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重的古铜色陶瓷碎片背着突如其来的攻击喷溅一般的飞的到处都是,因为人类的条件反射,我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紧闭起来,浑身的肌肉都紧张的压缩着。听到了坛子碎掉的声音,我慢慢的将眼睛睁开,身旁的白站长惊恐的望着眼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也不进的倒吸一口凉气,再看那几名民警,也都傻立在那里,动作停滞了。只见那坛子肚子不分已经碎裂,但是那坛子的口径儿却没有被杂碎,它依旧是牢牢的套在陈副主任的脖子上,顺着看去,陈副主任的脸色已经变得紫黑,也许是因为过度缺氧,脖子上出现了被坛子口儿印出的黑色的勒痕。之所以觉得吓了一跳,是因为看到了陈副主任的脸,嘴巴大张开,表情给出狰狞,最主要的,是那眼睛,眼睛紧闭着,可是眼皮子却凹陷到了眼眶里,就好像,就好像眼珠子被挖走了一样。再去看向那满地的碎片,除了陶瓷片儿,什么都没有。
我急忙捂住了嘴巴,差点叫出声。很快,陈副主任在本地的亲戚就赶了过来,帮忙处理事情,白站长走进了屋里,和陈副主任的内人说了几句话,就叫我匆匆离开了。走进电梯,白站长微微的叹了口气,“怎么会这样。。”我看着他,没有说话,我低下头,看着地上的毯子,“都怪我。。如果不是因为我,陈副主任不会被牵涉进来。。”我的鼻子酸酸的,有些发涩,但是眼眶里却很干,没有眼泪流下来,我觉得浑身没有力气,但是四肢又好像提线木偶一样可以活动。“不,这不是你的错,有些事情,你是无法左右的。。只是,只是这事情来得太突然了。。”正在这时,电梯门开了,我看着显示屏上的数字1,跟着白站长一起走出了楼梯。刚刚警方调取了小区的监控,将我,白站长以及陈副主任内人的行踪都记录了下来,但是得到的结论是意外性死亡。
我和白站长径直的向停车的方向走去,我看了一眼时间,以及是早上六点多了,正要开口,却被白站长的话给打断了,他有些苦笑的示意让我先说,“白站长。。那个,刚才,我看到,那个坛子被砸开之后,里面什么都没有。。”我觉得说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走到外面之后,腿脚就有些发虚,大概是刚才收到了惊吓吧。“这。。我刚才也看到了,可是,关键是我们不知道那坛子里开始是不是就没有装东西。”“我觉得,一定是装着东西的,因为这事情太蹊跷了。。陈副主任先是给我打了一通电话,说家里好像有人,说厕所的水箱没有人用却自己在冲水,说家里能听到有人跑来跑去的声音,就是那时候,他说车被同事借走了,所以把坛子临时带回了家,说在阳台上,要去看一下,之后。。之后就。。”“小米,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到底是在调查什么,我问过陈部长,可是他那会开着玩笑,说到时候我自然就知道了,可是,可是问题是现在居然闹出了人命。。”我望着白站长那憔悴的面庞,深呼了一口气,“有点小复杂,可能您现在没法都理解,我们在调查一个叫做蓝庄的地方。。”“什么?蓝庄?”这时,我看到白站长的脸上掠过一丝惊诧,“是的,叫做蓝庄,怎么了?”白站长舔了一下干涩的嘴唇,“我媳妇儿的老家,是青岛蓝家庄的,难道你们调查的就是那个蓝家庄?”我急忙摇着头,“不,不是,我们的这个,是在咱本地的,可以说,就在我家的北边。”“原来如此,可是地方怎么就这么邪门儿了?”我低下了头,随即想到了什么,“白站长,您今天是不是还得去上班?”白站长一愣,“这个倒是没事儿,我是站长,基本上没什么细节上的工作,白天就去那震慑震慑罢了。”“那,那您困不困?”白站长有些疑惑的看着我,摇了摇头,“那个,先问您一句,您瞧,这就是现状,我们时刻都会遇到这样可怕的事情,也许下一个,我也会死掉,您还会想要加入我们吗?”“这个。。说实话,刚才确实有些吓到了。。可是,感觉我想要深入了解,大概是生活太过平淡了,也许我需要这样的刺激。”“那就是说您还是会加入我们?说句掏心窝的话,陈副主任的意外,确实,对我们冲击很大。。如果,您还愿意加入,那我会给您诉说全部的事情。”白站长看着手里握着的车钥匙,过了好久,才抬起头,“我确定,我要加入你们。”我严肃的点了点头,“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早饭吧,然后我一点一点的给您说。”白站长应了一声,急忙上车发动了车子。
白站长顺着我的指导,来到了我家附近的快餐店,要了四根油条,两碗甜豆浆,还有卤蛋小菜之类的。一边吃着,我一边给白站长讲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从遇到那老太太开始,一直讲到了那个放着鬼木的盒子,还有那首诗,因为看到了那首诗,所以才去了金牛山。白站长听得云里雾里的,等我讲完了过了半天,他才开口:“要不是因为陈副主任的事儿,我可能不会相信你,但是,现在我信了。陈副主任的家人说了,说三天后举行葬礼,到时候,叫上那位刘小姐,我们一起去吧。”我点了点头,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白站长,您跟我一块,莫妮这会可能快到我家了,直接在门口等她,然后一道去接那个救出来的小孩儿。”“好,我先给我媳妇儿打个电话说一声。”白站长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跟我一块出了快餐店,向我居住的小区的方向走去。
说来也巧,路过锦江宾馆门口时,正好看到了莫妮在那分外认真的停车,有时候我会怀疑她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强迫症患者,她会花上十几分钟甚至更长的时间在将车停到自己认为完美的框架里。这半路截住莫妮的作战计划实行的非常成功,我们直接一起步行着,往日月湖小区走去,开车不到五分钟,步行也很快。谭晶和谭晶妈妈好像提前就到了楼下等着我们,谭妈妈看到我,急忙走上前来,抓住我的手,想要说什么,可是嗓子却哽咽住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她不要说什么了,她点了点头。我们带着谭晶道别了谭妈妈,向东关的方向走去。我和白站长一句也没有提到陈副主任,大概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吧,一直憋到了卫大爷家,卫蓝他们还没有来,卫大爷给我们泡好了茶,让我们坐会,然后就去了厨房忙活。我,莫妮,谭晶和白站长四个人坐在客厅里,沉默着。半天,白站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舒了一口气,“其实,就在昨天半夜。。”说到这里,他沉了沉口气,“其实,陈副主任他。。”“陈副主任怎么了?他是不是昨天太累了早晨起不来所以今天才没过来的啊?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容易累。”急性子的莫妮一边喝着茶,一边说道。白站长一时不知道如何接着往下说,我急忙拽了一下莫妮,莫妮愣着看着我,“莫妮,你和谭晶都还不知道。。其实,昨天半夜三点多的时候,陈副主任他。。他因为,因为意外,去世了。。”说到最后时,我的声音小到连自己都听不清了。莫妮睁大了眼睛愣在了那里,谭晶有些疑问的看着我,似乎没有听明白。“什。。什么。。陈副主任他,他怎么会。。”莫妮结结巴巴的说着,“他因为车子被同事借走了,所以将坛子搬回了家里,半夜他给小米打了个电话,当时有些奇怪,之后电话就打不通了,之后,小米不知道他的住处,就给我打了电话,我们赶过去,叫了他的内人帮忙开门,然后,就看到了,那时候他已经去世了,警察说是意外死亡,可是,可是他整个头被卡在了坛子里。。这不科学。。”白站长似乎冷静了一些,这时,谭晶才听明白,他张着嘴巴看着我们,之后,我们四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直到门铃被按响了,卫大爷从厨房跑过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