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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突然袭击

摆了两天摊之后,从第一天的没开张到第二天的已经有了顾客,到了这第三天,唐心的热情也高涨了不少,所以又早早地来到夜市。

正当摊位摆好的时候,已经有人来光顾了,而且不止一个,唐心也遇到了从业以来的小**。她一边找零钱,一边给顾客装袋子,忙得不亦乐乎。

忙乱中,手机短信的铃声却也凑热闹般地响了起来,唐心掏出手机,忙里偷闲地看了一眼。“来云锦饭店,现在。”来自一个陌生号码的信息。既然不知道是谁,看来也许是发错了,或者是骗人的垃圾短信,她也不作理会,还是自家生意比较重要,又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没等几分钟,手机的铃声有不依不饶地再次响起,按下接听键,听筒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刚才给你发信息,怎么不回电话或短信呢?”这一问如同当头棒喝,弄得唐心莫名其妙,当即也有些不快地反问:“你是谁啊?”

电话那端沉吟片刻,沉沉的声音虽不大但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不是说把电话记在脑袋里了吗?看来对你当时没说出口的怀疑真不是没有道理的。”

听着咄咄逼人的口气,唐心大脑神经顿时像要断开一般越拉越紧,难道是姓金的?她有点胆怯的试图确认:“你是金……”

“你觉得还能是哪个男人?”那边颇有些兴师问罪般地打断了她,“你在干吗,怎么这么吵?”

唐心想了一会,不知如何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堂堂工商局副局长的千金会来摆地摊,怎么样也说不过去。还是来个委婉的说辞比较好,“我在研究经济学。”

“你?经济学?”那边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气声,似乎是不把她说的话当做一回事,“好了,你马上过来。记得打车来啊!”

“喂——喂——”没等唐心把话说完,听筒里已经尽是挂掉电话的忙音。

真是妄自尊大,当总裁当惯了,对谁都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地乱指使。

心里虽然不满,可是又不能不去,只是奇怪,按理说,她那天表现得并不好,怎么这个姓金的还会联系她呢?

不过,那天也没看他存她的号码啊,可是果然记住了……

虽然满脑子未解之题,但是却不敢耽搁时间,和林琳打了声招呼,就草草结束了生意,驮着东西回了家。唐爸唐妈还正在纳闷怎么刚出去就回来了,唐心前脚放下东西,后脚就又拔腿离开。

不知道这个姓金的打的什么主意,这么心血来潮地就让她跑到那么远的云锦饭店,害她花了不能在心理承受范围里的打车费。

下了车她就拨通了刚刚金泰泽打来的陌生号码,电话响过短暂的几声之后,那边就传来了洒脱自如的低沉男声,“喂。”

“嗯——是我,我到了。”唐心在饭店门外四处张望地说。

“你等一会儿。”金泰泽不容置疑地说。

唐心背着书包,无聊之至,只能在饭店门口一边走一边在数地上的方砖格。没有多久,就看金泰泽和三个年纪大约中年模样的人从饭店走出来,其中一个不是副市长吗。只见金泰泽笔挺的西装搭配白色衬衫,商务又帅气,身在这些政要之中的他,从容自然,雍容大气,谈笑风生之间有着超乎年龄的沉着的气度。金泰泽似乎也看见了她,即使隔着百米左右的距离,唐心还是能感受到他的如炬般的目光。说话间,金泰泽一干人的视线全都移向了饭店大门,唐心也自然而然地跟随他们转移了视线。什么?正欲从饭店大门走出来的人,怎么看来起来好像是——关雨珊的父亲——她名义上的爸爸?这时,在她头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躲起来。左顾右盼之后,发现身边靠墙的位置,有一辆银灰跑车,也算是一个藏身之处。于是乎,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到了车子后面蹲了下来。她虽然竖起耳朵听着发生的一切,但是距离的原因,什么也没听到,也不敢探出头来,怕暴露目标,只能心惊胆战的等待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蹲在地上低头看手机的唐心眼前出现了一双样式简单,但是看起来似乎是很名贵的男鞋,于是,她顺着那双颀长的双腿,眼光一点一点地爬上去。金泰泽正如一位高高在上的天子一样,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望着她。

怎么每次见面的开场都是这种状况?他君临天下,而她卑躬屈膝。第一次像升斗小民叩见皇上,这次又像沿街乞丐可怜巴巴地望着睥睨一切的施舍大户。

只听金泰泽幽幽开口道:“你待在我车子这里干什么?”虽然是问话,但是从他的语气里似乎并没有多少意外。

这是他的车吗?怎么这么巧?真是阴魂不散呢。心里腹诽着,唐心支支吾吾地说:“我——鞋带开了,我系鞋带。”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指给金泰泽看。

金泰泽看也没看一眼,说:“应酬完了,送我回家。”

唐心眨眨眼睛,似乎没听明白,“什么?送你回家?”

金泰泽理所当然的表情很快打消了唐心的疑问,“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来开。”说着就把车钥匙扔出一个抛物线,落点正好是唐心的手心。

说着,他一个人走到车子的另一边。唐心哪里会开车,这不是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吗,所以傻傻地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看到唐心无动于衷,金泰泽俊眉微扬,“今天一起吃饭的还有伯父呢!你刚才可能没留意,席间听伯父还称赞你车技不错呢,我这才想起叫你来接我。”

“你没有助理啊?”唐心颇有些为难地说。这不是拿她开玩笑嘛,可是,要是说她不会,那之前的一切都泡汤了,撑过今晚也许就结束了呢。

“助理放假了。”金泰泽淡淡地回道,说话间已经准备去拉车门。

得赶快想个办法才行,她只骑过自行车啊,换做别人的车她好像还骑不惯呢,这是不是也可以同理推论呢?想了想,她只好说:“我没开过跑车,开不惯。”看到金泰泽不置可否的冰冷表情,她又补充道:“我开自动档的车。”

“那怎么办?你既然来了,就得负责到底。”金泰泽不等唐心反驳,自顾自地说道。

唐心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负责,是不是可以听我的呢?”

看到金泰泽凝神片刻并没有反驳,唐心微微一笑,问道:“你家住哪?”

金泰泽报上住址后,唐心也不免又有些觉得自己的问题没水准,怎么没想到他必然会住在这座城市的富人区,只是没预想到是该城闹中取静的品味和地点俱佳的兰汐庭榭别墅区。听说能住在那里的不是达官也是显贵。一套别墅的价格是老百姓十辈子工作也买不下的。

唐心小跑着到了金泰泽身边,把车钥匙递到他的手里,眼珠骨碌一转,“金先生,随我来吧!”

金泰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难得自己什么都不用想,因此反倒轻松起来,款步跟上了唐心。

两人并肩走在春风微拂的夜晚,点点星光,路灯照射下拉长的身影,一长一短的缓缓移动,清晰——模糊——又清晰。从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或甜蜜或**,看到此情此景,唐心不免想起往事,当年和程然也是这样的,而今在他身边挽着他臂弯的又是谁呢?一边低头沉思一边陷入了莫名的惆怅,步伐也放慢了许多。

难得的忙里偷闲,金泰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安静的享受晚饭后的闲适,每天除了要批阅文件,还要召开各种例会,参加各种商业应酬,这一刻,似乎给自己放了个小假。虽然街头人声鼎沸,但内心的静谧似乎成就了他的小世界。清风拂面的舒爽,也让他淡淡的笑意蔓延上嘴角。无意间侧目身边的女孩,默然沉静,甚至带着一点点的忧伤,让人不忍触碰。

“喂,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金泰泽颇有些没耐性地质问道。

思绪如同踩了急刹车般地戛然止住,头脑回到现实中的唐心,短暂的茫然之后,慢慢地解释道:“到前面坐公交啊。”

金泰泽没有马上开口,但是脸上冷冰冰的表情,也让唐心看出了他心里对于坐公交回家的不满。沉默片刻,“打车”两个字简短而又有有力地从他那削薄的唇间流露出来。

“打车多不环保啊,你看,排放的尾气,一来,会腐蚀建筑物,并能导致形成酸雨和光化学烟雾,这些是大气中的重要污染物;二来,对健康的危害也很多,比如刺激眼睛,引起红眼病;刺激鼻、咽喉、气管和肺部,引起慢性呼吸系统疾病。汽车尾气中一氧化碳会削弱血液对人体组织的供氧量,导致组织缺氧,从而引起头痛等症状,重者窒息死亡。”她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地顺着金泰泽的眼睛、鼻子、嘴巴胡乱指了一通,但是在指到他迷人的男性的象征——喉结的时候,脸不由地竟然微微发烫,手指竟也不灵活起来,停留在空中不知该做什么似的稍稍僵硬起来。顺势望向这器官的所有人,迎来的却是对方冰冷地能够把人生生冻僵的眼神。额,貌似她惹怒了这位金家大少。

“额,我只是想说,坐公交好处多多,打车还有好多……”唐心看到金泰泽要把她千刀万剐的眼神的时候,最后的“危害我还没说呢”那几个字生生地被她吞到肚子里去了,然后,却能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笑,“金先生,您的龙体是很安康的,绝不会窒息而死的。”她一边补充还一边解释道。

唐心的解释并没有能让金泰泽的冰点表情有一丁点儿的熔解,相反却是越来越难看。

短暂的对峙间,唐心突然两眼放光,拉起金泰泽的手臂就往前跑。金泰泽被这么一拉,被弄得莫名其妙,很是不配合地说道:“干嘛呀?”

“来车了,来车了,”唐心一边往前跑,一边不住地回头跟金泰泽喊道,“快点,要不赶不上了。”还不忘挥着手臂,以让公交车司机注意到他们。

正值在这个黄金路段,黄金时段,金泰泽看着越来越靠近的整车厢的黑压压的一群人,脸上的表情越发得阴郁难看。一心追赶公交的唐心并没有注意,反而因为公交车能够为他们停留而大感幸运。

看到在下面往公交车上拼命挤的满满一群人,金泰泽并没有一点想上的意思,于是,司机有些没耐心地大声喝道:“快点!快点!不行就再等一辆!”

气喘吁吁地追都过来了,怎么能让到嘴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为了不错过这班车,唐心下意识就在后面用力推着金泰泽,迎来金泰泽能把她生吞活剥的眼神,而她只得——装作没看见般地深深地把头埋下去,继续——用力地推。借着一股人潮的力量,金泰泽竟然奇迹般地上了这趟人满为患的车。

这时,司机大喊:“别上了,人太多了,等下班吧。”

只听,嘈杂的人声中,一个宛若天籁的低沉男声破空而出,“等等,还有一个人,”整个车厢也因为这绝美的声音也稍许安静了一些。

只见,一只着着黑色西服的手臂伸到车下,那袖口露出了干净的白色衬衣,手腕处曲线细腻的镶钻袖扣,亮丽闪耀,极尽奢华与高贵。唐心迟疑了一下下,还是把手递到了那伸到她面前的手掌中,在温暖而有力地手掌带动下中,她娇小的身躯不可控制般地投入了金泰泽如沐浴后自然清香的怀抱中。

汽车缓缓启动,车上的人一个挨着一个,似乎要呼吸顺畅一些都很困难。金泰泽和唐心站在靠门的位置,唐心知道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金泰泽不满的样子,所以故意把头转过去看向门外。车子即将驶到下一站了,这时坐在最前面位子的一个女孩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准备要下车了。位子离金泰泽比较近,金泰泽看也没看唐心顺势就坐到了那个位子上去。

唐心不禁觉得有些诧异,别看仪表堂堂,啧啧啧,真是一点风度都没有呢,不知道女士优先的道理吗?不过想到自从认识以来,他的种种表现,也算是意料之中。不过,讨厌人是先天的吗?

看到唐心微微撅嘴的样子,金泰泽却觉得很是满意,“不是你说坐公交好处多多的吗,是啊,似乎坐公交也没想象的不好,挺不错。”语气中充满了小小的挑衅。

切,小人得志。唐心虽然心里把眼前这个男人鞭挞了一遍,脸上却皮笑肉不笑的说,“那您坐好,好好享受。”

说话间,车子又到站了,这时候上来一位白发婆娑,动作迟缓的老奶奶,从样子看大约有七十岁左右。看到这位老人上来,坐在前排的乘客,有的佯装闭目养神,有的则低头玩弄手机,似乎没有人有让座的打算。

“您坐在我这里吧。”话声一落,车上前面的人齐刷刷地都把目光集聚了过来,唐心也跟着望向了金泰泽。

老人连连道谢后,被金泰泽搀到了位子上。唐心再一次怀疑到了自己的眼睛,这个傲慢兼刻薄的男人,居然会给老人让座?金泰泽径自从座位上下来,完全不理会唐心不解的眼神,若无其事地站在她身边。

随着这站人上来的一位中年男人,也站到了唐心的旁边。他面颊涨得通红,眼神混沌,醉醺醺的模样,一身的酒气更是极度挑战唐心的嗅觉极限。她下意识地在鼻子前挥了挥手,试图使身边的空气能流通一些。而车子时快时慢的行进,也令中年男人左摇右晃地贴了过来。唐心也是极力地想与他保持距离,但是似乎越躲,醉汉反而越靠近。没等唐心反应过来,她就被一股力量牵引着,在一只手臂作为隔离带的保护下与醉汉保持了安全距离。完全在金泰泽的两个手臂与座椅形成的小小区域内的她微微仰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是想把她当场画地为牢吗?

“对男人你都是这么不矜持的吗?”金泰泽看着窗外,幽幽地说道。

“嗯?”唐心似乎并没有领会他的意思。

“对如此近距离的一个女人如此炽烈的目光,你想我怎么回应呢?”金泰泽收回望向车外的视线,俯视下来,继续说道:“我可是个男人。”微微牵动的嘴角透露着一丝邪恶。

被他的话一击即中,唐心的脸像个番茄一般很配合的红了起来,马上低下了头。金泰泽看到女孩的反应,不禁觉得好笑,心情似乎也突然变得更加好了。慢慢行驶的公交车的车窗上,映射着点点街灯,霓虹交错,也映画上他犹如划破夜空的烟火般俊美绝伦的笑颜。

这一路。

一个心畅意达,一个郁郁难舒。

一个觉得行程只在咫尺间,一个感叹旅途有如在天涯。

一个发觉时光如梭,一个喟叹度秒如年。

下了车,唐心就准备与金泰泽告别,好去马路另一边等回去的车。却被金泰泽的一句“送佛送到西”要挟要送他到家门口。

“你是怎么会知道那么多有关尾气危害的知识,不是说大学是政法系吗?”金泰泽踱着步子问道。

“哦,我是从参加的公益组织中学来的。”

“你做公益?”金泰泽饶有兴味地继续问道。

唐心看着远处,点点头,“一个是环保的,从那里知道了尾气的危害啊,垃圾分类处理啊,还有资源回收再利用啊,等等。还有一个是助学的,放假的时候,我有时候会去做义工,从那里学到了很多。”她微微笑了笑,语气平静而安详,“我们应该庆幸生活赐予我们的种种,即使遇到不如意的事情,比起那些在痛苦中挣扎的人又算得了什么。我们‘爱之助’去过一次山区小学慰问,当孩子们看到我们带去的学习用品,那笑容就像天山下流下的泉水,干净而纯粹。”

唐心自顾自地说着,当她说到干净而纯粹这几个字时,金泰泽不由自主地缓缓凝视起身边的女孩。

“直到现在我也忘不了,他们简单却又奢侈的快乐。”她仿佛完全沉浸在了对过去的回忆,时间如同倒流一般,带她回到那一年,那一季,那一群孩子的身边。

“所以,”她打起精神说道,“和那些朋友在一起,我们不论是助学,还是环保的慈善组织,都是希望尽自己的绵薄之力,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点改变,让更多的人和动物生活得更好。”她侧过头对金泰泽报以微微一笑,又继续在幽静的夜色中缓步而行。

金泰泽蓦然放慢了脚步,镶嵌在夜色中的娇小的身影,却在这一刻金泰泽的眼中,如一颗夜明珠,有了一种强大的力量。第一次感受到了原来柔弱的躯体,却也能散发着万夫之勇般不可匹敌的能量,给了他从未有过的震撼。

“微型原子弹。”金泰泽看着前方有规律地轻轻摆动的蓝色牛仔长裙,语气轻快,眼神笃定地说道,魅惑的笑意与一方夜色完美的融于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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