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买一送一
正值周日晚上，今天天气又如此晴好，各家餐馆的人都堪称爆满。幸好，通过镜花水月门，阳珺霖还是能提前在亚瑟庄园的二楼的“凯撒西餐厅”里，订到一个二人包厢。
“上一次是咖啡，这一次又是西餐。”宇星换了一套更加典雅简约但做工上也是更加精致的淑女套裙，无奈地摇摇头，轻笑着谢过为她拉开柔软靠背椅的侍者，“珺霖，总是要你破费，哪天我也请你吃一次饭如何？”
“能够为如此美丽的女士服务，我都已经不知道抢在多少男性前面了，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敢让你请我吃饭呢？”
阳珺霖的话，虽然言辞彬彬有礼而又带着几丝亲密的诙谐，但其实是被他用冷静到死板的语气一丝不苟的念出来的。
落在一旁为二人点单的侍者眼里，怎么看怎么违和。
当然，能来这里吃饭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所以他也不敢多问，聪明地赶紧拿好点单就下去了。
确定了侍者已经走远，也确定了这里没有任何监听设备，宇星这才含着温婉的楚楚笑意，看向一直面色沉静的阳珺霖：“别这样啊，珺霖，你还在怪我吗？”
“……倒不是怪你。”阳珺霖对这看似温婉其实暗藏几分慧黠的笑意最是没辙，叹息着别过脸，眼角一扫，却正好对上宇星而上的宝剑耳坠，只觉得嗓子里又有几分堵塞，“只是……或许我一下子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你才好吧。”
“不知道就不要去想了。”宇星轻描淡写地说道，“很多时候，我们都没必要去想怎么做，只需要顺应自己的心意就可以了——珺霖，告诉我，即便知道我和你一样，都是玄幻界人士，你的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又是如何？你的情感，又是如何呢？”
“……”
不需要去想……吗？
这不是阳珺霖的风格——难道不是已经习惯了吗？做任何事情前，都要先制订出一套周密的计划；至于情感什么的，从来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吧。
对于他而言，人类的情感实在是变幻莫测而又飞速流淌着的存在，也许下一个眨眼间，那些本来自认为是坚硬无比的情感却会纷纷扬扬消失在时间之下。因为人类的情感从来都不是独立自主的存在，它必然是人心对某些事、某些人乃至人性本身的变现和看法。
可难道人和事，不是变化得最快的吗？基于不稳定的事物之上的反应的情感，本身也是变化莫测难以捉摸的吧。
所以情感这种东西，根本就因为他一贯采取的以不变应万变的做法，故而从来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可是……
即便是这样，人心也有固守着的规则，万事万物即便如何纷杂错乱，至少内地里都有自己的运行法则；时空和事件无休止地变幻不息，但总有什么，是一如既往且会逐渐加深的。
没有哪个众生的心，从一开始就是那样的——遇到谁，遇到什么事情，又有了什么样的后续，和人和事打交道的一切的一切重重叠叠在一块，就形成了自己的心。
只要是众生中一员，如果能够做到将心比心这永恒且颠扑不破的规则的话，无论是人类还是修罗，鬼怪还是妖魔，至少，都能够真挚面对自己的心和他人的心，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吧。
“……你是我的朋友。”阳珺霖坦然说道，一贯冷静的语气很好地掩盖住了他表露自己内心真实想法时的隐现的羞涩，“一直都是。”
宇星弯起唇角，一贯的温婉秀丽，一贯的文俊雅致。
——然而这一次，是不是也多出了什么真切的心意？
“我也是。”
——
阳珺霖手里的叉子险些掉了下来，还好，他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的手指。
要不然，在这家高档西餐厅里掉下刀叉发出巨响，真的可以说是一件非常失礼的事情。
饶是如此，这样失态到极点的动作，也算得上非常难看了——不过，这当然不是他此刻考虑的问题。
“闯空门？”阳珺霖竭力压低了声音，听上去反倒成了一派诡异到死板的沉寂，“N省首府H市刑警大队的队长告诉我——她打算在21世纪的法治年代，公然闯入犯罪嫌疑人的家里？”
“你也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宇星倒是淡定地啜饮了一口波尔多，轻轻摇晃着高脚水晶杯中深玫色的酒液。
“用正常的手段肯定无法调查出什么，所以，我决定闯空门。而且我也调查好了：每周一晚上，身为宏兴制药厂研究开发部的部长，方竹都会留在工厂里值通宵的夜班。”
放下酒杯，宇星静静地看着阳珺霖，琥珀色杏眼流转的眸光固执坚定得出奇：“今天周日，明天就是周一。昨天虽然我们侥幸逃脱，但幻魇和方竹是什么关系？方竹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这谁也不知道。”
“珺霖，你觉得我们真的还有时间吗？”
毕竟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即便宇星的脸上依旧带着一贯以来的温柔婉致的微笑，但那双琥珀色的杏眸中，已然隐隐透出了几分严厉。
“我们真的没有时间了，珺霖，你想吧——至少方竹是一个突破口是不是？无论如何都值得一试，这件事情都拖了多少时间了！那些不属于人的众生在人界多待一天，就只会多一天麻烦。我知道这样做很冒险，可是——”
“……别说了，我又何尝不知道呢。”阳珺霖默然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冲着宇星摆了摆手，打断了她因为激动而稍稍拔高的语调，“行了，宇星，我和你一起去。”
“……诶？”没想到阳珺霖不仅仅只是同意了她的想法，而且，还买一送一地把自己送上门去？
宇星不可置信地瞪着黑发青年。
后者只是冲着她露出一个冷静的微笑，确认包厢门已经关紧了后，他手指一弹，一团比之前威力大了好几倍的火焰出现在他掌心，跳跃的火光在他脸上烙下摇晃的明灭黑影，为他原本就立体俊逸的五官又平添了几分深邃。
“托你的福，我现在一下子跨过了两个台阶，到了聚气后期——虽然我现在还是很弱，但是安心吧，我不会碍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