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这种一线城市物价果然比点仙镇那种乡级小村落要高的多,买一串糖葫芦就花了我三文钱,太不值了,身上一共就三百多两银子,还不知道要在人间躲多久,看来不能坐吃山空,得找个工作赚钱才行。”
厉小邪进城不到一个时辰,就明显感觉到这里和以前自己常去的点仙镇有很大不同,这个进个城都要收费,一串糖葫芦都要三文钱,简直就是讹人。
他的性格和其他修真者有点不一样,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抠。
两个字形容就是:抠门。
老多字来形容便是:要钱不要命、吃饭不给钱、雁过留毛、能省就省的吝啬铁公鸡。
从他把几百两银子藏在墙壁里就可以看出他是一个极为贪财的人。每个月他娘亲紫云仙子都会给他三两银子零花钱,他一般都是赌钱输掉了,花了十几年才攒够了三百多两,而且大部分都是这几年在蜀山从师兄师姐那里偷来的。
蜀山派的人都知道厉小邪嗜钱如命,可却绝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为什么爱钱。
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仙二代,又是修真者,本不该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谁也不懂他。
就拿两年前的“十两银子事件”来说吧,昆仑派掌门来蜀山派论道,随行而来的有六位长老和三个小弟子,结果厉小邪非要拉着那昆仑派的两个小弟子赌钱,赢了十两银子,高兴的不得了。另外一个小弟子是女的,听到师弟们将钱输给了厉小邪,当下就去找他要。
厉小邪当然不会给,当即就和那个昆仑派女弟子打了起来。
能跟随昆仑掌门来论道的三个弟子年纪只有十来岁,可绝不是一般人,那时候厉小邪修为已经停滞不前,哪里是那个昆仑派女弟子的对手,顿时被打的鼻青脸肿。可他就是不将钱还给另外两个弟子,趴在地上扬言:“打死我我也不会把银子退给你们的!为了十两银子,我可以和任何人玩命儿……”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行走在吝啬鬼与极度吝啬鬼边缘的异类。
天渐渐黑了下来,厉小邪被迎宾楼的两个小二夹着丢了出来。
厉小邪在地上滚了几圈,拍拍屁股站起来,怒道:“黑店,黑店!你们这是如假包换假一赔十的黑店!大通铺一个普通床位一晚上竟然要六十文钱!你当我是土豪富二代吗?”
一个小二轻蔑的道:“小子,我们最好的帝皇套房一晚上要三十两银子呢,去去去,没钱还想住店?西城有间破败义庄,那里是给鬼住的,一文钱不要,你要不怕死就去义庄住一宿。”
“去就去,你以为小太爷我不敢呀,哼,我还能省下六十文钱呢~”厉小邪扛着包袱还真朝着西城走去。
洛城,有着数千年的辉煌历史,人口近百万,城池南北纵横十余里,东西走向七八里。城内街道开阔,店铺林立。吝啬的厉小邪逛了一天街,除了花了三文钱买了一串冰糖葫芦之外,又花了十个大子在街边吃了一碗馄饨,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本想找一个客栈住下,一问之下,一间普通房间一晚上要一钱银子,就连十几个人的大通铺一晚上也要六十文,简直是要他命的。
于是就发生了先前他被迎宾楼的两个伙计给丢出门外的场面。
月朗星稀,厉小邪踏着月色犹如孤魂野鬼般游荡在洛城的大街小巷中,过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那间不要钱给鬼住的破败义庄。
这个义庄看起来原本是一家大户人间,兴许是家道中落,宅子也破败了,破旧的大门上海邋遢着一面积满尘土与蜘蛛网的匾额,他仔细的瞧了瞧,自语道:“一叶知秋,原来这家宅子以前的主人姓叶。看摸样应该有些年头了。”
他乃修真之人,胆量还是有点儿的,走到大门前用力的推开破旧的木门,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开启过,腐烂不堪的木门在外力的作用下缓缓开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黑夜中这声音很是尖锐刺耳。
打开街门之后,借着月色,厉小邪伸着脑袋往里看,却见宽阔的院子里长满了半人多高的杂草,在杂草之内还隐隐能看到一口口腐烂的棺材,数量之多只怕不下数十口。
“还真是个义庄呀!”厉小邪皱了皱眉,鼓足勇气走了进去,一踏入院子里,他明显感觉到一股刺人心脾的阴气在这个破旧大宅子里流转弥漫,让他心中有些发毛。
这里除了直通客厅的那条青石道路之外,院子的其他地方都已经长满了杂草,厉小邪走在其中,惊讶的看着青石道路两侧的那些棺材,堆放在这里应该超过了十年,裸露的棺木早已经经受不住风吹日晒,破烂不堪,有的棺材板就随意的丢在旁边,露出里面森森的白骨。有的白骨上方甚至还有一两团跳动的幽冥鬼火。
“我的神啊,好阴森好吓人,我这个修真者都觉得心里发毛,怪不得没人敢来这里占山为王呢。”
厉小邪装着胆子走到了三十多丈的客厅,这里的木门窗户早已经腐烂消失,只有正厅上方有一个匾额,上书四个大字:“迎客天下”。也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这四个烫金大字依旧在月光下闪烁着淡淡的金辉。
一走进大堂,厉小邪的脸色忽然大变,却见正对大门有一张宽大的案台,上满摆满了密密麻麻的灵位,因为多年没有香火,很多灵位已经倒在了案台上。在大堂的两侧屋中,各有两口棺材,因为这些棺材上面有瓦砾遮风挡雨,腐烂情况远没有院子里的那些棺材腐烂的严重。
厉小邪掏出火折子一抖,幽暗的大堂渐渐升起了一道烛光,厉小邪看着那些灵位,惊讶道:“叶峰,丁丑年六月十三。叶云,丁丑年六月十四。叶宏,丁丑年六月十三……这些棺木应该都是原来这宅子的主人,这些凡人生命力还真是够脆弱的,一家老小几十口人在丁丑年六月十三和六月十四一起死了,连死都这么会挑日子。丁丑年……今年是丁亥年,原来已经过去了十年。什么妖魔鬼怪估计早已经烟消云散,今晚我就在这里好好住下,剩下一大笔住宿费!”
他扛着大包袱绕过大厅来到了后院,这个宅子还真不小,三进三出,后面足足有几十间房屋,只是里面的东西早已经没有了,估计这一家人死去后被周围的邻居、亲戚朋友之类拿出去卖银子了。
他走进一间最为宽大的卧室,应该是以前主人的卧房,里面早已经被搬空,啥也没剩下,周围到处都是凌乱的垃圾和灰尘。厉小邪拖过一张破门板放在角落,又在屋子里升起了一堆篝火,躺在木板上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
“玉玲珑啊玉玲珑,你一辈子也找不到我啦,嘻,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也不知道他们发现我离家出走了没有!不知道他们看到我留下的书信,脸色会是怎么样的呢?”
厉小邪越想越是得意,好几次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夜过子时,困意袭来,躺在木板上和衣而睡。
屋外月光如华,阴冷的夜风从房门与窗口吹进来,带着一股子凉意。
在距离厉小邪所暂住的房间大约十余丈的荒院中有一口古老的深井,这宅子随着时间的流逝荒废掉,这口不知道是什么年达打的古井却没有干涸。冰冷的月光下,这口古井似乎发出一阵阵低低的呜咽,似乎是一个丧子的老妪在绝望的哭泣。
没多久,当月亮正对着这口古井的时候,古今内发出嘶嘶嘶嘶的奇异响声,仿佛从有什么不知名的东西从古井里在往上爬。
忽然,一团黑色的头发从井口冒了出来,那黑发很长很长,依稀间可以看到长发下是一张惨白的女人脸颊,双眸是死灰色,完全没有活人的气息。
“天惶惶,地惶惶,我家有位夜哭郎……”睡梦中,厉小邪听到了一种似乎来自阴间地府的凄厉歌声,他梦的惊醒,一把抓过了身边的大棒槌。
当他醒来,那凄厉悲凉的歌声忽然就停止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旁边的那堆篝火已燃尽,房中漆黑一片。他侧耳倾听,周围很是安静,没有一点异响,嘟囔着道:“做梦,原来是在做梦。”
说完,这没皮没脸的家伙倒头继续呼呼大睡。
而此刻,在他的头顶房梁上横悬着一个红衣女子,头发奇长,双目死灰,手指甲老长老长,她就这么悬在房顶用那双死鱼般的眼珠子望着下面的那个人类小少年郎。
她的头发越来越长,越来越长,最后竟然缓缓的触及到了厉小邪的身体,不少发丝已经撩到厉小邪的脸颊。
厉小邪此刻正在做梦,自己在梦中正在收拾玉玲珑,忽然感觉到鼻子好痒,有点清醒过来,抱着大棒槌翻了一个身,口中嘟囔道:“姐姐别闹,我正在教训玉玲珑,让我再睡会儿……”
话音未落,他身子抖了一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已经逃出了蜀山,现在就住在一间鬼屋之中。
他看到无数根湿漉漉的头发在自己的身边缓缓缠绕,心中猛跳,缓缓的翻着身子向上看去,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在自己上空不到五尺的黑暗中竟然横着悬浮着一位身穿红衣的女子,皮肤苍白,眼眸死灰,模样长的不错,标准的瓜子脸,看起来死去时也就十几岁的摸样。
似乎看到厉小邪望来,那红衣长发女鬼忽然笑了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鬼……鬼……鬼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