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应了一声“好嘞”,继续忙活。片刻功夫,第三份煮方便面也出炉了。
付过钱后,彩虹和蓝甜提着食物往回走。路灯昏黄,满是难以名状的落寞感,行人寥寥,孤寂的夜更显苍凉。
坐在床上,用筷子挑着方便面往嘴里送,蓝甜的心里乱极了,更多的是担忧,对王梓然的担忧。今天,他失去了生命里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男人,自此,家中仅剩母亲和姐姐二人,他成了家里唯一的男人,顶梁柱。今夜,应该是父亲入馆的时分,眼睁睁地看着最疼自己的那个男人,被搬进冰冷的棺材,从此阴阳相隔,他必然伤心欲绝、肛肠寸断。
在如此痛苦难熬的时候,可有人照顾他?母亲,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她老人家失去了半辈子的伴侣,而且是在突然之间失去,自己能撑得过去,就算是不错了。姐姐,也必然沉浸在哀痛的情愫中无法自拔,她都需要人照顾,哪里还有精力去照顾王梓然?
蓝甜突然好想去看看王梓然,就是简单的看看他,给他递一杯水,给他一个拥抱,借他一个肩膀让他依靠。不用说话,不用交流,就默默地守护着他就好。
但是,自己以什么身份过去呢?同学?或者朋友?小小的杨柳县城,民风淳朴,可也不缺少八卦,高中女同学去照顾高中男同学,这种话题要是传播开来,蓝甜觉得自己能被各种眼光窥视的无地自容。何况,自己连王梓然家里住在哪里都不清楚。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和王梓然目前的关系,还是有点小尴尬。
彩虹“哧溜”咽了一大口方便面,深吸一口气,感叹一声:“哎,王梓然真可怜。”
“嗯,十八岁就没了父亲,晴天霹雳。”蓝甜表示赞同。
“甜儿,不过你这反应有点过激啊。你还在想着和王梓然的那点事情呢?你两连那层窗户纸都没有捅破,想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呢?”彩虹开始点评蓝甜刚才的行为举止。
“你说,我能为他做点什么呢?”蓝甜正色问道。
“你能为他做什么?什么都不能啊。你是能代替他悲伤,还是能抚慰他的悲伤。你跟我一样,只是王梓然的普通同学,不要想多了……女生,太主动了,总是不好的,即使两情相悦,也最好让男人开口表白。”彩虹谆谆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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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面晚餐下肚后,彩虹就着低瓦数的灯泡,开始学习了。蓝甜魂不守舍地在宿舍里来回转悠了几圈,彩虹忍不住问了声:“甜儿,需不需要跟我倾诉倾诉?”
蓝甜坚定地摇了摇头,爬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再是青春期的情愫荡漾,打扰别人学习总是不好的。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就算浪费彩虹的时间聊天,又能聊出什么花样来?
此时,蓝甜正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自从穿越以后,蓝甜好像经常干这事儿。感情过于细腻的人,总是很容易经常性地处于不开心的状态。这样的人,心重,活的累,蓝甜就是这样。想着王梓然的不幸,顺带联想一系列自己的别人的不幸,很快,空气中,弥漫的都是不幸的因子,好生难过。
狠狠地掐了一把手背,才勉强把自己从思绪的苦海中拽了回来。
蓝甜从枕头旁边找了一页空白纸张,找了根笔,准备写点什么,记录此时的心境。不成想,却写成了给王梓然的情书。
梓然,你好吗?生命中总有些突如其来而又不可逆转的苦难,要我们承受。不知道如何安慰你,只希望你在排泄泪水的同时,不要忘记照顾好身体。人生漫漫,前方的路还很长。痛定思痛吧,盼你尽快振作,高考考个好成绩。
今夜,我如此急切地想见到你,期盼相遇能稍稍缓和你的悲伤,期盼你会把我当做温暖的伙伴。希望你,能感知,在高三教室的后门角落里,有个女子执着地关注着你。
笔锋落至此处,蓝甜读了几遍,觉得不够情深意切,反正至少没有把自己对王梓然的爱慕之情表达出来。又开始修改。改了会儿,情书变得面目全非。这么折腾了一番,蓝甜冷静下来了,责备自己这是抽哪门子风,明明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还在这里跟高中男生较什么劲儿。不对,在这一世,自己也不过是个高中女生而已啊。
再后来,蓝甜睡着了,脸没洗,脚丫子也没洗,就睡着了,一觉睡到了第二日。
早自习,王梓然没来。
上午的课,王梓然没上。下午的课,王梓然同样没出现。
快上晚自习时,蓝甜在教室里见到了王梓然的背影,他在座位上收拾东西,距离隔得远,看不清楚具体是在整理什么。蓝甜很想大大方方地走到第一排,去跟王梓然聊聊,哪怕只是看看他也好,没有勇气。
王梓然收拾完东西,出教室前门的时刻,蓝甜恍惚间觉得,自己喜欢的这位男生好像偏转脑袋看了一眼自己。幅度不大,蓝甜不能确定。
然后,一天就又过去了,这一天,蓝甜的目光不时地转向第一排,渴望着看到那个熟悉的后背。这一天,蓝甜觉得自己是个孬种,为什么就不能稍微主动一点点。这一天,那封修改了很多遍的情书,几经伸进裤兜里的蓝甜的手**,最后,纸张变得柔软潮湿,再也不复清清爽爽的模样。
下晚自习后,回宿舍的路上,彩虹给了蓝甜一个评价:“甜儿,你是个感情太过于丰富的女子,这样不好。”
蓝甜心酸地笑笑:“我知道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遇事总是想的太多。你看现在,我跟王梓然,什么都不是呢,我就想着怎么抚慰他的心灵,照顾他的身体了。”
彩虹回赠了一句话:“妞儿啊,贤妻良母虽然是个褒义词,但是,好像,年轻人谈恋爱,讲究的是开开心心吧,那有十七八岁就开始做贤妻良母的!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了,再过十年,二十七八岁结婚,都算早婚。你要是喜欢王梓然,就应该喜欢和他在一起,而不是用母性的光辉去照耀他。”
蓝甜被彩虹的这话,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怎么从来没发现,彩虹对爱情的领悟力这么强,看来,前世的不婚主义是可以追根溯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