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还有四王子,也是我让公主推他的,你一定以为是元姬吧!她性子高傲不屑与我伍,结果又如何呢?”颜姬冷笑。
“你太过份了,公主她还这么小——”她怎么可以让一个小孩子参与这后宫的争斗中?
“不得宠的公主连乞丐都不如!孩子不过是后妃争宠的工具而已!你不是也利用过孩子吗?”颜姬把我说得哑口无言。“别以为自己的手段有多高明,来来回回也不过是那些招数罢了!哪一个人的双手又是干净的?”
“够了!”她真是无药可救了,只会一味的抱怨别人。“过去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我也不会告诉殿下,你好自为之吧!”乐想多说什么,只想怩点离开这里。我怕多待一会儿,我会窒息。
颜姬跌坐在地上,无声下泪。
这一个月下来连续发生的事情让我陷入痛苦中无法自拔。我依在栏边,夕阳的余辉照在我的脸上隐隐作痛。举目望去,只有高高的宫墙和巍峨的宫殿。一种苍凉之感袭上我的心头,明明是韶华正茂,我去有种美人迟暮的感觉。
“现在太阳虽然下山了,可地上余热未散,你站在这里可不好!”太子悄无声息地走了过来。虽然只有他一个人,但我还是连忙施礼。他忙扶住我,把我抱在怀中。
“晚霞太美,小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子丽看完折子了?”我勉强一笑,问道。
“还没有,想你呢!所以出来找你!不如你陪我一起看折子?”太子在我耳边道。
“那一会儿用过晚膳,子丽陪小敏到御园夜游可好?”我不想让她再我为担心,笑道。
“那当然好了!”太子显然很高兴。“那今晚我们吃什么?”
“有浸得嫩嫩的野鸡,还有清蒸鱼,还有新鲜的瓜蔬,怎么炮制倒是不知道了。”我笑着说道。携手进了后殿。
天上挂着上弦月,新月如眉,群星如散落在天幕的珍珠,珠光点点,分外耀眼。光武帝突然发病(其实一直病着,只是严重了些),太子急忙赶去含章殿。我一人在殿里闷闷的。抱珠命人在院中摆了些瓜果,让我躺在竹椅上看星星。
“你也累了,坐下吧!”我微闭着双眼,夏日的凉风吹来,吻着我身上的伤口。
“奴婢不累!”抱珠并不领爱我的好意。
“一天到晚都站着岂有不累之理?坐吧!没事!”宫中规矩多,我知道她是不想落人话柄。
“奴婢真的不累!孺子现在虽然是伤心难过,不过有件事只怕应该及时图谋了。”抱珠果然是一心扑在我身上。
“什么事?”我眉毛一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眼下泥姬三年的幽禁期快要到了!”抱珠提醒道。我只觉得头皮肤发麻。泥姬虽不值为惧,可那横冲直撞的个性有时也让人头痛。
“只怕柳姬也不会让她顺利出来吧?当初柳姬把所有过错都推到泥姬身上,她又岂会放虎归山呢?”
“之前也许不会,现在就很难说!毕竟柳姬现在非常需要有人给她打头阵!之前的燕姬是回不来了。丽姬为人狡诈,虽然依附于她,却也不是那么好驾驭的。蒹葭与她若即若离、时友时敌。窦姬自恃有涅阳公主,又是名门之后,也不会太把她放在眼里。如今她能利用,而且用得最上手的就是泥姬了。”抱珠分析得丝丝入扣,句句在理。
“如今她要对付的是太子身边最得宠的孺子和阴皇后的外甥女,她太需要这颗棋子了。”抱珠进一步道。
“话虽如此,可是这些也于我无关了!”痛知孩子让我心情懒怠,我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对那些勾心斗角深恶痛绝,根本想都不愿意想起!
“孺子你可要振作啊!马家在等着你,夫人在盼着你,将军也在天上看着你呢!”抱球见我一蹶不振,鼓励道。
“别再说了!”我不知道突然被刺痛了哪条神经,跳了起来!大声道:“别再给我提家庭的振兴,夫人的期望,父亲的冤屈!我已经很累了你知道吗?每天过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可结果怎么样?我还不是众叛亲离,遭人唾弃?我连我的孩子的保不住,你让筹谋什么?元姬说得对,我根本就无法在这个皇宫里生存!”我的泪水如江水般汹涌而至。我一直与人为善,处处为他人着想,可是到最后呢?我得到了什么?从离姐姐到思嫣,从绿罗到颜姬,哪一个不是我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就连阴皇后,我谦恭谨慎的侍候她,她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我除了多得太子的宠爱之外,我还做错了什么?
是我不配拥有爱情?还是太子不能拥有?难道作为君王就必须无情吗?雨露均沾,没有偏颇也没有感情?那作为君王又有什么乐趣?
我突然发怒,抱珠始料不及,恭敬地跪了下来。外间侍候的宫人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跑了过来,黑压压跪了一地。
“是奴婢失言,请孺子责罚!”抱珠面无表情道。旁边一众人等也请我息怒,甘愿受罚。
抱珠也是好意,我不应该发这么大的脾气,只能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怒气解决不了问题,可人总是会忍不住发怒。
抱珠想要劝几句,见我懒懒地也只有随他们恭顺地退了下去。我默默地稠在竹椅上,思绪千回百转。我想到了入宫前,想到了父亲刚死的时候,马府上下一片哀鸣;想到了马家失势,朝中权贵那见风使舵的嘴脸;想到了初当家时种种的艰辛;想到了思羽、思嫣、离姐姐、公主、恭王……想了很多,很多,眼皮越来越重,不觉得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模模糊糊觉得有人动我,我猛然惊醒,是太子疲惫而又充满关切的脸。“子丽——”我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
“别哭了!傻瓜!不要再哭了!我知道你伤心难过!可孩子不一定是要自己生的,别人生的也是一样!你若真是喜欢孩子,宫中的孩子那么多,你随便挑一个,好不好?”太子抱住我,声调极是哀婉,我听着更是难过了。可是他的提议未免太过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