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大批人匆匆地由车中连滚带爬地跳落,随之是一声“砰!”响,高数尺的火花由其中一辆车的底部迸发,车底彻底爆成无物。所有人惊魂未定地想爬起来,再惊见不远的高处骇人的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滚落……
“雪崩!快跑!快!”
落荒而逃的叫喊声此起彼伏,季承煜拉起向阳跳上车,然后以飞快的速度回身一退。那恐怖的叫喊声淹没在一片片白雪中,没有了刚才的势力,只有惨绝人寰的叫声。
改装车在急速的嘶声后停下,握着方向盘的手也渐渐紧得发白……
“东源果然不按理出牌,这样利用地势,真是卑鄙!”
“谈何卑鄙,不过是想赢的一种手法而已。”
向阳瞥了他一眼,见那镇定得平无波澜的轮廓,摇着头叹气道:“你这皇子殿下还真真是当之无愧!”
季承煜仍然专注地运用着手中的GPS和红点追踪器,不经意地随口应着:“我知道。”
“现在情势如何?”
向阳对尾随而来的士兵交代了几句后随即上了车,理了理身上的雪花,才道:“随来的只有十名士兵,其他估计短时间内赶不上,看来情况实在不利。”
季承煜望着下得愈来愈猛的雪花,仰头,思索几分才凝重地说:“十名或百名没有什么差别。他要见的无非是我一人而已。”
闵博伦有心刁难他,当初派了若心来挑起二人间的矛盾,他就知道东源这个首脑心里想的不仅仅是扳倒皇室,而是颠覆整个皇朝自个儿称霸!
向阳稍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他,幽幽道:“为了皇子妃开战,以前的你,可不会这样做。”
季承煜嘴唇一抿,也对上他的视线,却迟迟没有说话……
双威岛正中。
冬梅开遍千堆雪,人烟稀疏柔情逝……
百个军营竖立于此,气候不佳气势却胜人一筹。如此防御火力的理想地形,侧翼有着大片的树林作为天然屏障,尤其大雪纷飞,正可扰乱视线混淆敌人,天时地利二者具备。
昏暗的军营里,苟延残喘的呼吸声缓缓响着……
十名东源手下身着盔甲,手中执着长枪,纵使已掌握皇家士兵的移动地点,却仍然处于随时候命的状态,一刻都不曾放松。众军营中,其一竖着东源专用棋子,东源徽章在白雪中宛若独树一帜,傲视群雄。
多年来东源的势力有增无减,由原本三五成群无甚作为的混混到如今对季家皇朝无止尽的威胁;闵博伦这幕后黑手一浮面,只能使季承煜又敬又恨。是因他无法否认这个具有领导能力的男人与他同样拥有主宰世界的力量,无奈误入歧途,心生歪念。以致今天这场无法不避免的战争!
“会长,皇家士兵已在我们的范围内,需要行动么?”
闵博伦刚把士兵遣了出去,已有人进入报备。他倒是面无表情地喝了口茶,缓缓地在嘴边勾着笑容才道:“不用,我要亲自迎接这个天子!”
“若他到了,立马他来见我即可。”
语毕,也不等随从有任何的反应,直起身子向隔营走去。
若心不知昏睡了多久,只知道在醒来时是被一盆冷水浇醒,身子冷,心却是热的。她向来是个原则极重的女子,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也明白惧怕也改变不了什么。对着闵博伦的第一眼因而是不屑的,没有害怕也没有祈求。
闵博伦倒也不在意,悠哉闲哉地坐在沙发上品着茶,看着窗外的飞雪感慨着:“今天天气真差,难怪皇家士兵比我预计中的迟了。”
这话倒让若心警惕几分起来,思索着他的话,大眼不安地眨着。闵博伦适时地转过头,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问:“我得好好打量打量你,让我看看你身上是有什么比我的女儿还要吸引这个天子。甚至为了你赌了一座江山,为了你在十个士兵掩护下也敢闯入我的盘子。我真的……”他啧啧几声叫着,才面露微笑:“不明白什么女子有这么大的魔力,让他这天之骄子甘愿放弃所有自投罗网!”
她原本还热着的心霎时凝固,不想相信季承煜居然带着大批人马向东源开战,但下一刻东源手下已跑了进来,禀报道:“皇子殿下已到军营,经过审查,确实只有十名随从,其中一名,还是宫中总侍内大臣。”
鼻头骤然一酸,若心心里不可抑制地疼了起来……
从不知道自己对他是如斯重要,即便他曾经无数次深情地看着她,即便他在求婚的时候纵使知道自己心存歪念却没有半刻迟疑……
闵博伦忍无可忍地笑了起来,近乎拍掌道:“总侍内大臣?这个文人瘪子来干什么,待会儿得好好看看他是不是连枪都握不稳!”
东源一票手下猖狂地笑了起来,徒留若心在破烂的椅子上狠狠地干瞪着眼。
那些人倒是下手得挺狠,突然粗鲁地割了绳子,把她拖了起来。下一秒一把短枪已经对准她的太阳穴……
不下一分钟的时间,荧幕上的红点已抵达界限。
滴滴的响声随着红点警惕地亮了起来,晃动了一室,若心的心也猛然一紧……
大门敞开,一道颀长的黑影背光而入,与室外的白雪片刻融合,宛若从虚渺世界里步了出来。抓紧她的心,刺痛了浑身细胞,此刻只觉双眼湿润得无法自己,疯狂的思念恐惧无力一瞬猖狂地融入四肢八骸。
“来了?”
闵博伦双眼一亮,首先站了起来,仍旧是那无伤大雅的笑容,对着季承煜,再看了看他身后的向阳,终究只是轻蔑地微笑着。
季承煜全黑装束凛然地踏了进来,天地不容的眼神环扫了一室,视线中的她纵使浑身湿透,却安然无恙反倒眼里泛痛地看着他。他的视线始终没有落在她身上,只是对着闵博伦,语气冰若出鞘寒剑。
“思颖呢?”
闵博伦在震惊中骤然爆笑,眼珠子玩味地看着若心,惋惜地感慨着:“第一句不是问你皇子妃,居然是我闵博伦的女儿。”说着转向季承煜,再问:“莫非殿下对小女余情未了,念头有变?”
话落,就见他脸色微变,上前一步后居高临下地看紧这个猖狂的男人,眼里不带笑不带任何感情,仅仅一眼已让人发怵……
“你玩什么尽管玩。但是要知道底线,在我季承煜的地盘玩,就要为自己思索后路!”
季承煜冰冷的声音里是不容置啄的狠戾,而豹子般眸子里淡冷隐去的昏暗由狠戾取而代之,宛若他才是那掌定乾坤,胜券在握的男人。
闵博伦无所畏惧地盯着他,想了想,才笑着指着后面的女子:“闵某这不是铺了好多后路吗?”嘴角的笑容越刻越深,多了一分胜券仿佛就多了一分仗势欺人的自信,“无论是小女还是皇子妃都在我手上,尤其这皇子妃可聪明了。闵某让她臣服,想着她为了家人也是胸襟广阔,可以大公无私地牺牲爱情,不料一等女子居然贪得无厌,妄想保着两方,两全其美。瞧她这么爱你,啧啧,殿下关心的那个居然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