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死了
我跑到东周的门前继续拍打和喊叫,直到嗓子快喊哑了,东周才迷迷糊糊的把门拉开。
一阵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他果然喝的酩酊大醉。
“快,快救救江南,她有危险……”我一把拽住东周的胳膊急切的说道。
真的,我很焦急,十分的焦急,我不知道再拖下去房东会对江南做出什么事来。
东周本来迷迷糊糊的,但一听到我说江南有危险,他的酒立刻醒了大半儿。
“快,快制止房东。”我一边往外拽东周一边指着房东和江南。
东周一看立刻奔向院子里的房东和江南,也许是因为酒还没有完全醒,他走路的时候有些摇摇晃晃的。
“你******放开她,混蛋……”东周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他冲过去一拳打在房东的脸上,房东一个趔趄朝后退了几步。
江南瘫倒在了地上,我急忙跑过去将她拥在怀里,大声的喊着“江南,江南……”
或许是惊吓过度,江南晕了过去。
“你这个混蛋,你找死啊……”东周大骂着冲向房东,一拳一拳的打在他的脸上和身上。
奇怪的是房东并没有还手,而是大笑着“娟娟,我的娟娟……”
看来他真的疯了。
刘阳那个孙子始终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房间里,即使房东是他的相好他也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
只有夕颜跑了过来一边拉扯着东周一边惊慌失措的喊着“别打了,别打了,要出人命的,还是看看江南吧,别让她出什么事情。”
本来东周已经打红了眼,但是一听到说江南他立刻住了手,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对着我问道“江南,江南怎么样了?她没事吧?”
房东颤颤的离去了。
他的背影依然被月光拉得很长,他还在笑,还在喃喃的低语,我们阻止不了他,他就是一个变态的魔鬼。
我不知道今晚他对江南做出这种事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太思念他的女儿,还是因为江南穿着和他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白裙子。
我知道现在最气愤的是东周,他爱江南,发自内心的爱,他为她疯狂,为她喝的烂醉如泥,可是现在,他爱的女孩儿受到了一个变态房东的亵渎和骚扰,即使是一次,他也忍无可忍。
要不是顾及到江南的身体问题,他也许会把房东揍成肉饼。
“江南,你没事吧?你醒醒啊。”我摇晃着江南的身体,可她紧紧的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快把她扶到屋里去吧。”夕颜提醒我们。
我恍然大悟,急忙对着东周说道“快,先把她抱到屋里再说。”
可是东周极其心痛的握着江南下垂的手,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但是现在我们必须得把江南扶到床上去休息一下,如果还是没有醒来就得考虑送医院。
夜还是寂静的,这几个小小的插曲在它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但我有预感,后面一定还是再发生什么,因为夜还这么的漫长,因为那句话还在我的心头缭绕“凌晨两点半。”
我们把江南扶到屋里好一会儿她才醒过来,一醒来就不停呼唤着郑彬的名字,而东周紧紧的抱着她,嘴里呼唤着她的名字。
这种情景真是令人尴尬而又心碎,自己心爱的人呼唤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而对我来说,自己心爱的男人东周却呼唤着另一个女人江南的名字,我想东周的心碎了,而我的心也碎了。
江南应该是没什么大碍,可能是受了些惊吓,见她醒来,夕颜就告辞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思雨,你也回去吧,我来照顾她。”东周语气低沉而悲伤,脸上隐隐的潮湿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酒水。
我看了下江南,心里有些忧郁,她真的没什么事情吗?
“思雨,求你了,你先回去吧,让我跟她单独相处一会儿,哪怕是一会儿。”东周似乎在乞求我,可他不知道,他为了跟江南独处而把我遣走是会令我伤心的。
不过我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表露什么,相对于江南来说,我还是一个比较沉着冷静的人。
我最后看了一眼江南,然后站起身走出了她的门,再伸手将她的门带上。
我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也不断的安慰自己,不就是个男人嘛,男人算什么,没有他们姐照样活。
我出门的时候又看到了令我震惊的一幕。
我看到一个人一闪而过,我是说她从地下室走出来一闪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们可能也猜到了,那个人是珍。
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今天一天我都没有见到她,手机也打不通,原来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任凭我敲门也毫无反应,她到底在干什么?
我觉得珍不正常,非常的不正常,她握着剪刀拼命剪纸人的样子又浮现在我眼前。
她又去了那个地下室?
我本想敲她的门,但还是犹豫了,既然她不想让人知道,那么我怎么敲门她都不会开。
虽然我担心她,但我更想知道她去地下室干什么去了?
昨晚她说在地下室看到了一个穿白裙子的男人,自己被吓得半死,可是今晚她又去了,不可思议,她的胆子不是很小吗,怎么陡然变得大了起来。
“凌晨两点半,再见。”陌生电话里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一次浮上我的心头,我的心慢慢的缩紧,张开,再缩紧,再张开,如此反复,我几乎崩溃。
我看了下时间,噢天啊,已经凌晨两点四十了,已经超过了两点半,不会吧?已经……已经超过了?
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啊?哦不不,应该说发生了一些事,就在刚才,房东非礼江南,但我隐隐的觉得他说的两点半要发生的事不是江南这件事。
不是江南被非礼这件事,那——会是什么呢?
已经发生过了还是没有发生?
突然,我的眼睛死死的在某一个地方钉住了。
地下室,没错,难道问题出现在地下室里?
我猛地回头,身后无人,院子里也无人,只有我一个,我再把目光转向六楼,房东屋里的灯在那一刻亮了一下但马上又灭了。
灯亮了又灭了,这么说他在六楼。
不对,一定不对。
我跑向了那个地下室。
我想进去看看,我想我必须得进去看看,虽然我很害怕,说实话我真的很害怕,我的胆子不是一向比珍的胆子大吗?怎么现在反倒不如她?
我给自己大气,我给自己加油,终于,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通往地下室有一截长长的楼梯,看上去极其的诡异和阴森。
我想着以前看过的那些恐怖电影,很多恐怖镜头不都是出现在地下室吗?
什么女鬼啊,僵尸啊,活死人啊,唉,我晕,别想了好不好,越想越害怕。
我几乎是如履薄冰的一步步踏在楼梯上,几乎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却清晰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地下室里会有什么呢?穿着白裙子的房东?不能吧,他现在在六楼。
对了,我猛地一怔,那个如猫叫一样的哭声怎么没有了?
我停在那里竖起耳朵,确实没有了,现在的地下室很静,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没有了?怎么突然就没有了呢?
我现在走到了楼梯的一半儿,说实话我不敢回头看自己的影子,那个影子很黑,很长,哎呀妈呀,吓死人了。
在即将走下楼梯的时候我的心开始狂跳,我看到了一扇门,一扇黑色的木门,里面有隐隐的灯光传来。
里面有人吗?还是有鬼?
我有些犹豫,还是回去吧,别因此丧了小命,可是我真的不甘心,我觉得现在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就这么放弃吗?不能。
我继续壮着胆子往地下室走,现在我走到了那扇木门前,门虚掩着,那隐隐透出的灯光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的手心已经出汗了。
不但出汗,而且发热的厉害,我想如果此时握着一个鸡蛋,一定会把那个鸡蛋烧熟吧,虽然有些夸张,不过也差不多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不去想那些害怕的东西。
进去吧,我对自己说,也许推开这扇门就能看到自己渴盼的真相。
我哆哆嗦嗦的伸出手,一点点的摁在那扇门上。
然后用力,接着门发出吱呀一声,隐隐的碎屑落下来。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微微的平定心情之后我再次把门推开。
开了,我可以看到里面的一切了。
可是令我奇怪的是,里面只有一盏昏黄的灯泡,除此什么都没有,只是一间不大的房子,空荡荡的,桌子椅子什么都没有。
不过我马上看到了除灯光之外的另一个东西。
人,是的,是一个趴在那里的人。
由于灯光有些太过昏黄,加上我又紧张的不行,所以看不清那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知道他趴在那里一动不动,黑乎乎的一堆。
我的心跳了一下,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没想着那个人死了,我以为他趴在那里睡觉,或者是他学猫叫累了趴在那儿睡着了也说不定。
“喂,你……”我竟然开口了,但马上我就闭了嘴。
不能惊动他,绝不能,可是我要想知道他是谁,就必须要看清他的脸,要看清他的脸就只有这个方法,因为他趴在那里,我只有喊醒他他才会翻过身来。
“喂,你是谁?”我又问了一句。
心里拼命压抑着极度的恐惧,不能退缩,不能退缩,一定要看清他是谁。
我渐渐的朝他走去,也慢慢的看清他的身子下面压着一个东西,好像是一张纸。
纸人?我的眼睛猛地瞪大。
纸人?他身下隐隐约约的露出一张纸,是那个纸人吗?几乎被他压扁了,我带着惊恐一步步的朝他走去。
他还是没有动,我又喊了两声,依然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心头猛然蹦上那个念头——难道他死了?
我自己先吓了一跳,可是这种感觉是如此强烈,他死了,他死了,可是他是谁?
我继续往前走,手心已不仅仅是出汗了。
我的整个神经绷紧,高度的紧张。
“你是谁?你……”我喊了一声,然后慢慢的弯腰往他的身上看去。
他就那样趴着,两条腿呈一个大大的‘八’字。
一只胳膊压在身子底下,另一只胳膊无力的捶着。
果然是张纸人,是……是珍剪的那张纸人,怎么会在这个人的身子下面。
我想看清他的面部,但是换了角度却依然不能如愿,无奈,我只能逼迫自己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肩膀使劲的将他翻过来。
他没有丝毫的反抗,我很顺利的将他翻了过来,一张苍白的没有血丝的脸呈现在我的眼前,我在看到的那一刻失声尖叫。
他面如死灰,眼睛大大的睁着,嘴巴微微的张开,像在诉说什么,嘴角的那道疤静止的像一汪死水。
我曾经看到过无数次的这张面孔,房东的面孔,现在彻底的僵硬了。
他的胸口正中心脏的位置插着一把刀,血还在不断的涌出来,胸前的衣服已被染成了一片血红。
他死了。
房东死了。
我尖叫了一声,停下,然后再尖叫,再停下,我用这种方法发泄着自己此刻的恐慌和惊讶。
接着我后退,后退,然后摇头,拼命的摇头,接着再使劲的眨眼睛,希望自己看到的不是真的。
但是房东已经逐渐冰冷的尸体真真切切的躺在我眼前,没错,是他,我没有看错,他死了,被人用刀捅死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敢相信,就在不久前他还出现在院子里,他还非礼江南,就在不久前,他还把我堵在六楼他的房间里,他变态的脸,苍凉的笑,喃喃的低语在那一刻如奔流的洪水般朝我倾泻开来。
不可能,这不是他,这不是他,怎么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死了呢?
是的我承认,我曾经很盼望着他死,可是现在他死得太突然,我一时无法接受。
我努力的平定自己的心情,再次慢慢的凑近那具尸体,凑近那张苍白的脸,是啊,没错,我确定没错,是房东。
他压在身下的那张纸人,有大部分也被染成了红色。
那是珍剪的纸人,那是照着房东的样子剪成的纸人。难道是珍杀了他?
他死了,他竟然死了。
这么快?时间间隔这么短?我的脑子完全的乱了,比一团乱麻还乱,怎么回事?像在梦里一样,什么都迷迷糊糊的,房东说死就死了,刚才还在非礼江南。
我再次哆哆嗦嗦的凑近那具尸体,用一根手指试了试他的鼻息,确实已经死了,那把刀生硬的插在他的胸口,而他的嘴角竟然慢慢的渗出了鲜血,脸色由灰白变成青紫。
我看着那个纸人,那个已经被压扁的纸人,多半儿也染上了鲜血,随即眼前浮现出珍的脸,是珍杀了他?是珍杀了他吗?
一定是的,之前她一直在剪这个纸人,还说不能坐以待毙,要先下手为强,刚才我又看到她从地下室走出来逃进了自己的屋里,天啊,她真的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