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鹰隼的眉宇直接蹙了起来,不悦之情宛若冰霜凝固在冷峻的轮廓中。
“就这样吧,你回去吧……”
她不想再看他,转身,踩着步伐离他而去。
“你认为我会放你走吗?”
季承煜在后面冷冷地问,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关节愤怒的火花在跳跃着……
若心转身,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两行泪泉仍然未干,仍然显而易见。她仰着头,看着这个男人一身鸷冷地着着黑色大衣,瞳孔泛着天地间张扬的火花,像一道欧若拉的光芒,太难忽视,太难。
眼眸一酸,嘴角却动了动,稍好笑地问:“难不成皇子殿下还能把我扛走?”
“这倒提醒了我。”季承煜反常地弯唇,眼眸一眯,那抹笑却让她陡然一惊,冰凉的寒意冷蹿下脊椎,浇熄了前一刻的坚持。
见向阳不知从哪蹦出来,她惊恐地瞪眸,连连后退道:“你要做什么?”
季承煜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客气问:“你觉得呢?”
她惊秫地看着他,转身想逃,却被向阳拽着手臂,随之皇家警卫狠狠地掐着了那纤细的手臂,身子轻飘飘地浮了起来。若心气得身体都发抖地看着那男人,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愤怒地落泪道:“卑鄙!卑鄙!”
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回宫!”
“不回!”
季承煜轻扫了她一眼,无视她挣扎的动作,下达最后一通命令道:“皇子妃回不了宫,全部自己递上辞呈!”
向阳与几名皇家警卫站在雪地中,身体僵了僵。
下一秒才惶恐地弯腰,眯瞳道:“若小姐,冒犯了!”
若心在他们的禁锢中疯狂地挣扎着,直到被拖到皇家太子座骑的车身边,她还死死把着车门,一种无力的悲伤巨涌,她跌跌撞撞地被塞入车子时,终于难忍尖叫了一声,柳眉构成了深沟,铺天盖地的疼痛在手臂上燃烧。
季承煜一咬牙,掰开了皇家警卫,迅速地卷起了她的衣袖。
目光定格在手臂上,冻结……
红红的血痕狰狞地在手臂上蜿蜒而行,伤口破裂地大量出血,可怜的创可贴被血水浸湿,和她的泪水一样哗啦哗啦地滚落。
他骤然闭眸,很冷静地平稳着起伏的胸口,唇线抿成了一条直线。
“对不起殿下,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皇家警卫大惊失措地看着若心,又看着季承煜,声量抖得说不出话来。
“开车!”季承煜看都不看他,语调却宛若带着七级台风,扑卷着寒冻。
“是,是是……”
向阳也不敢说半句话,自知理亏地迅速爬上副驾驶,看着车镜,嘴角却缓缓扬起了一抹笑容。皇子妃还在,还在……
一路上没有半点声响,车窗隔绝了飞雪,车内的空气是静止的,窒息的。
季承煜从侍内官手里接来药箱,轻柔地为她上着药。她赌气地把头转向窗外,眸间清清冷冷,不买他的帐。
只是一丝一丝的痛来回扯着,手臂抖了抖,她咬着唇,痛得紧紧地闭着眸。
他的力度似乎变得轻了一些,直到把双边手臂都强硬地擦上了药,见她欲伸回去的手,突然扯住,顺势将她往自己的位置挪了挪。
“可以体谅体谅我的心情不?”
感受到她身子的僵硬,他略带无奈轻柔地把她的发丝掰到耳后,扶着那轮廓,不舍地放手……
“就听话一次,行吗?”
皇宫!
火麒麟覆上了一层厚雪,雪花滚到凸起的棱角,掉落……
众花凋零,唯独冬梅一枝独秀,穿梭百花,孤傲称冠。太子侧殿四处开满了就此一花,粉粉嫩嫩,思柔万千。
你说这儿要有一片冬梅,多漂亮啊。
你喜欢?
嗯……岚儿自懂事以来,第一个懂的花,是冬梅。
若心看着那片粉红,忍俊不禁地扬唇,笑了。脚丫踏入一片白雪,丝毫不觉冷,暖意蹿透全身,从头顶直达脚趾,淋漓畅快的动感把心胸的阴霾顿一扫而空。
季承煜看着她嘴边动情的笑,也跟着浅浅地笑了起来……
天知道,如斯场景曾经以为梦中才有……天知道,曾经幻想着无数次她倾城回眸,巧笑倩兮的一幕,潸然落泪仰天哭泣……天知道,他季承煜一度以为不再可能发生的梦境如今真实得仿佛再不会消失;天知道,他此刻……只想狠狠地抓着她……
拎起几许掉落的冬梅花瓣,她轻轻放在鼻际,浅笑着。
其实被雪的味儿覆盖了,是淡的,柔的,静的。
“受寒了怎么办?”
她转身,就见季承煜眉间含笑地看着她,稍带疼惜的斥责,宛若浸染雪地的精华,在皓皓白雪中独树一帜。不知道为什么脸就乍然微红,以致他把自己的手放在掌心都忘了如何抗拒。
“别让自己生病,别让我心疼……”
他抵着她的额,温热的气息由唇齿吐出。独属他的清香环绕在二人间,尤其那温度安全得堪比港湾,她咬唇怔了怔。然在她眼神闪躲间已他将她拉到长长的回廊间。
若心的身子暖了许多,在看到宫女们殷勤地为她披上粉色裘衣时,不着痕迹地把手也抽出来。季承煜稍压抑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搭着她的后背,将她挽到侧殿里边。
然后她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像催命符一惊一乍地打着回廊转角,再想看清楚时,眼帘依然模糊……
那个身影很小很小……
扎着两个小辫子,大眼水气盈盈地伫立在回廊间。嫩嫩的小手捂着唇,眉头一蹙,两行泪水拼命吓人地滚落。
“妈……Mm……”
若恩琪吸着鼻子,穿着红色的长袖毛绒衫,脚下蹭着雪地靴,钉在原地连话未说完只能怔怔地站着,哭成了泪人。
若心的心像被人重重锤了几下,咬着唇,道:“宝贝儿,过来。”
小恩子哭着站在原地,依然没有动,只困难地开声哽咽道:“妈妈……她们说你不回来了,小恩子知道她们骗人,骗人!”
若心鼻尖一酸,想着这样一个小人儿一个人也坚强咬牙走了过来,再踏不出一步只能腿软地蹲在地道:“来,过来妈妈这里,让妈妈抱抱!”
“妈妈!”
似确定了什么,那皮球般的小身子突然飞奔过来,哭着扑进了她怀里,崩溃地哇呀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