦无法在十招之内将她击败,可眼前的男子,似乎只需简单的一招就可以将她轻轻松松的解决。此刻,对于眼前的男子,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猗黛抬眸的瞬间,轩辕夙亦定眸看向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时又回首看了一眼手中的水玲珑,利落地收手退步。动作快的甚至让人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如何移动的手脚。
“咳咳……咳咳……”猛然得以呼吸的水玲珑闷声呛咳出声,咳的青紫的脸上一片泪痕交错,纤长的脖颈上,两条狭长的指痕鲜红欲滴,仿似开在冰天雪地中的一朵嫣然绽放的红梅,鲜红夺目。
“轩辕夙,你想做什么?这是我的房间,你动的是我的朋友!”纵使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及眼前的人,但就算是死,她也会平尽全力守护住她所在乎的。
看到如此维护自己的赤轩,水玲珑眨巴着一双盈满泪水的眸子,一副感动的样子。不一会儿又带着满脸密布的泪痕毫无形象地破涕而笑“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朋友了?”喑哑的嗓音一字一句说道,话语的轮廓依稀可辨。
猗黛豪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给我老实待着!”她说过,如果她遇见的是轩辕夙,后果一定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偏偏她从来就未曾将她的话听进去过,一味地一意孤行。
“赤轩,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你能肯定她不是北海的人?”轩辕夙忽地喝斥出声,吓得瘫痪在地的水玲珑瑟缩着身体后仰了几分,仿似只有这样,就能避开身前的男子一副咄咄逼人的审视。
“我肯定!”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玲珑,猗黛坚定地保证道。她相信,相信她的目的单纯到不掺杂任何战争的因素,不夹带任何利益的干扰。
轩辕夙轻哼出声,带着明显的嘲讽和不屑“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更没有什么人是可以绝对相信的,哪怕是你最亲的亲人!”说到最后一句时,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那般明显。
“那是你!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那般冷血绝情!”猗黛倔强地反驳,她要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他想的那般不堪。
“冷血绝情?”他阴鸷的眸子半睁半闭,仰面冷笑出声,似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赤轩!”挥臂直指向她,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和霸道“别忘了,我们是同一类人!”
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她狠狠地从美好的梦境中拉回了现实,是啊,她怎么能忘了,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别人?
“你想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冷血绝情吗?本王成全你!从今日起十日内拿下北海剩余的二十七座城池,如有逾期,军法处置!”这一刻,就像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两个人彼此之间流淌的火光和气流在瞬息间变化翻滚,只要一经点燃,就能毁天灭地。
水玲珑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六王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十天,就算拿下渝州城都成问题,北海二十七座城池?你是存心想害死赤轩吗?”倔强地挺直腰杆,迫使自己迎上轩辕夙冷厉决绝的眸光,脖颈上殷红的印记已经开始转为青紫色,触目惊心地显现在那如玉白皙的肌肤上,让人只看上一眼,就会觉得由衷的不忍。
可是偏偏她所面对的就是一座冷血绝情的冰山,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本王等你的好消息!”彻底无视面前暴怒的水玲珑,轩辕夙走近猗黛的身边,温热的暖流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却只能勾起她一阵又一阵复仇的冲动。
“末将……领命!”撩袍跪地,她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犹疑和畏缩。
“你疯了?十天?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未必能够做到,你是不想活了吗?”水玲珑猛地攥住猗黛的袖子将她拉来了身边,恨声责骂道。
她的确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有一点她错了,她想活!正因为想好好地活着,她才要一次一次地同命运相赌。赌上自己的未来和……命!
杀戮,无止尽的杀戮……
北海粮草被断,城内各处渐欲供应不足,兵力亦随之渐弱!
轩辕三十九年九月的那十天对猗黛来说是那样的短暂而急促。十天,整整十天的奋战,她早已忘记了什么是饥饿,什么是疲惫!十天,她不眠不休,率领五十万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攻占渝州,沧州,兖州……等二十七座城池。她的战袍上满浴鲜血,她的眼神陌生而冰冷,整整十天,炼狱一般的十天!
当第二十七座城池攻占的胜利的号角声吹响时,她霍然轻笑,如暮春三月皎然绽放的花朵,美丽而净澈。“赢了!”再也经受不住身体的叫嚣,她直挺挺地昏厥在一片汪洋血海之中,任鲜红的血色浸透她的衣袍,衬得那一袭墨色战袍愈发的诡异而阴森。
轩辕三十九年九月二十四,副将赤轩以不世功勋册封为靖远大将军,统领右翼军百万士卒。
“阿离,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累了吧?”戚南小心翼翼地守候在猗黛的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一遍遍地在内心责怪着自己。总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总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他就可以让阿离不再那般累,可是,为什么他什么也帮不了她?为什么他还是一次次地让她陷于危难之中?都怪他没用,都怪他!
“赤轩,赤轩……”人未到,声先到。水玲珑一副焦急的样子急匆匆地外院奔来,众人早已习惯了出入平凡的她,却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一副匆忙失态的样子,当下纷纷意味不明地笑着。
“看来将军的好事不远了!”
听到声音,戚南霍地站起身冲了出来“住口!阿离在睡觉!别再对他纠缠不休了!”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声。
水玲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索性环臂靠在一角听他一声声的嘶吼,末了,方才缓缓起身“说够了吗?我是来找赤轩的,不是你,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是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纠缠在阿离的身边?你究竟有什么企图?”一连串的责问,他就是不懂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冒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偏偏阿离就是对她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