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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沃耶克监狱、重犯牢房。

“喂!打累了没有?该换我了吧!”

“急什么,老子还没解气呢!”

“嘿,再打下去也是没用。十分钟了吧?我看你都开始喘了,可他却连一声都没吭呢!”

“闭、闭嘴!烦死了!”猥琐男子回过头,喘着粗气道。

而其余的犯人早就开始议论纷纷:

“这小子还真是块硬骨头。”

“他是铁打的吗?还是已经死了?”

“不死也昏过去了吧?要不然怎么不出声呢?”

“他还醒着,我看着呢!”

“真有一套,老子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禁打的人呢!”

“不是他禁打,而是这家伙力气太小,打不疼人。”

“哈哈……”

猥琐男子不管身后人怎么说,他对着倒在地上的菲洛耶又狠狠地踹了两脚,才气喘吁吁地道:“臭小子,你他妈的……服不服?”

菲洛耶的脸上已经遍布了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右眼的眼眶处高高肿起,即使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条细缝。菲洛耶抬了抬左眼的眼皮,张口吐出一口血痰,轻蔑地道:“就冲你这几下挠痒吗?”

“我操!!你丫找死!”

猥琐男子闻言暴跳如雷,发了死力地对着脚下的菲洛耶用力踹下去,一条腿没劲了换另一条腿,两条腿都没力气了就跳上去。“咚、咚”的沉闷声音响起,猥琐男子狠狠地用双脚往菲洛耶的脸上、身上跺去,就像有人在沙包上跳来跳去一样。

良久,猥琐男子终于有些乏了,他从菲洛耶的身上走下来,又对着这具已经半死不活的躯体吐了口黏痰,气哼哼地道:“操!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和老子对着干,这回就让你丫彻底舒服舒服!”

“咳、咳……”菲洛耶蜷着身子,张口吐出好几口血。他原先英俊帅气的面孔已经变得不堪入目:脸上多处搓破了皮不说,鼻子底下、眼眶周围还有额角处也尽是血污,出了血迹就是瘀伤和肿块,整张脸上竟然找不到哪怕一小块完好的皮肤。

猥琐男子又骂了两句,这才俯下身,盯着菲洛耶青肿的眼睛道:“再给你一次机会,这回服了吗?”

“别他妈给老子装死!你丫要是不赶紧给老子磕一百个头的话,就甭想活着出去!”猥琐男子大声骂道。

周围看热闹的犯人中有的笑道:“活着出去?哈哈,他本来就是个死囚了吧?想出去只好等行刑那天咯!”

其他犯人笑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热烈的讨论:

“唉,恐怕咱们也等不到出去的那一天了。”

“嘿嘿,没关系,自有人比咱们早走一步。”

“哈哈哈,这个不识相的小子真是可怜啊!”

“可不是?跟咱们面前充硬汉,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哈哈……”

“先废了他一只手再说!”刀疤脸也跟着起哄道。

“嗯,好主意!”粗壮大汉听后连连点头。

猥琐男子嘿嘿一笑,抓住菲洛耶被反绑住的一只手,一边开始用力掰他的手指头一边道:“那么,就先从手指开始废起吧。”

“哈哈,赶紧开始呀!”所有人都不怀好意地笑着。

“操的!这小子的手攥得还挺紧!”猥琐男子怎么也弄不开菲洛耶攥得死死的拳头,不禁骂了一句。

“真没用,连个要死的人都对付不了!”

“你行不行啊!”

“不行赶紧换人,别跟那儿瞎耽误工夫!”

猥琐男子被说得有点急了,甚至开始用指甲去抠对方手上的肉。于是菲洛耶的拳头上马上就变得血迹斑斑,然而猥琐男子还是无法撬开这块比石头还要坚硬的铁拳。

“妈的!”猥琐男子实在无计可施了,他折腾得满头大汗,却连一句软话都没有听到。为了消气,只得抬起腿来又朝着菲洛耶的面门狠踹了几脚。

猥琐男子离开牢房正中央的“场地”,对着粗壮大汉道:“你来吧,哥们我实在是不行了。呼……累死我了,这个打不死的东西,居然还有力气跟我较劲?!”

“你的力量太小,所以这小子才会这么轻松。”粗壮大汉不屑地道:“好好看老子是怎么把他的手指头一根根拆下来的吧!哼……”

“噢噢!这回有好戏看了,哈哈哈……”

“赶快上吧!给这小子点颜色瞧瞧,不然真的把咱们给看扁了!”

“可别让我们失望啊!哈哈……”

粗壮大汉也不理周围犯人的起哄,径自走到菲洛耶身边。哼,你个细皮嫩肉的家伙,看我一口气捏烂你的手掌!想着,粗壮大汉张开大手,一把握住了菲洛耶的左拳。

去死吧!粗壮大汉猛地发力。

咦?怎么搞的?粗壮大汉本以为能听到“喀吧、喀吧”的骨裂声,对方的小拳头自然也会应声而碎,然而实际上却什么事也没发生。

这家伙骨头还真挺硬?!再来!粗壮大汉诧异之下,又加了两分力气上去。

可恶!老子我还就不信邪了,再来!

再来!

“呼、呼……”粗壮大汉也开始有些喘了。尽管他已经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可对方的拳头还是纹丝不动。

“喂,不行吗?”猥琐男子上前探过身子问道。

粗壮大汉瞥了他一眼,不满地道:“你少罗嗦!”

猥琐男子嘿嘿一笑,道:“你又想跟以前一样,捏碎人家的拳头吧?”

粗壮大汉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粗声粗气地道:“怎么?”

“这小子的骨头可是硬得很啊,”猥琐男子干笑几声,又道:“我看你也别跟他费这个力气了,还是一根一根地废掉他的手指算啦!”

“不行!我今天非就捏碎他这双烂手不可了!”粗壮大汉牛劲一上来,即使十匹马车也拉不动。

猥琐男子深知这点,但他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唉,白费力气。”

“你说什么!?”粗壮大汉耳尖,闻言立刻厉声道。

“不,我没、没说什么。”猥琐男子慌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胡说!我分明听见……”粗壮大汉正要发作,却被刀疤脸拦住。

“嘘……”刀疤脸把手指比在唇边,低声道:“大家都小声点,好像有人往这边来了!”

“我管他来个屁啊!”粗壮大汉一时没多想,骂骂咧咧地道。

“冷静点啊,被看守发现可就惨了。”刀疤脸忙又劝道。

“好像确实是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其他犯人纷纷竖起了耳朵,他们在印证了刀疤脸的话的同时,也平息了粗壮大汉心中的怒火。

“大伙儿赶紧装睡!”猥琐男子轻声嘱咐了最后一句,其实不用他吩咐,其他人早已开始行动了。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不多会儿的工夫,众犯人便摆好了样子,他们或坐或卧,一动也不动,却眯缝着眼睛,目光紧锁漆黑的牢门。

脚步声果然在牢房门口止住了。

“唰啦啦……”轻微的脆响像是钥匙串发出来的,而接下来便是开锁的声音。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开门的是个新人,总之打开这道牢门费了他不少的时间。钥匙虽然在锁孔里几进几出,而发出的声响即使加在一起也没有平时守卫开一次门弄出的声音大。

犯人们开始有些好奇了,他们不知守卫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不过思忖再三,还是决定静观其变。

“吱呀……”铁制的牢门终于被缓缓推开了,走廊上的灯光随之挤了进来,开始大片大片地驱走牢房中的黑暗。

犯人们透过眯成一道缝的眼皮,终于看清了这个监狱守卫的长相。

搞什么鬼,这家伙可不是什么新手,他不就是平时经常能见到的狱守鲁特嘛!

见众犯人一个个都“老老实实”地在睡着大觉,按正常情况狱守看一眼就应该会马上离开,然而这次却不同:鲁特不但没走,反而还慢慢踱了进来,更反手将铁门轻轻掩上,于是牢房里又重新被寂静和黑暗所统治。

众犯人心中都很纳闷:今天这是怎么啦?难道我们的动静太大,把这个该死的狱守给引来了?但是不可能啊,墙壁那么厚,声音根本传不出去,而且狱守的休息室又离这里不近,他怎么会听得到呢?

但是纳闷归纳闷,犯人们此时正在装睡,怎好起身问个究竟?而且现在漆黑一片的眯缝着眼睛也看不清楚,只好继续装睡。但他们也没就此放松警惕,一个个的都把耳朵竖起来仔细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遍体鳞伤的菲洛耶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一双铁拳却攥得紧紧的,因为他清楚地感觉到,刚刚进来的这个“不速之客”正在向自己靠近。

菲洛耶头不动,眼不睁,却比谁都清楚对方的动向。也许黑暗能遮蔽其他人的双眼,却是刺客们最好的伙伴。与寻常人相比,刺客可并不那么依赖于视觉,也不怎么喜欢借助魔法。这些黑夜行者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如何最大限度地激发和利用身体的潜能。听觉、触觉、味觉……乃至直觉,无一不是刺客们的感知利器。菲洛耶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已是此道中的高手,尽管刚刚进来这位陌生来者的脚步声很轻,却也瞒不过他的耳朵。

此时此刻任何微弱的声音、任何地面上传来的微小震动都是极其重要的情报来源,凭借这些菲洛耶足以清晰地感应到对方的一举一动,同时心下也充满了费解:这家伙是监狱守卫吗?走到我身边……蹲下来了……他想干什么?……等等!……他好像拿出了什么东西……那种声响和质地、像是金属……那个形状……是、是匕首吗?!!……难道他想杀我!?……该死的,身体不听使唤……

嚓!

微风掠起,银霜闪落,好似璀璨的星光昙花一现,又似撩人的月色转瞬即逝,给这片漆黑的夜色点缀上一抹微弱的光辉。微光在半蹲着的狱守鲁特面前划过,短短一瞬间,映照出一张沉寂的脸孔、和冰冷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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