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去容府就是折断了苏瑾的翅膀。自由?苏瑾这是你自己许诺的永远,朕信了,所以即便你现在后悔也无用了。朕会毁了你的依靠,让你不得不呆在皇宫,呆在朕的身边,一辈子、永远!
宫里开始传言,说皇后娘娘失了圣宠,皇上现在更喜爱刚进宫的珍妃。
这倒并不是什么空穴来风之言。
自从季临渊见了苏瑾的画后,就再没有踏进过苏瑾宫殿的大门。仔细数来,这已有一个月的时间。恰恰相反的是,皇上几乎天天看望珍妃,虽并不是夜夜招珍妃侍寝,却有半个月时间是夜宿珍妃的永珍宫,另外半个月时间也不到别的宫殿去。
好在如今的苏瑾是苏瑾,所以她可以不在意季临渊的宠爱,不在意他人的恶意揣测。
日子依旧,该吃得吃好,该喝得喝好。苏瑾平日里就做一只欢乐的甜食控米虫,无聊时就练练字,画些画,修剪花叶。整个人气色好了不少,甚至胖了两斤。
原本季临渊是不相信没了他对苏瑾没有任何影响,她甚至过得更好了这件事。所以当得知苏瑾应邀与宫妃们一起同游御花园,他便以体谅苏凌思妹为由,同苏凌一道去了御花园。
公子如玉世无双。这是苏瑾第一次正式见到苏凌时给出的评价,同样是天下人对苏凌的认识。
令苏瑾讶异的倒不是苏凌的容貌气质,是他看她时掩藏在眼睛里的情感。在苏瑾的记忆里苏凌是占了很大一个比重,不然她也不会希望苏凌真心快乐。苏凌做到了一个好哥哥应该做的,而且做得更多更好。原主知道这个哥哥对她很好,却看不懂他眼底的感情,导致苏瑾也以为苏凌只是单纯的妹控。不想苏凌对苏瑾的好源于他对苏瑾的爱。不是哥哥对妹妹的爱,而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爱。
“怎么,皇后,看自己哥哥也能看呆?”季临渊只有刚到时扫了方云清一眼,之后就一直盯着苏瑾。
苏瑾一身浅蓝裙装,确实胖了些,纯素颜,没有再化那些过于沉重的妆。皮肤依旧白皙,却不再苍白,反而气色红润,精神抖擞。
季临渊神经一晃,他好似又看到了当年万花节时不小心撞进他怀里的小女孩。记忆中的身影与如今的苏瑾在他眼前徘徊,最后逐渐重叠。
他回神以后就看到苏瑾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苏凌身上。他当然知道这句话是不该讲的,或许不应该这么讲,可是他终是没有忍住。
苏瑾这才将目光转向季临渊。
季临渊的样貌与他母亲盈贵人有六分相似。鹅蛋脸,桃花眼,琼鼻樱唇。有张美人脸在某些方面确实是件好事,比如现在,哪怕季临渊脸色冰冷,说的话也不好听,依旧让人难以讨厌。
“陛下,想必家妹是太思家了意外见到家人,心情激动,一时不察才失了礼仪。”苏瑾还未说话,苏凌就先替她找到了理由安抚季临渊。
苏瑾用余光瞟了苏凌一眼。果然苏凌表面还是一副温润如玉,波澜不惊的模样,衣袖下的手掌却紧握成拳。
季临渊突然有了一丝愧疚。自从省亲后,苏瑾就再也没有回过家。不只是嫁为人妻后身份的不便,更多是因为苏瑾太忙了。他未登基前,她要照顾府内大大小小所有事情替他免去后顾之忧,又要替他联合苏家拉拢势力,助他一臂之力。她还揽过了照顾他生活日常的活,对他无微不至。他登基后,有了许许多多的人关心照顾他的身体,她不需要再做那些琐事。可是她开始需要管整个后宫,繁琐的小事更是多如牛毛。她一向做得很好,无论是照顾他还是处理后宫。她很忙,她很累,但她从来不说。
苏瑾不知道季临渊又回忆或者脑补了什么,脸色柔和了不少,看她的目光也多了丝怜惜。不过,这总是好事不是吗?
“过两天,皇后就回相府省亲吧。”说完,季临渊眉头一皱,有点懊悔。他着手准备铲除苏家之事已久,现在更是在关键时期。他虽肯定苏瑾不知道他暗地里的作为,却担心多生事端,毁了他的计划。
“多谢皇上恩典。”苏瑾不给季临渊多思时间就赶快谢恩,回应了季临渊一个暖洋洋的笑容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看到苏瑾的笑容,季临渊愣愣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恍惚。
残月如钩。皎洁的月光倾泻而下。月色迷人,却是过于清冷,温暖不了苏瑾冰冷的身躯。
白天时几人同游,慕贵妃突然晕厥。经太医检查,慕贵妃已怀胎两月有余。
当时众人的脸色各有所异,当真是一场变脸大戏。后宫各位妃嫔自然脸色难看。慕贵妃本就受宠,而且为人娇蛮,这再生下皇长子,哪有她们的出头之日。方云清是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表现得最高兴的人。至于她的真实想法……反正这世别想陷害到苏瑾了。而苏凌和季临渊的反应完全超出苏瑾的预料,让她有些猜不透。季临渊听到这个消息时第一反应似乎是愤怒。即便他立刻做了掩饰,苏瑾在他那张冷冰冰的脸上还是看出了怒气和……微妙的受伤。这个孩子不是季临渊的!如果说季临渊的反应让苏瑾措手不及的话,那苏凌的反应就让苏瑾头疼了。苏凌不仅在担心苏瑾,他还在担心慕贵妃!他甚至有不知所措的愧疚!
虽然这般愧疚并不能说明这个孩子就一定是苏凌的,可能只是与苏凌有关。但是苏瑾相信自己的直觉。
“啪嗒啪嗒”雨滴敲打屋檐的节奏逐渐加快,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美人执书卧榻,十指纤纤,青丝铺散。清风徐来,耳际发丝飞扬,轻抚着美人的脸颊,似眷念,似迷恋。
早在季临渊还在宫门外时苏瑾就感知到了他的气息。他淋了少许雨,心情有些踌躇,在房门外来来回回踱步几十次,才下定决心,推门而进。结果进门后他只不眨眼地紧盯着她瞧,傻呆呆的样子竟也可爱。
终是苏瑾在季临渊过于火热的目光下败下阵来。收了手中的医书,给季临渊请安。
“皇后怎么突然想到看医书?”季临渊回过神,自觉有些许尴尬,又恰好看到苏瑾收起的医书,便随便扯了个问题。刚说完,季临渊似乎想起了什么,看向她时表情更加温和柔软。
苏瑾这才想起原主是会点医术的。当初在王爷府时,原主为了更好地照顾季临渊,曾屈身请教太医院的太医,跟随他们学习医术。
季临渊啊季临渊,你是何其有幸能得苏瑾如此深爱。
“陛下方才淋了雨,为保龙体,不如就在臣妾这沐浴更衣吧?”苏瑾自动忽略了季临渊的问题。好在季临渊并不在意。
季临渊走后,苏瑾重新趟在榻上,用手撑着头看窗外细雨绵绵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