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车窗外最美的风景掠过眼帘,能进入她心底的风景却只能与他有关联。此刻的心随着车飞驰着,飞到了哪里,自己却看不清。
车慢慢的减速而后稳稳地停住。
“谢谢。”于清浅解开了安全带,推开了车门。
任竹枫好像根本进入不了她的世界,明明一脚已经跨进去了,却只能站在边缘遥望着。不敢向前,亦不敢后退。
于清浅拎出自己的行李。
“丫头,我帮你拿进去吧!”好不容易找到一句台词,却说的那么生涩。自己这是怎么了?任竹枫满是疑惑。
“不用了。我可以的。”早就想过自己应该独立、自强的。现在终于可以心无旁骛的去实践了。没有他的照顾和帮助,也没有了他的严厉和苛责,就自己一个人行走在原本一个人的路上。原来周国平的《灵魂只能独行》有着这般深远的含义。“灵魂之所以只能独行,是因为每个人只有自己寻找,才能找到他的上帝。”自己的上帝会将自己从感情的漩涡中解脱出来么?自己的上帝会帮着自己一起守护他的幸福么?
任竹枫好像除了目送她离去的背影,就无事可做了。终究还是那么遥远的距离,一如那几百年的距离。明明自己比川痕先遇见她不是吗?有些东西真的不是时间可以改变的吗?如果我不能让你幸福,我也会助你得到幸福的。
夜悄然来临,却是带了份凝重。于清浅回想着这短短的几天,有着太不真实的味道。忽觉脸上凉凉的,原来泪水早已沾湿了枕头。他呢?是否还也还在难过?还是夏彤姐已经真正进驻到他的生活之中了。
辗转反侧,除了不安还是不安。干脆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那个极不情愿拨通的号码,只是为了通过她的视线得到有关他的讯息……
夏彤攥着手机有些不知所措,在房间内来回踱着碎步。事情比想象中来的顺利得多,甚至觉得自己都没有做好准备。刚才看到来电的时候还是局促不安,怕是一场艰难的对决,可是那个丫头却说她已经离开他了。听那丫头的口气应该是很难过了。那么他呢?是不是也在伤心难过着。
其实夏彤也没有见过当年她离开之后冷川痕颓废的状态,一切都不过是道听途说而已。
那么此刻他会不会也想当年一样放纵自己?夏彤好看的两弯月眉纠结在了一起,右手撑着横在胸前的左手上,有意无意地点着自己的玲珑翘鼻,却满是忧虑的味道。
桌上的报纸是关于李绍辉判刑的报道。她知道这是司徒逸的杰作,但是心里却是五味杂陈。明明是大快人心的结果,夏彤却还是一边充满了伤悲,一边又是深恶痛绝的。突然一阵恶心,夏彤的恨意又加深了一些。原本纯洁的眼光里滋生出一种狠绝的邪恶的味道,但随即又被无尽的感伤填满。
几乎沉沦在自我的矛盾里无法解脱出来。命运为何要如此安排,如此捉弄人。不顾一切抓起了桌上的钥匙,驾了车来到了月痕公寓。
按了好久的门铃都没人应门。心里不禁担心起来,川痕呢?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10点多了。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像是倏地在黑夜里席卷起一阵旋风,让人有些飘飘欲坠,天旋地转的不安感。
踟蹰了好久,才发现脑子一直陷于迟钝和秀逗中。拿起电话,按下了一串早已熟记于心的数字,正要按下拨通键,便闻到了一阵令人作呕的酒气。下意识地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看着前方,不正是那抹熟悉的影子嘛!看他正跌跌撞撞地摸索着过来,想必他一定是喝醉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挽住他,“川痕,你怎么现在才回来,还喝这么醉?”自己的记忆中是从没见过他喝醉的样子的。
冷川痕立即警觉起来,用那依旧深邃的目光看了一眼夏彤,即使喝醉,他还是那般的富有霸气。但终是抵挡不住酒精的作用,屈服于酒精之下,“你,怎么来了?”听上去和清醒的语气无异,但明显多了几分心里话的真实感。
“我……”夏彤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说知道他失恋了所以来看他吗?没有再接下去,从他口袋里找出了钥匙,开了门扶着他进去了。
连他喝醉了酒在沙发上的醉态都是那样惹人痴狂了。夏彤自问自己不是花痴,看过的帅男也不少,可是能让自己心动的,能让自己不顾一切去追逐的却终究只有他了。拿着湿毛巾,仅仅看他就这样带着些醉意,有些慵懒、却又支不起全身力量地坐着,甚至是半垂着脑袋,可还是那样帅气,丝毫不影像他的半丝形象。只是忽然觉得有些陌生了,因为他的身上除了酒味,还弥漫着一种悲伤地味道。
强忍着酒味带来的恶心的感觉,替他擦着脸,想让他稍微清醒些。
可是一触到他的额头,他就抓住了夏彤的手,抓的那么紧,感觉都要抓出痕迹了。夏彤只是露出一个吃痛的表情,强忍着那样的疼痛。但随即,他说的一句话,就让夏彤全身僵直了……
多久以后,我才明白,当你出现在我的梦里,你也成了我一个遥不企及的梦。——夏彤冷川痕紧紧抓着夏彤的手,表情一下子舒展开,“傻瓜,原来你还在这里。”然后刚才痛苦的神情一下变得安宁。
夏彤愣了好久,那样柔情似水的语气,那样温婉动情的话语居然从他的金口中吐出,简直不可思议。以为他根本不会说甜言蜜语的,以为在他脸上看不到寒冰融化的三月,以为他的性格中不可能有这般浪漫的因子……然而,这一切全不是为了自己。到头来,自己却是一个替代品。
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就是自己所追求的结果吗?苦笑了一个,终究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亦顾不得擦去,仿佛一朵沾了泪水的木春菊,那么这一场为爱情占卜的游戏自己会胜出吗?注:木春菊的花语是为爱情占卜。
“如果我一直在这里,你应该会一直爱着我吧……”右手被他抓着无法动弹,只好用左手画着他纠结的浓眉,想要点开他醉梦里的愁绪。有意无意的一句回应,不知是在问已经意识模糊的人,还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你在就好了。”像是得到了求证一般,冷川痕这才满足的松开了手,合上了眼睛。接受着夏彤的“服侍”。在他的记忆里,于清浅也曾在他醉了时候悉心照顾过他的。家里有一个人的感觉很安心。
夏彤有些苦闷,你说的“你”是指我么?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多想,赶紧替他擦了擦脸,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川痕,你稍微清醒一下,我扶你上楼休息。”
冷川痕的闭着的眼睛扯了扯,睁开了眼,“不是说叫痕!再记不住,要受惩罚的。”宠溺加上霸道的口气又是从不示人的一面,夏彤快要形成了一种免疫了。原来冷川痕那么多的与众不同都只是对她有效。如果自己当初不离开,这些待遇会不会都是全是属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