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鲁地闯进大门的是个六人组成的小团队,他们几乎都做战士装扮,长得高大结实,看样子不像是本地人。为首那个踢开大门的大汉面带煞气,一进来就大声嚷道:“老板!给我们上四桶酒,要最好的!”
“好,您稍等,马上就来!”老板史莱对他们刚才的举动似乎并不在意,反而是满脸堆笑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朝楼上喊道:“哈博雷!拿四桶上好的陈年老酒来!”“好咧!”哈博雷立刻在上面应了一声。
不待老板吩咐,六个大汉便找个地方大刺刺地坐下。不一会儿,哈博雷便把酒送了过去,于是这群人开始边喝酒边旁若无人地大声聊起天来。
他们聊的正是关于变异野兽的事,敢情这些人也是冲着赏金来的。莎米等人虽没兴趣偷听,可他们的嗓门实在太大,都快赶上巴铎了,想不听见都难。还好与这帮人的距离不算太近,不然耳朵可吃不消。
不过,坐他们附近的客人们可就忍受不了了,纷纷起身换位置坐,只有一个桌子的客人没动,但那并不代表他们就想忍耐。一个长相有点文静的男子对这些粗鲁的大汉们冷声说道:“几位,请你们小声一点!”
“小声?”那个面带煞气的大汉回过头,瓮声瓮气地说:“凭什么?”
文静男子忍住气,道:“你们太吵了!”
“嫌吵?”煞面大汉和同伴们对视了一下,笑道:“那你可以学学他们,离我们远一点!”说罢,用手指了指之前换座位的那些客人。
“哈哈哈哈……”他的同伴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岂有此理!你们别不识抬举!”文静男子忍无可忍,拍案怒道。
煞面大汉闻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恶狠狠地说:“小子,大爷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来管,我看你是皮痒了吧?”
他这一站不要紧,文静男子和身边的人“呼啦”一下全站了起来,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战士装束——腰间挎着长剑。而煞面大汉的同伴们却纹丝未动。
老板史莱忙赶过去,劝道:“各位、各位,都消消气儿好不好,给个面子……”
“滚开!”煞面大汉毫不客气地喝道:“打坏东西赔你就是,再罗嗦的话连你一块儿揍!”
史莱只好无奈地退了回去,哈博雷想上前去,却被他一把抓住。史莱老于世故,心知这种场面之下不宜再搀和进去,而且凭他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这两拨人恐怕都有些来头。
煞面大汉一行共六人,而文静男子那边一共才四人,而且从体形上来看也比对方逊色不少,若是群殴起来,明显是煞面大汉这边赢面大。不过煞面大汉可不准备以多欺少,他冲对方勾了勾手指,充满挑衅地说道:“你们一起上吧,我一个人就够了。”神情中充满了藐视。
如此狂妄的态度任谁也受不了。文静男子左边一人大叫一声:“放屁!看我怎么收拾你!”随后抽出长剑便冲了上去。其他人想跟着上,却被文静男子拦住。
煞面大汉站在原地,并没有马上摘下身后的双手大剑。直到对面的战士挥剑砍来,他的身子才开始动。这一动不要紧,围观的人们才发现这个身形魁梧的大汉不但不迟钝,反而比常人还要敏捷数倍。只见他一个撤步,就轻松地闪过了对面的攻击。而且大汉并不着急还手,而是继续嘲弄着对手:“速度这么慢!你难道没吃饭吗?”
和他对阵的那名剑士脸色有点难看,他暗想自己刚才虽只是试探性的一击,但也万万没想到对方能躲得如此轻松,好像事先就知道剑的走向一样,而且整个躲避的动作干脆利落,一点多余的成份都没有。显然这家伙不仅仅是表面上到的那样,一开始把他当成一个只有蛮力的莽夫可真是个极大的错误,还好这个过失还是有机会弥补的。想到这里,剑士不敢再有任何大意,沉住气一边慢慢前进、一边寻找机会。
煞面大汉见这名战士不但没有冲动,反倒谨慎下来。心中暗赞一声,也就不再托大,回手把身后大剑摘了下来。
两人慢慢接近,谁也没有轻举妄动。当他们靠近到一定距离时,大汉身体一晃,大剑立刻横扫过去。他的大剑有长度优势,自然可以提前发动攻击。但剑士就是在等这一刻,他迅速下蹲,闪过了这威猛的一击,随即趁对方招数用老之际,脚尖用力一点地,身体弹射而出,扑向空门大开的大汉。本来这是个绝好的反击,可剑士万万没有想到迎接自己的居然是一颗硕大的拳头。原来煞面大汉早料到他的意图,出招之后便顺理成章地剑交单手,腾出右拳给对方来了个亲密接触。
随着一声闷响,剑士的整个身子斜飞了出去,还好落在一张桌子上,受伤应该不会太重,不过那张倒霉的桌子立刻就变得四分五裂、完蛋了。这个煞面大汉的力量,果如外表一般强横。
剑士被同伴扶起来,挣扎着还要上去,却被文静男子一手拦下。
“退下吧,你不是他的对手。”听到文静男子的这句话后,剑士乖乖低下头,一言不发地退了下去。
“朋友身手不错,可否报上名来?”文静男子话虽客气,眼中却充满寒意。
“大爷我叫卡马尔,”煞面大汉嚣张地说道,又指了指那边粉碎的桌子,道:“既然你非要和我打,那咱们输的赔钱,你敢不敢?”
桌子明明是他弄坏的,现在却拿来当作赌注,这显然很不公平。可文静男子对此却并不在意,只是点点头道:“可以。”
此时场中的二人已成为大家的焦点,酒馆中有些好事的人开始起哄,更有甚者居然还以这两人的胜负为注,赌起钱来。桑波偷偷观察到,几乎没几个人赌文静男子赢。而莎米喜欢凑热闹,一直在津津有味地看着这一切,还不时地加上评论,什么“这剑客也太逊啦”;什么“哇!这大汉真有劲儿……”等等。而不像莎米那样只是图个乐,巴铎则更加注意到刚刚打斗中的许多细节。他认为这个煞面大汉应该是个战斗经验异常丰富的家伙,否则不可能做出这么流畅而又准确的规避动作。战斗技巧方面虽然显露得并不多,但至少能看出他是个擅于用脑子战斗的人,绝不是单纯以力取胜的莽汉。至于那个文静男子……不知为什么,巴铎感觉也不是个什么善茬。
场中的两人已经对峙了一小会儿,而老板史莱趁着这会儿工夫吩咐哈博雷迅速地将周围的桌椅撤走,留出了较大一块空地供二人“切磋”。这也是无奈中的举动,既然无法避免,那只好想办法尽量减小损失了。
文静男子和同来的其他几人不同,他身上并未着甲,武器则是一把二尺来长的宽刃剑。这种剑的剑身比阿特拉斯的魔法长剑还要宽、要厚,因此强度和威力也会相应的得到提高,但是由于重量增加,挥剑的速度必会受到影响,算是单手武器中的重家伙了。文静男子并不配盾,反而和煞面大汉卡马尔一样,是双手持剑。可是无论从武器还是身材上看,这个身形略显瘦弱的文静男子都是卡马尔的缩小版。也难怪卡马尔会觉得好笑:想和我硬碰硬?有意思,我就看看你有多少斤两!想到这儿,卡马尔出手了!和先前一样又是一个横扫,只不过这次的破空声更强烈。可没想到他一动,对方马上也跟着动了起来,只见文静男子不退反进,看准时机双足用力一蹬,身体“腾”地一下向前跃起,几乎是在堪堪躲过卡马尔攻击的同时,猛起左脚踢向卡马尔的面门。卡马尔本来还是加了点小心的,这招横扫并未尽全力,可他怎么也没料到对方竟然能在躲避的同时进行反击。危急时刻卡马尔慌忙抬起右臂护住面门。“砰”的一声,但觉右臂一麻,卡马尔那庞大的身躯居然被这一脚踢得向后急仰,一连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然而不等他缓过劲来,文静男子的剑势已如怒涛般汹涌卷来,剑招里全无防守,招招抢攻,疯狂地袭向卡马尔的周身要害。而此时卡马尔已失了先机,别说反击,能全部挡得下来就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再加上文静男子是双手挥剑,每一击都劲道十足,而卡马尔的大剑又施展不开,只能疲于格挡,被逼得节节后退、险象环生。
除了文静男子的同伴以外,几乎所有观战的人脸上都显出惊诧的神色。也难怪,谁能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文静男子打起架来居然比那个粗野而又强悍的大汉还要猛、还要狠,简直一点活路不给、一点余地不留!于是很多人都开始在心底感叹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