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特拉斯记得莎米曾给自己讲过,法师施法时可以用手势划出各种各样的魔法符号、来替代部分咒文,让法师能够更快地完成吟唱,从而提高施法速度。但这种技巧只有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掌握的,只有对某个咒语的理解达到一定程度之后,法师才有可能领悟到如何简化施法,哪些音节可以省略,并且不影响咒语的正常释放;甚至可以省略掉一些不太重要的音节,虽然会影响咒语的效力,但有些时候提高哪怕千分之一秒的速度都能拯救法师于危难之中。而用手来“书写”咒语亦是简化咒语的一种常见方式。
欧非在低吟了几句阿特拉斯听不懂的咒语之后,右手终于停了下来,旋即一收,一推,五指用力一绽,淡蓝色的魔力从掌心处泉涌而出,霎时光芒大盛,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喂!你们在后面搞什么呢?!”尼米捷已经走出好远才发现二人这边的动静。
“哈哈,这回没问题了!”欧非有些兴奋地叫了起来。
等蓝光退去,阿特拉斯才明白欧非刚才干了什么:一只长着蝴蝶般翅膀的娇小的人形生物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是云仙子,是个仙灵。”欧非指了指在空中欢快飞舞着的小生灵,对阿特拉斯介绍道。
“哦,真是奇妙的生物,她很美啊。”阿特拉斯由衷地赞道,他第一次见到仙灵,这个只有人类一根手指般大小的仙灵除了身高以外,长相与人类几乎别无二致,让阿特拉斯不由得联想到童话故事中的小仙女。
“呼呼,你这么快就注意到她是‘女性’啦?”欧非坏笑道,他还特意把“女性”二字说得重了一些。
“喂!你们快点跟上!”尼米捷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哎呦喂!都看不见他们了,赶紧走、赶紧走!”欧非慌忙收拾好法术书,又对着“云仙子”咕哝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古怪语言,于是“云仙子”点点头,那两对薄如蝉翼的翅膀猛地一振,飞走了。
“来,法杖,”欧非从阿特拉斯手中接过自己的法杖,便匆匆忙忙往下走去,道:“谢了,现在咱们是得抓点紧了。”
“您让她探路去了吗?”阿特拉斯一边跟上一边发问道。
“不要老说‘您、您’的,听起来感觉怪别扭的。”
“哦……好吧。”
“恩,在这种环境下,她的飞行能力可以发挥最大的效用。嘿嘿……这回可就万无一失了。”欧非得意地道。
“是啊,不过有一点我还是不大明白……”
“什么?”
“我看你的手法明明很熟练,可为什么还要翻魔法书呢?难倒你没有把咒语记下来吗?”阿特拉斯自己也是个施法者,虽然所知咒语的种类并不多,但常识总还是知道的,记忆在脑中的咒语施展速度至少比看着魔法书施法要快上一倍。
“你说的不错,我没记忆这个咒语。”欧非的回答让阿特拉斯暗暗称奇。
“很奇怪吗?哦,你不是专职法师可能体会不到,”似乎从阿特拉斯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疑惑,于是欧非解释道:“法师们能够完整记忆在脑海里的咒语是有限的,视个人才智而定,一般是六十余条。而我呢,偏偏又学得很杂,所以要想把它们全部记在脑中是不可能的,必须精挑细选出一些实用性强的咒语来记忆,才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慌了手脚。至于平时不太能用得着的就记在魔法书里,需要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行了。”
“哦,原来是这样。”阿特拉斯想到自己一共只会十余条低阶咒语,根本就没的可挑,跟人家的境界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由得暗自惭愧起来。正自想着,忽听欧非“咦”了一声。
“怎么了?”阿特拉斯问道。
“呼呼,云仙子到达底部了。”欧非笑道。
“好消息!”阿特拉斯有些兴奋得握紧了拳头。
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深坑的底部追上了等在前面的部队。到了近前,二人才发觉,原来前面的人不是在等他们,而是在发楞。
看看四周的情景,两人就明白怎么回事了:深坑的底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尸横遍野”。腐尸、白骨、肉块、血迹,堆得到处都是,空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这个大坑简直就是个血腥的坟场!
由于强力光亮术能照到的范围有限,大伙儿一时看不到出口在哪里,不过他们也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用尼米捷吩咐,已经紧紧靠在一起,严密地戒备起来。阿特拉斯也抽出魔法长剑,大步走上前,和两只召唤兽一起,把法师们挡在了身后。
不过地上的尸体并没有变成不死生物去袭击他们,相反,这里到是比上面还要安静,但阿特拉斯清楚地感觉到,这里就是那些黑色的魔力波动的发源地。
尼米捷低声向凝神注视着远方的西格莱斯问道:“找到出口了吗?”
“是的,就在那边,”西格莱斯右手往正前方一指。
没等尼米捷有所动作,西格莱斯忙伸左手一拦,半晌才道:“看来咱们有麻烦了。”
看不到任何东西,尼米捷又问:“是灵俑?”
“恩,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西格莱斯的声音略显紧张,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前面有一大群灵俑正在靠过来!”欧非喊道,云仙子从高处给他提供了情报。
法师们开始备战了。每个人都至少在身上加持了两种以上的防护咒语。其中阿特拉斯能认得出来的有法师护甲和石头皮肤,这些咒语虽然在防御性能上无法与战士们的铠甲相比,但却胜在轻便灵活上面,几乎零负重的魔法类护甲根本不会对施法造成任何负担,因此它们对于不擅近战的法师来说是非常的合适。阿特拉斯也同样在自己的铠甲和长剑上加持了神圣系强化魔法,在无数次战斗中他早已学会如何活用盾牌、铠甲、甚至用一些极微小的动作来规避更大的伤害,同时亦学会了如何利用辅助类魔法使自己的装备变得更加强劲。但当欧非提出要为他加持“石头皮肤”咒语的时候,却被阿特拉斯婉言谢绝了。原因无他,主要是战斗习惯问题。即使影响再微小,即使加强了防御能力,但对于习惯用身体去作战的人来说,却会在进攻性、协调性以及敏捷性等方面牺牲得更多,毕竟这种战斗方式不为自己所熟悉,因此没有必要为此浪费法师的魔力。显然西格莱斯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他们二人均谢绝了法师同伴们的友善提议。
战斗方面似乎没有人是新手,因此准备工作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之后欧非又从腰包中取出那本厚重的法术书翻了起来。尼米捷则双手将法杖立于地面,低头开始吟诵。杖头处赤色的光芒愈来愈盛,并且时不时有些耀眼的闪光从光团中愉快地跃出。
虽然视野里还没有出现敌人的身影,但是每个人已经都能感觉到,死亡正在慢慢侵袭过来。
“不灭明焰!”尼米捷大喊一声,双手发力,法杖立时变得周身通红,尖端处已形成一团赤色的“火焰”则在吸纳了强力照明术的全部光芒之后变得无比耀眼。虽然这团“火焰”看似正在燃烧,但众人却感觉不到它散发出的任何热量,显然用在其上的魔力都转化成了光能。对于无尽的黑暗来说,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光明更好了,这团“火焰”做到了这一点,它一边缓缓上升一边驱逐起四周那恐怖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来。
“哼!我倒要看看都是些什么东西在这里作祟!”尼米捷怒哼一声。
他的魔力没有白费,在这团小小火焰的照耀下,整个坑底的情况被众人尽收眼底。无数踽行的灵俑们朝他们逼了过来,最前面的一排已经离他们不足五十米了。灵俑大军的中间还夹杂着几个“巨汉”,它们全身上下到处都是臃肿的肌肉,看起来就像瘤一样,但最怪的还是手臂,不仅又粗又长,而且在手肘处还“长着”好几只稍稍细小一些的半截手臂。挥舞着这些东西,这些庞大的家伙看起来就像在对其他小个子灵俑们发号施令一样,使这些灵俑们居然能保持比较整齐的阵型向前推进,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已经不亚于拉尼卡大陆上的某些正规军团了。远在灵俑大军后面的还有几个模糊的身影,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顾及它们了,众人眼下要做的,就是如何应付这场看起来一边倒的战斗。
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灵俑的目的再单纯、再明显不过了——它们在征召同伴,仅此而已。何况灵俑也不是凭借言语就能与其沟通的生物。
西格莱斯附着魔法火焰的箭揭开了战争的序幕,几具灵俑在中箭处发生爆炸之后便倒地不起,虽然它们的“生命力”异常顽强,即使身体残缺也一样可以活动,但若没了头部则是万万不行的。
掠行惊惧兽和石水融怪率先冲了上去,阿特拉斯紧随其后,法师们则几乎不分先后地开始吟唱咒语。
“美善驱退黑暗……”欧非的动作最快,因为他很早就翻开了魔法书,并且终于在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找到了需要的那页。
“美善护圈!”
双手一扬、咒语落幕,一个浑圆的、淡紫色的半透明护圈慢慢成形,将所有人包容在其中,并且一直扩大到方圆十米左右的范围。
“呼……”欧非喘了口气,对着正在吟诵的温妮莎和艾尔文两人道:“让它们退到这里面来。”
许是太过专注没有听见他的话,温妮莎并没有唤回掠行惊惧兽。而艾尔文的石水融怪则乖乖地退了回来,其实它本来就没“跑”出多远。
温妮莎的咒语很快就完成了,伸手遥指前方,吐出了两个字:“作呕!”
一束线状的绿色气体从她指尖处射出,刚好到了敌阵正中才爆裂开来,迅速扩散的气体将大部分的灵俑都笼罩在其中。气体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把灵俑们蚀得皮开肉绽。而且温妮莎的定位非常准确,冲在前面的阿特拉斯并没有被波及到,然而那些扑鼻而来令人作呕的气味却已经够他难受的了。
可是仅仅腐蚀看起来并不足够,灵俑们依然保持原来的速度逼了上来,连一步都没落下。
“可恶,它们对我的法术有抗力。”温妮莎紧握着法杖道。
“别管那些了,”欧非赶紧提醒她道:“让你的召唤兽退到我的护圈里来!”
“不用了。”温妮莎冷冷地回道。
“为什么?我的护圈可以抵消一部分源于黑色领域的攻击。”欧非大惑不解地问道。
温妮莎没有回答,反而命令掠行惊惧兽继续前进。
(注)云仙子:所属领域- 蓝; 咒语类型- 召唤生物;
魔力消耗- 蓝; 咒语等级- 1; 标准冷却时间- 94(秒)
咒语解析:召唤仙灵。娇美的仙子为法师们传递着讯息。
特殊能力:飞行;不擅长低空作战。
攻防等级:1/1
(注)美善护圈:所属领域- 白; 咒语类型- 结界;
魔力消耗- 3 + 白; 咒语等级- 4; 标准冷却时间- 448(秒)
咒语解析:防止结界范围内所有黑色来源造成的部分或全部伤害,防御等级为2。
(注)作呕:所属领域- 黑; 咒语类型- 法术;
魔力消耗- 1 + 黑; 咒语等级- 3; 标准冷却时间- 296(秒)
咒语解析:受术范围内所有生物的攻防等级得 -1/-0,并且受到酸性伤害;破坏等级-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