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卫军训练营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面面相觑却没人敢上前一步。
这边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同样后周京城天都也好不到哪儿去。
炎武帝正在书房同几位枢密院军机大臣商谈关于楚军的事情，冷不防一名将士匆匆忙忙跑进来，一脸惊惶未定，只听见他喘着大气禀报：“大事不好了万岁——文偊率数万楚军已兵临天都城下！”
“什么！”
丞相难以置信，明明前两天还在北平那一带，探子昨日上报还说军队数万人马声势浩大正朝着保定进发，怎么会一夕之间就到了天都城外？
“莫非探子被收买了？”
炎武帝也是面带疑惑，猜不透文偊这样自寻死路是为哪般。不过他的神态十分镇定，因为就算他十三万楚军全部到达，也不可能覆灭后周攻进天都城来。不过对后周军队肯定还是有不小的冲击力，若真火拼一场，其他诸侯国便会蠢蠢欲动，随时准备进攻。
“倒可能不是，也许是被文三皇子用假象给蒙蔽了。不论怎样，先去城楼上会会他。”炎武帝冷冷一笑，起身就走，一大群后周重臣以及禁卫呼啦啦全部跟上去。
十月下旬的天气，虽艳阳高照，但城墙外大风呜咽，数万楚军列队集结于天都城外，声势磅礴，天地肃杀。
炎武帝着一袭深黑绣金龙袍走上城门，气度从容，双手负于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城外跨坐在宝马上的大楚三皇子文偊，说了一句：“文三皇子长得倒像朕认识的一个故人。”
文偊眉如青山眼如桃花，眼角眉梢还带着一股强势和嚣张，端得是万般风情我独领。
文偊微微笑了笑，天青色衣袂在风中翻飞，飘渺如神人：“是吗？”
炎武帝一一看过了楚军的队形，大约算出有九万人左右，若是肯花点血本，倒还能把这块骨头吃下去，只不过……
“对，他是朕的一个属下。”
“你……！”炎武帝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成功激怒了文偊左手边那名将军，作势就要策马冲撞城门，文偊伸手拦住了他，也不生气，尊贵和桀骜仍然不减：“我来不是跟你谈论谁长得与我相像的。”
炎武帝冷然一笑，一代天子的霸气彰显无遗：“那你想要与朕谈些什么呢？”
他说着背在身后的手忽然动了动，在手心里写了一个“兰”字。跟在他身边的大臣并没有发现他的动作，只是隐约间觉得有一股冷风从他们身前吹过。
文偊对着城门上的气定神闲的炎武帝伸出右手，宽大的衣袖摇曳在大风中，更突显出他的绝世姿态，那一句话如此强势不可睥睨。
“把我的人还给我。”
炎武帝半眯起寒眸，定定地看了一会儿文偊，心中没来由觉得烦躁起来：“你的人？朕不知道你在说谁，这后周皇宫里有你的人吗？”
文偊神态坚决如铁没有回旋的余地：“晏拂枝，把晏拂枝还给我。否则今日我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亦或是血染天都，也要毁了你的江山！”
凛冽的大风将头上军旗吹得猎猎作响，那中间飘摇的一个“楚”字显得十分震撼，那是经过生死厮杀得来的荣耀。
炎武帝剑眉猛然皱起，然而他并没有拒绝，而是沉默不语，似乎在考虑又或者在等什么人。
不过多大会儿，有一人穿着一身毫不起眼的棕色大衣上了城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炎武帝身边，而那里正好有一座高起来的墙垛可以完全将他遮挡。
“你来了。”炎武帝不动声色低声问道：“依你看……现在灭了楚军能为后周增加多少年气运？”
那男子看了一眼城下的军队，又默默算了一下，低声回答：“没能建立国脉，不成气候，现在灭了他们顶多能增加三百年左右的气运。”
炎武帝呢喃了一声：“只有三百年么……有点不值。”
“是的，的确不值，枉费万岁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一切。如果再纵容他们吞并一半的后周江山的话，那时候想必已经衍生出了国脉，镇压乱党之后至少会让后周延续一千年的气运。”
说到这里，他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北斗燕老大楼澜。
拥有剥夺与赋予能力的人。
炎武帝曲起手指放到唇边低头思考，这动作让楼澜有一瞬间失神，片刻回过神来炎武帝已经将双手负在了背后，一脸严肃冷酷，不带丝毫感情地问他：“那么你的建议是？”
“答应他。”
没有任何犹豫，楼澜脱口而出。
“朕知道了，你去把晏拂枝带过来。”炎武帝点头低声吩咐完，又抬起头对城下文偊说道：“为了一个女人，朕不会拿天都泱泱百姓的命来跟你赌。这个条件朕答应你，但你务必在接了人之后退回北平。你记着，朕不是怕了你，而是因为一个女人不值得朕用无数后周士兵的性命来留下。”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悲悯，俨然一位好君主，可文偊只看到了冠冕堂皇和道貌岸然。
但文偊只是笑着点头：“我答应你。她是不值得你用别人的命来留，可是她却值得我为她颠覆天下。江山于你无双，可是在我眼里，她是唯一。”
“说得很动听。”
炎武帝毫不在意地笑着拍了拍手，显得更加无情。
大约过了一刻钟，楼澜和晏拂枝双双上了城门，早在楼澜赶到之前晏拂枝就已经用风扇送走了杨忠，她正准备去见一面姐姐再走，却没想到正好遇到楼澜。
楼澜看着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让她去沐浴洗发，换了身衣服，连头发都没梳，就那么披散着上来了，晏拂枝并没有反抗。
她衣服白如雪，长发黑如墨。
直直地盯着炎武帝，不发一言。
爱恨翻涌，两种情绪难分胜负。
炎武帝并不看她，只是伸手指了一下城门下的文偊说道：“他来接你了，高不高兴？”
晏拂枝闻言转头看向城下的那个天青色衣衫的男子，再熟悉不过了，那往日和她结伴同行斗嘴恶搞的男子如今正义君临天下的姿态等待她。
闻人语。
文偊。
大楚三皇子——也是她的三哥吧。
“你要放我离开？”晏拂枝低下眼去，轻声问道。
炎武帝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当然。”
她的长发和她的白衣纠缠在一起，飞扬起来，惊心动魄夺人眼球。
晏拂枝知道，只要她今天和文偊离开了，那么下一次见面时必定是她功成帝驭，和他生死相向。
想必他也很清楚吧。
某种情绪不可抑制地窜出胸口，瞬间淹没她所有的神智。她无力抵抗只能咬牙死死地看着炎武帝不顾一切地问出口——
“有句话，过了今天我再也不会说，你留不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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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也太不稳定了……三天两头登不上，总是到深夜两三点才有信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