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池潭文庙大殿内,五把楠木交椅,一扇儿排开,五位服饰整洁、衣着光鲜的少爷公子,端坐于上,正是台湾五大家族的年轻一代。
“阁下就是宋尘?”左首一人,剑眉星目,生得甚是**倜傥,只是脸色木白,带着一丝病态。他名陈启南,是高雄陈家的三公子。
半个月前,在招募新勇的福军光明擂上,陈家的护院总长,玄武境末期的八极拳传人雍虎,被宋尘以五记崩拳,当场打死。
连日来,若不是受到光明左右军统领刘光明的节制,陈启南早就有心,率众打上尘字营,剐了宋尘。
“没错,我便是宋尘!”宋尘昂首挺胸,字正腔圆,凝视着陈启南,丝毫无惧。
“好胆!你在擂台上,打死了我师弟八极拳雍虎,今日进入文庙大殿,落在我等手上,还敢如此嚣张?”
陈启南身后,一浓眉大眼的壮汉,迈步而出。他每一步落下,大殿中的青石地板,都要凹陷寸许。
“他名张世元,专修劈挂掌,是八极拳雍虎的师兄,据说已经迈入真武之境了。”
一旁的杨淸宗提醒宋尘,张世元此人,武道造诣非凡,切莫轻敌。
杨淸宗在未被编入尘字营之前,乃是雾峰林家目仔少爷林朝栋的首席幕僚。大殿中的诸位,他都见过,深知五大家族年轻一代身旁那五人的厉害,不禁暗自为宋尘捏了一把冷汗。
“狂贼!可敢与我张某人走上一遭!”劈挂掌张世元怒视宋尘,一副要活剐了他的样子,誓要为师弟八极拳雍虎报仇。
宋尘扭头,向后一望,只见文庙前,那二十余名荷枪的战武境精锐家兵,已经在陈启南的示意之下,迅速关闭了大殿庙门,将整座文庙,围了个水泄不通。
看来,今日,得靠这双拳头,打出生天,才能走出这门!
宋尘见状,丝毫无惧,扫视着在坐的五大家族年轻一代,发现其中有两人,神情出现浮动。
想来这五大家族的联盟,并不是那么牢固,只是出于某种共同的利益,而暂时组合在了一起。知晓了这一点,就给了宋尘可以公关运作的方向与时机。
看来,他与劈挂掌张世元的这一战,是非打不可了。而且还要打出威风来,不仅要首战告捷,还要速战速决!
一方面,他要击退张世元,给高雄陈家以震慑,表明他也不是好欺负的;另一方面,他要展现出非凡实力,让另外两人看到他的价值。那两家若有意招揽他,必会向他抛橄榄枝,助其解围。
“怎么了,狂贼,你怕了吗?”张世元见宋尘久久不应,以为他心生了畏惧,言语之上,更多挑拨。
“你主子在此看着你,我怕我放不开手脚,倘若打伤了你,他必护短;要是被你打伤,我又不乐意,这可如何是好?”宋尘揶揄,凝视着张世元,轻蔑一笑,突然凌厉道:“可敢一签生死状?”
“直娘贼!真******狂妄!”张世元听闻,大怒,眼中直欲喷出火来,烧死前面那个狂崽子!
张世元一记闯步迈出,青石地板应声而碎。只见他,以腰为轴,轮子劲与轱辘反扯劲齐走,两臂条直,大开大合,交劈远击,对着宋尘面门,就是一路青龙,快套劈挂。
文人无缚鸡之力,尚且清高,可杀不可辱,何况是他张世元这种武术大家!宋尘左一个怕主子照看护短,右一个怕错手打伤了他,这让身为劈挂掌传人,且已迈入真武之境的他,如何能够消受?
张世元当即应诺,与宋尘签下生死状,要拳打雌雄!
“咦?”五大家族年轻一代中,中间一名少年,望着宋尘,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赞许之色。
那少年,名林朝宗,是板桥林家的唯一传人。其父林维源,是著名的“红顶商人”,因助刘铭传抗法有功,升为太常寺少卿,授团练大臣,现任全台团房大臣督办,四品卿衔。
林朝宗看了一眼张世元,不禁一叹。想不到经宋尘,三言两语,那么一激,身为一代劈挂大师的他,居然会恼羞成怒,乱了方寸,更是草率地与宋尘签了生死状,将责任卸归无形间。
而反观宋尘,心境祥和,一副悠然自得之态,以静待动,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任何影响。
心境之战,两人高下立判。林朝宗推测,这拳,张世元怕是要输定了!
宋尘见张世元一路青龙快套劈挂斩将过来,心中一凝,当下也是不敢怠慢。毕竟对方年岁远大于他,钻研劈挂掌已逾多年,且还迈入了真武之境,与他处在同一个大境界。
他本可以太极四两拨千斤之巧劲,卸去张世元的刚猛之力;或运截拳道之法,阻击其劈挂来路。但若是如此,就无法达到震慑高雄陈家之目的。
他需采猛攻猛打之霸烈拳法,以强制强!
宋尘左腿微伸,划半圆,踩了一个二字钳羊马,麒麟步出,双臂立伸,十尊气型光圈,浮现而出,肉眼可见。
铁线拳,洪家至宝,努气使力,盖铁而刚!宋尘微躬着身躯,使出六步流星赶月,整个人,如箭簇一般,朝张世元激射而去。两人在庙殿中,大打出手,以硬碰硬!
噼啪!
骨节碎裂的声音传来!
张世元只感觉,对方那刚猛霸道的拳劲,透过他的拳背,正源源不断地,疯狂涌入他的体内,他的五脏六腑,都被搅得移了位,内里翻江倒海,极为难受!
这边,宋尘也不好过,对方毕竟是一个经验老到的真武境劈挂拳宗,若非他在境界上压制了他,要想取胜,当真没那么容易。
噗!
一道鲜红的匹练自空中划过,只见宋尘急追猛进,双臂齐击,手上的十尊气型光圈,皆被深厚的气劲所击散,如狂风扫落叶般,尽都打到了张世元的小腹之上。
张世元被宋尘刚猛霸道的铁线拳气劲所击,身形一滞,口中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整个人如断弋的风筝,向后摔倒而去。
宋尘见状,得势不饶人,一步迈出,大雁三叉螺旋劲旋转直上,整个人凌空而起,瞬间抓住飞退的张世元,如霸王举鼎一般,单手擎住,直举向天!
“宋兄,胜负已分,请手下留情!”
宋尘与张世元,两人都是真武境的武道高手,交招只在电光火石间,等众人看清,高下早已立判。
林朝宗见状,瞬间自楠木交椅上,一跃而起,急忙出言相阻,生怕宋尘因一时意气,将张世元震死。
从宋尘与张世元心境战开始,林朝宗便深慕宋尘之才,他有意向宋尘抛橄榄枝,招揽其为板桥林家所用。
但若此刻,宋尘倘将张世元震死,到时,碍于高雄陈家面皮,纵是他父亲林维源亲自出面,也不好明面相争。
宋尘是何许人也?二十一世纪的特种精英,无坚不摧的“神锋战士”,虽然不会传说中已失传的“读心术”,但观人察态,自也是一把好手,他岂不懂林朝宗话语之意?
不过,他也并没有立即罢手。而是朝张世元揶揄一笑,手上突然加起劲来,将手中擎举朝天的劈挂大师,如轮盘一般,旋转起来,然后,朝高雄陈家三公子陈启南所在之地,掷铅饼似的,投射而去。
“你......!”陈启南又惊又怒,只得闪至一旁,以免被张世元的躯体砸伤。
砰!
一声巨响传来,陈启南所坐的楠木交椅,被张世元那投掷而来的健硕身躯,砸了个稀烂。
“啊!”
张世元目光凶狠,狠狠盯视着宋尘,强忍剧痛,可还是忍不住,苦吟了一声。
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眼前那个叫宋尘的男子,以深厚的气劲,震得移了位。内里翻江倒海,气血四窜,“噗”的一声,又是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
“姓宋的,你欺......欺人太甚!”
陈启南惊恐,一声怒吼,点指宋尘,苍白的病态脸色,变得更加挂白,有些瘆人。
就在刚才,他一直笃信的劈挂掌大师张世元,被人打得抬不起头来,喷出的鲜血,鲜红如匹练,有些甚至还溅到了他的脸上,这让他感觉到了眼前男子的可怕!
陈启南将手中的折扇,一把摔在地上,顿时,庙殿外,二十几名身着统一服饰的劲装男子,各持一把林明登中针枪,极速涌入,举枪瞄准,要将宋尘就地枪毙!
宋尘凝视着包围而来,荷枪实弹的二十名战武境精锐家兵。双目之中,精光四射,了然无惧。
那二十名提枪家兵,被眼前男子,那锐利的目光,刮得心中发寒,仿似坠入了万丈冰窟。
一时之间,竟没有谁敢抢先上前,轻举妄动。身前的男子,实在是太过霸气,如觅食的丛林之王,让他们惊恐不安,不由自主地后退起来。
“哈哈......”宋尘见状,大笑不己,豪迈不羁,如盖世的大侠,睥睨世间。
赴约之前,他就与管事杨淸宗,推测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情况,并为之准备了不同的破解之法。
如今,就算是面对这番死境,他也有十足的把握,与杨淸宗,冲出重围,安然退去。
只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宋尘是不会使用他的底蕴杀招的。因为,现在的他,并不愿与五大家族尽皆撕破脸皮,台湾大防在即,抗击日寇,也需要团结他们的力量。
“启南兄,张师傅与宋先生早已签过生死状,比武过招,损伤自负。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吧?”
五大家族中,板桥林家的唯一传人林朝宗开口,他极慕宋尘之才,杀伐果断,有意向其抛橄榄枝,此时开口相阻,要庇护宋尘。
“就是,自己能耐不够,比输了,就要动枪,玩不起就别玩!”另一人开口,他来自雾峰林家,名林祖密,他也有意于宋尘,欲将其招揽。
“你......你们两个。”陈启南望着林朝宗与林祖密,气愤异常,肝火大旺。
这二人素来与他不睦,平日间,更是处处针锋相对。今次,好不容易结成同盟,却又背信弃义,临阵倒戈,去庇护他的仇家,当真可恶!
“好了,好了,各位切莫动气,伤了我五大家族的和气。”
左首第二人立身而起,是一个翩美公子,他和颜善目,劝慰五大家族的年轻一代,切勿为了这点小事,伤了祖辈的交情。
“那好,咱们今日就以武会友,不提杀剐事。”鹿港辜家的年轻一代辜朝明,眼见动枪以绝无可能,就想唆使在场的另外四位大师,联手镇压宋尘。
“好,四位大师,一起来吧!”宋尘听完,一声厉喝,掌邀四人,一同下场,共较武道。
他领属尘字营,欲在这风云变幻的宝岛台湾,兴一番功业,必须雷厉风行,扫清前路一切障碍,杀伐果断,铁血参政!
今日,他就要以这一双铁拳,震慑五大家族,打出无敌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