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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爱之初,恨已深(2)

“一夜之间,花园里的花都被摧毁,这么残忍的手段,校方必然会追究到底吧?万一被校方查出来,会给予什么样的惩罚呢?恐怕不只是开除而已吧?你们说这事万一传出去了,会不会被各学校列入黑名单呢?”她漫不经心地走到北堂影的身前,语调轻松,眼神却犀利,只是娇小玲珑的她站在身材颀长的北堂影身前,怎么都有几分小鸟依人的样子。

“老子教训教训这个傻子,你这小妮子不要多管闲事!”他们最多就吓吓这个傻子,并不敢真的做些什么,谁知道凭空出来一个莫明其妙的女生,真是令人恼火!

“今天这闲事,我还管定了!”

“哟,你这死丫头是从哪里来的?还挺嚣张的啊,连我们启明大学三剑客也敢得罪,不想有好日子过了是不是?”那尖嘴男生看着眼前这个女生露出不屑的表情,眼里却有一丝隐约的惧意。

“三位的‘贱客’我是没听过,以后三位想对我怎么样,悉听尊便。但是今天,北堂影不敢说的话我会替他说,你们要是敢打那花的主意,我也十分乐意看你们的下场,我这个见证人,更不会白当!”她声音温柔,却字字叫人为之胆寒,清澈如水的眼睛里透出冰刃般的光。

“你个死丫头真是欠揍!”男生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扬起手臂,一巴掌就要甩下!

星橙看着另外一个地方,眼睛绽放光芒,她无视眼前男生扬起的手臂,伸出手冲远处开心地挥动,扯着软软的噪音喊:“安君靖,安君靖!我们在这里!”

那三个男生闻声色变!“安君靖来了,我们快走!”两个男生立即拉住那扬手臂要甩星橙耳光的人慌忙逃跑。

望着这三人如老鼠一般的背影,星橙眸如星芒,淡色薄唇微微一挑。

身后的美少年左顾右盼,周围的男生不见了,他茫然又好奇地凑到她的旁边说道:“君君在哪呢?影怎么没有看到?”

“你家君君自然是在他该在的地方。”见那些痞子跑远了,星橙才漫不经心地转过身来,正对上一张堪称绝世无双的完美面容--他那如同上天赐予的精致五官,比上乘的艺术作品还要美上几分,细致的皮肤白皙胜雪,双眼乌黑似玉,清澈透亮的瞳孔,好似婴儿一般没有一丝杂质,泛着莹莹的光泽,着实惹人喜爱。

北堂影笑得如钻石般璀璨生辉,他说:“你长得好好看啊,又好善良,你能跟我做好朋友吗?”

她有多久未曾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笑容?在这瞬间她竟有几分羡慕他。不过他若是不出声,以这偶像般的容貌,必然令无数少女倾心,只是他的智商似乎有点问题。

星橙沉浸在他惊人的美貌中,听他夸奖自己,紧接着又是一番大胆的‘表白’,她清秀的面容上顿时浮现几分淡淡的红晕,如果不是知道他只有相当于幼儿的智商,她肯定会羞涩不已吧。

“那是我漂亮,还是你漂亮呢?”星橙淡淡地问。

少年笑嘻嘻地回答:“漂亮姐姐站在我的前面帮我赶走坏人,脸上也没有厌恶我的表情,漂亮姐姐的眼睛好明亮,说话好温柔,所以当然是漂亮姐姐最漂亮!”

他清澈的双目若一泓清泉,凝视着星橙一连着说了好几个理由,可以看出句句发自肺腑,只是这个称呼星橙却是不喜欢。

“记住,我叫星橙,不叫漂亮姐姐,不许再这样叫我!不然以后我就不帮你了。”

“橙橙!”他眸光明亮,立即喊出一个名字,接着说,“那我叫你橙橙好不好?橙橙又好听又好记,我喜欢这样叫你。”

君君,橙橙,莫非他对双字情有独钟?

“好吧,随你怎么称呼,我要走了,你不要一个人在这了,赶快去找你的君君吧,不然那些人又要来欺负你了。”

眼见星橙转身就要走,美少年立刻不满地抓住她的手臂说道:“橙橙不要走!我想跟你玩,橙橙还没答应跟影做朋友!”

“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君君说,朋友可以在一起玩,经常在一起!影身边没有朋友,只有君君,但是君君说他是影的保镖,他是保护影的,不能和影一起玩,以前有人想跟影一起玩,可是君君一来,他们全都跑光光了。没有人跟影玩,所以影经常跟花儿在一起,可是花儿不跟影说话,影觉得好无聊,橙橙对影这么好,所以会愿意跟影做朋友的,对吗?”

星橙的心微微疼痛,真是讽刺啊,富裕并不能带给人快乐。或许每个人都是孤独的,只是她多了一条抹不去的伤痕罢了。莫名的,星橙似乎对他产生了亲切感,她冲他微笑道:“好啊!”

“真的?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太好了!太好了!我要告诉君君,我有朋友了,橙橙是我的朋友!橙橙是我的朋友,我好开心好幸福啊!”欣喜若狂的北堂影一手抱着百合花一手抱着星橙,开心地靠在她的肩膀上,脸上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星橙身体微微一僵,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被一个大男生这样抱过,虽然是一个只有孩童心智的少年,可是他的俊秀委实令星橙羞涩。

星橙窘迫地将他推开,注视着他说:“你说的那个君君为什么要把你的朋友都赶走呢?他会不会也把我赶走呢?”

“因为那些朋友说,做好朋友就要请他们吃好多好东西,买好多好贵的东西,还要帮他们背好重好重的东西,那次影背不动,然后君君来了,他们就全跑了,再也不跟影玩了。橙橙没有让影背东西,橙橙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影才不让君君把你赶走!影好开心好开心!”

星橙抿着唇微微笑着说:“有你这个朋友,我也很开心啊,从小我也没什么朋友,我刚转来这个学校就更没有朋友了。”

少年眨着一双大眼睛,模样煞是可爱,他说:“橙橙是新转来的呀,难怪我以前都没有见过你呢!”

“那你带我四处走走,熟悉一下学校里的环境好吗?”

俊秀的少年一双眼睛亮晶晶,显得憨厚可爱,他说:“好呀!我带橙橙去买好东西、喝好东西!橙橙是我的好朋友!”

星橙啼笑皆非地说道:“只是让你带我四处走走,不用买东西,也不用喝东西。”

他理所当然地说:“好朋友就是要买好东西、喝好东西的呀!以前影的好朋友都是让影这么做的!”

敢情他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一些酒肉朋友?

星橙表情淡然地叹了口气说道:“你别告诉我,那钱都是你出的。”

少年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说道:“橙橙好厉害,这都知道!”

星橙无奈地摇头叹气说:“北堂影啊……”

少年立即打断了她的话,笑嘻嘻地凑近星橙说:“叫我影!我喜欢我的好朋友叫我影!”

“影,我不是你以前的那些朋友,我不需要你帮我买好东西,也不用喝好东西。”

“可是,我想和橙橙一起吃东西、一起喝东西、一起玩,还有好多好多的东西想跟橙橙一起分享,我喜欢橙橙!”

星橙清秀的面容上染上一抹淡淡的笑意,她说:“夸人的词,说一遍就够了。”

星橙的视线从他俊脸上往下移至他怀中的花盆,告诉他:“这盆花已经死了,救不活了。”

她话音一落,他欣喜的表情立即转为泫然欲泣的悲伤,眼睛湿润,他说:“橙橙也这样说。影好伤心,影不要花儿死,影以前经常跟它说话!”

星橙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触动了,那是一种隐藏得很深,恍如凝结在琥珀当中的一种哀伤。她的脸上没有表情,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她说:“死了就是死了,再伤心也没有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花儿埋葬,让花儿安静地上天堂。”

即使是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个死去,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埋葬。

“天堂是什么?”

“天堂是一个没有哀伤、没有痛苦的世界,或许花儿去了那里会开得更美呢,影,我们该为花儿高兴。”

这一次,星橙并没有告诉他,天堂也许并没有幸福与快乐。

“真的吗?真的吗?”

她温柔地凝视着他说:“橙橙像在骗人吗?”

他湿润的眼睛立即闪出光芒,露出花朵绽开似的笑容:“那我把它埋了!”

星橙冲他盈盈微笑着,眼底深处,却是一片灰色的寂然,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样单纯的男孩?

星橙的住所在郊区,离位于市中心的启明大学有点远,偏偏放学后星橙选择了步行回家,她认为步行既能健身,又能省下两块钱当明天的早餐钱,何乐而不为?

无依无靠的星橙,不得不每天精打细算地活着。

星橙到家时,夜幕已经垂下,满天闪烁的星子如钻石般璀璨。夜风微凉,星橙轻轻推开院子的门,空气中一缕淡淡的若无似有的清香扑面而来。院子里有一株盛开的紫藤萝,从盘根错节的枝干上垂下一穗穗紫花,紫花沐浴在月光中,仿佛泛着一层薄薄的银白的光,如同一幕银帘。

再往里走几步,便到了星橙的家。

只有一间房,一眼望去,几乎集卧室、厨房、书房于一体,只差卫生间没有设在这间小小的房子里。好在星橙的物品很少,并不占空间,看上去还算整洁,而她最值钱、最奢侈的一件东西,是此时静静地摆放在小书桌上的那台笔记本电脑。

收到这份礼物的那个时候,是她记忆里仅有的一段短暂的幸福时光,她很爱惜这台笔记本电脑,所以即使用了两年也还是完好如新。

她的晚餐是泡面,放入开水后,她用一个塑胶盖子盖着然后打开电脑,登录QQ。她的好友只有一个,网名是“如影随风”。这个头像,一如既往的是灰色,这是唯一和他有关的联系方式,可是这个头像从来没有亮过。

“我今天交了一个新朋友,他真是单纯可爱得不可思议,我想即使你见到了他,应该也会被他的开心所感染吧。你在什么地方呢?过得好吗?”

星橙打完这些字后,纤细的手指在确认发送的键上僵住,转而拿起杯子轻轻地喝了一口水,看了显示器片刻,手指移上,将刚刚打出的文字一个个删去。

此时,在同一片灿烂的星空下的北堂大宅内。

一棵高大的蓝花楹树开满了蓝紫色的小花,夜风静静地吹拂,偶尔有一片凋零的花朵被吹落,在空中轻盈地飘荡,以羽毛般的姿态斜斜地落在一个窗口上。

窗户是打开的,白昼似的光芒从房间里投射而出,将那朵蓝花楹照得晶莹剔透。

浅紫色窗帘无声飘动,俊秀的少年静静地倚靠在窗口,他的手里拿着一张陈旧的照片。照片上,一棵蓝花楹树是背景,盛开的蓝花楹下,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似蝶般翩翩起舞,她脸上定格着一抹灿烂纯真的笑,美得似精灵一般。

他望着黑夜中的蓝花楹,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美好的一幕。

想到这,他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一抹笑容。

笑着笑着,他的脸上仿佛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分夜的忧伤,当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像蝴蝶一样美好的女孩子被硬生生地折断翅膀,遍体鳞伤地倒在他的面前。

第二天,湛蓝辽阔的天上几缕白云如同烟雾凝结的丝纱般飘荡。暖春时节,林荫道两旁绿意盎然,翠绿的茂叶间,千万朵晶莹的小白花满树绽放,微风轻轻拂过,发出轻微的声响,如同精灵们在轻声低语。

林荫道的尽头,星橙静静地站立在一个画架前。

长长的眼睫毛如逆光的蝶,时而轻抬、时而凝望,她手握着画笔在画本上动作熟练地描绘着她眼前捕捉的美景。

她今天画的是水彩画,色彩丰富而生动,但眼前开满白花的树与天空连接为一体的景色本身就是一幅如梦似幻的画。

将水和颜料调配好后,她便做好了给作品着色的准备。纤细的手指轻轻抚摸着画纸上的初稿图,她的动作像羽毛一样轻柔。

闭上双目,她的脑子里开始跳跃着重重叠叠的色彩,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清新的气息飘入她的鼻子,身体的每一个毛孔仿佛在瞬间张开,舒适得令她的嘴角漾开一抹微笑。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出现的是三张并不陌生的面孔。他们仍是以那位尖嘴猴腮的男生为首,眼神不善。

居然在这个时候来打扰她!星橙十分不悦,要画好一幅成功的水彩画,除了颜料和水的搭配,还要配合时间,她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绝对不能半途而废!

她眸光如冰,嘴角却淡淡地勾起一抹微微的冷笑说道:“三位贱客,这么巧又见面了。”

“星橙,今天就让你尝尝得罪我们三剑客的下场!”左边那位一身肥肉满脸油光的男生说道,狰狞的表情使他的脸看起来分外扭曲,他瞪着星橙,眼珠子鼓得似乎快要跳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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