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本应该就是平凡的,最好它也能是平静的。但是大多数时间,我们只能获得平凡,无奈地忍受着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悲哀。
有天阿彩神色慌张地告诉我们一件事,说有天下午,她一个人在屋里午睡,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有个人影在屋里走来走去,但是就是醒不来。对于阿彩说的话,我们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该相信还是不该相信。当然这种情况也不排除在她的梦境出现过。
戴倩在平时聊天中,总是或多或少地提醒我说让我小心提防金艾,这就引起了我的好奇与无尽地揣测。我问戴倩为什么,她依然是神秘兮兮地什么都不讲。
我真的愤怒了,一向不愿意也懒得发怒的我用很坏的语气对戴倩说:“什么都保密,你知道不知道大家都处在危险中?是不是到死,我们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有些事是不能说的,说了也没用。”戴倩一脸阴沉的样子。
“那你让我小心金艾什么?”
“你不觉得她和易雪峰很奇怪?易雪峰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戴倩面露难色,“你最近睡眠怎么样?”
“睡眠出奇的好,以前我总睡不着,最近基本躺下不久就睡着了。怎么了?这和金艾有什么关系吗?”
“我现在也不大清楚,我就是怀疑……”戴倩陷入思考。
“怀疑什么?”
“没什么。以后再说吧。”戴倩回过神来,转身离开了。
有时候,我在面对戴倩的时候,总是要在心里默念着“淡定淡定”,不然我有飞起一脚踹她的冲动。
一个周末的午后,她们都有事出去了。我本来也想出去的,但是出门后,当我遇到那如刀般割脸的寒风,我就放弃了。我直接回屋,进行午睡,与周公谈谈睡眠的好处。
在睡梦之中,我迷迷糊糊发觉外面有动静,然后我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是谁?难道是她们之中的某人回来了?我努力地睁眼,想让自己醒来,但是我怎么都醒不了。我半睡半醒之中感到他在屋子里乱转,然后有些动静,我想听清那是什么声音,已经很尽力了,但是意识还是很混沌。
过了一会儿,我感到他在向我走近,迎面扑来的是一种世俗的气味。这种世俗气,高傲的戴倩是不会有的;还在校园之中的两个小女生也是不会有的;金艾就算是圆滑世故一些,也不会有这么浓重且令人讨厌的世俗气。
这是个陌生人,他是谁?我顿时浑身冰冷、血液凝固。我一个人在睡梦之中,无法醒来,而身边有个不速之客,一种无助和恐惧充斥着我的心里。然后他停在我旁边,我判断是有只手抚摸上了我的脸。我的恐惧、愤怒在心中集结,尽管我努力挣扎却醒不来,尽管我此刻软弱无力,但是我把这股愤怒的表现了出来,我把自己的意志运用到了极限,终于在极限的努力之下,我皱了一下眉头。虽然我不知道此刻是什么原因,导致我皱一下眉毛都要这么困难。
看到了我的反应,那个身影先是顿了一下,往后一退,我听见了“咣当”一声,像是撞到了什么,他猥琐地缩回了手。后来我似乎听见了开关门的声音,似乎他出去了。我这才又沉睡了过去。
直到晚饭的时间,我才清醒了过来,想起了刚才的恐怖,忽然觉得这个屋子是如此的黑暗和阴冷。房子其实只是房子,有爱你、关心你的人们和你一起住在里面才是家。我多么希望这时能有个人出现在这里,能让我依靠一下,哪怕只是一下,为此我搜索着记忆,心里却越发凄凉。
当金艾和易雪峰打开房门、出现在门口的一刹那,我有种从外星重回地球的感觉,似乎这个房子又忽地温暖了起来,我冲他们微微地点头表示打招呼,他们也象征性地回应了一下,但是他们是无法知道我心里的复杂变化的。看着他们进门后忙前忙后的,我心里很踏实、很开心。
“楚凌姐,你一定还没吃饭吧?”问这话的是易雪峰。
“你怎么知道她没吃晚饭呢?呵呵,不过她这个懒虫,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从不做饭倒是真的。”说话的是金艾。
“刚我去你俩的房间,发现她的被子很乱而且还有很温,很明显她睡了一下午。”易雪峰解释道。
“你观察的还真细心啊,切,谁允许你摸我被子的?还有金艾,你也太不仗义了吧,当着别人的面揭我的短。”我假意愤怒。
“楚凌姐,我可不是外人。我这不是看您被子乱,就猜想你是不是睡了一下午,想证实一下么?”易雪峰笑道。
“你不是外人,难道还是我们的内人不成?还有啊,看见客厅的大牌子了吗?‘未经允许,任何客人不得进入卧室’。”我回击道。
“楚楚姐,你刚才都说了我是内人,所以不属于客人的范畴,所以这里就是我的主场。”易雪峰嬉笑着。
“好啦好啦,你们也别斗嘴了。幸好我猜到了你没吃晚饭,带了点快餐回来。来,楚大小姐,吃吧。”金艾把从一个塑料袋里取出的快餐盒,放在了餐厅饭桌上。我走过去坐下就吃了起来。
忽然,金艾在卧室喊了起来:“我的CHANEL怎么洒了?”我赶忙放下吃的,进了卧室,我发现我和金艾通用的床头柜上,金艾的香水瓶倒了,由于磕碰有了裂痕,香水慢慢从瓶子里渗透了出来。金艾用一种抱怨外带心疼的眼神看着我。
“我也不知道啊。”我心想,你问我我问谁去,她那些瓶瓶罐罐我从来不碰,但是忽然一件事闪过我的脑海——那个身影,“额……我忘了,我刚睡醒的时候,迷迷糊糊地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我也没太在意。”
我若有所思地转动着眼睛,当我说完了编出来的话时,我猛地发现,易雪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很复杂,有严肃、有疑惑、背后还藏着一种可怕。
“这瓶刚买不久呢。”金艾的心疼溢于言表。
“我们同事送过我一瓶和这瓶差不多的,我不爱用,放在公司,回头我给你拿来。”我说的当然是假话,准备回头给金艾买瓶。
“不用,楚凌姐,你那瓶自己用吧,她那瓶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我刚好有个朋友这几天要从法国来中国,回头让他从法国带来瓶新的就是了。”易雪峰此刻又恢复了一脸笑嘻嘻的样子,还带着一丝狡黠,好像跟我说的潜台词是:别说谎了,我替你解围。
“也好。”然后我头也不抬地走回餐厅,继续吃着晚饭。
金艾和易雪峰说笑着,慢慢地开心起来。易雪峰拿出了皮包,打开后,拿出一支鲜艳到有些妖艳的红玫瑰,送到金艾面前:“送给你,亲爱的。”
有时候真羡慕那些恋爱中的情侣,即使在我看来很浮华的玫瑰,此刻也让人觉得有点幸福的感觉。
这时候,易雪峰忽然转过身来对我说:“别羡慕啦,也有你的。”
说着他从包里又拿出一支。
我拿过了玫瑰,心里竟然会飘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我是个睡眠不多的人,睡了一下午,晚上应该会睡不着,但是今晚我睡得很沉、很安心。
但是睡眠中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曾相识。像是有股强大的魔力在召唤着我。我梦见自己起床,穿着睡衣走出去,然后走到小区的花园,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对!就是易雪峰,应该说又是易雪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
“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实情了。”他抓着我的肩膀,拉着靠近他。
“今天午睡的时候,我迷迷糊糊地感到有人进入了我们的房间,但是就是醒不来,那个人具体做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那瓶香水应该是他碰倒的。”我很惊讶自己竟然这么听易雪峰的话,我这是怎么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怕金艾担心。”我回答。
“隐瞒是不能解决问题的。”
“不隐瞒又能怎样?报警?没有人员伤亡,没有财产损失,连门锁都没有撬动过的痕迹,人家不当你精神病才怪。而且还要闹得人心惶惶的,有必要吗?”我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就不怕那个人再来?”
“怕也没用,干脆不怕,在这个世界上我们只是过客,想开就好。”
“你还真不简单啊,那你喜欢我么?”易雪峰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充满了**。
“不喜欢。”我回答得很痛快。
“为什么?我不够帅,不够优秀吗?不是高个、阳光、运动吗?”他的声音很美,笑容也很美。
“我又不是小女生了,我喜欢的是站在我背后的男人。”
“什么意思?”易雪峰追问。
“解释不清,我困了,要回去睡觉。”说着我就走回了301。
转天早晨醒来的时候,这个梦还是很真切。我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梦境,人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且梦常常是没有逻辑的,大脑里零星记忆的拼凑,可是我这个梦怪虽怪,但梦中对话的逻辑性很强。我不敢和金艾、戴倩这两个“怀疑论者”说出我的疑惑。金艾一定会怀疑我和易雪峰暗生情愫,而戴倩则会怀疑这里面有个惊天秘密。
这个梦和上个梦说话内容不同,但是同样是那个花园,同样是那个与我并无瓜葛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