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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抉择

季承煜脑海里再挤不出说服力更强的理由,只身站了起来。想着不久前握着她的手,心里莫名涌起的不舍,瞳孔骤然缩起……他急速地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按下钮,荧幕突然亮了起来。GPS系统追踪着二个小时以来车子的位置……

红点沿着路线而去,然在他放松警惕的前一刻,却蓦然偏离轨道,以飞快地速度往不明的方向奔。

他心里一凉,遥控器在手里近乎扭曲。

一遍遍疯狂地拨着她的手机,却没有回应……什么东西仿佛在体内一寸一寸消逝,季承煜稍无力地靠在桌边,眼神突然变得嗜血骇人!

“苏敏,拨向阳的手机,马上!”

苏敏神色一凛,抽起手机拨了那熟悉得已深入骨髓的号码,却是那一连串的嘟声让她如雷劈般呆在原地。

“殿下,是语音信箱……”

季承煜看紧她手上的手机,眼神由原本的无神震鄂变得愤怒不可压抑。鸷冷眸光如出鞘冰刃,伴着最后消逝的隐忍,夺门而出。隐约间还听到他咬牙冷声的命令:“备车!跟着GPS定位的红点追踪!”

“马上!”

暗澜微恙的街灯浅浅地打在她恬静的脸上。

不适地微动。

耳边仿佛响起哗啦呼啦的水声,很烦人,很急促。

她伸手想闭上耳朵,冰凉的触觉却飞快穿过身子每一处的细胞,冻结了关节,将动作都打在了原地。若心不适地睁开眼眸,哗啦哗啦,又是那可怕的声音,泉涌泛滥……

水,四周都是水……

晶眸乍然陷入惶恐,她痛苦地回扫,就见女儿在自己身边,小小的身子浸在大片水里,已经过了腰际,仍然在徐徐上升着。警惕和防范染上了双睛,她把女儿抱在怀里,奋力地推了推车门。

推不开,完完全全。

驾驶座的司机似也刚辗转醒来,面色凝重难受地爬了过来,嘴角的血迹触目惊心。

“皇子妃……”他奋力从喉咙挤出嘶哑疼痛的嗓音,在看到她有扭曲的趋势时,突然瞳孔一缩大惊道:“别,别动!您身上有东西!”

她顺势低头,眸光刚好落在密密麻麻的带子上,看不清是什么,不同的颜色纵横交错,绑在自己的腰际,甚至若恩琪身上有个一模一样的。在任何求生意识腾升之前,心顿被无名硬物无情捶打,五脏六腑无可抑制地颤栗起来……

若心不再动,不敢动半分,握着女儿的头颅,脑袋徒留一片空白一片茫然。

“我们在哪里?”

四处都是水,车子正沉浸在水里,淡的,当是什么湖,绝不是海,因为舔不到半点咸味儿。她咬着牙,身子过度的隐忍以致脱口而出的嗓音亟待宣泄地惧怕败露。现在却不能慌,不由得她慌,没时间慌。

皇家司机难受地抹一把嘴角半凝固的血,环顾四周,眯眼道:“不知道。”

“您身上的四方状东西,估计不怎么安全,还是给殿下报备,让他尽快把人派来才对。”

若心慌神地点头,若恩琪有在身边让她原本当有的理性和智慧都抛诸脑后。她要保住女儿,她们要安全地出去,安全地见他……

拎起手机才发觉有二十通未接来电,防水手机功能不受影响,估计刚刚昏了过去完全听不到铃声。

“承煜”二个大字闪烁着,她鼻头居然一酸……

嘟嘟,嘟嘟……

“若心!”很焦急的一个呼唤,她从来没见过不冷静的他,这是头一次,夹杂恐慌惧怕甚至患得患失后复燃得旺盛的希翼。仿佛他等着这通电话已经千百年,已经海枯石烂,已经绝望无力。

“承煜,我……”

“你是不是好好地?是不是?告诉我!”

她听得出他唇齿间压抑的情绪,仿佛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这里到处都是水,我……腰间扣着方形的黑色物体,有滴答声,估计……估计是……”

“别。”季承煜突然冷冷地打断他,承受不了事实般咬牙再冷硬道:“不会的。你会好好地,别动,先别动。皇家警卫马上过去,听到没有?”

其实他们都知道那是什么,他们都知道……

“嗯。”几乎带着哭腔的嗓音。

“跟我说话,继续跟我说话。”她听到他那头粗喘着气的声,不安无措却束手无策。季承煜要保证她好好地,没有半分意外!

“你……想听什么?”

若心没有注意到出口的话是颤抖得不能自己,这一刻她害怕了,腰间那东西滴答滴答诡异地响着,这里静了,若恩琪腰间的又响起,是可怕的交响曲,带着无法预知的骇人速度贯穿黑暗的苍穹。

季承煜握着手机,手指关节逐渐泛白,似在刻意隐忍着什么情绪,努力地放缓语气道:“告诉我恩琪小时候的故事。”

“恩琪……”若心无意地看向一旁仍然昏睡着的女儿,一抹柔软抚着心尖,抚平了那一道蹀躞不安的褶皱,才一抽一抽道:“恩琪她很漂亮,生出来就好漂亮。”说到这,才破涕一笑道:“可是她皱鼻子的时候好难看,像哈巴狗,双眼无神,鼻子嘴巴都堆在一块儿……”

季承煜在那头性感地笑着,她却听得出落寞的笑声中遮掩的几许慌乱。

心一疼,又平复情绪道:“你知道我不让她吃糖果的时候,她喜欢拉我衣服,很用力很用力地拉。有一次爸爸的朋友来家里做客,她耍赖哭了,又扯着我的衣服,那时候……”若心不好意思地顿了顿,轻描淡写道:“反正,反正是出糗了……”

“嗯……”季承煜淡淡地应着,眸光瞥向一旁跟着皇家司机通着电话的皇室调查队。和若心困在一块的司机解释着母女俩身上的构造,周围的情势,小恩子的状况。后来调查员的脸色愈发难看,仿佛不敢相信地看着皇子殿下。

他定了神,一边安抚若心道:“嗯,继续说……”眼神却已示意皇家调查员直接禀报,几个专业人士互看一眼,终担忧却半点不敢作假道:“殿下,证实若小姐和公主殿下腰上的方形物体是计时炸弹,湖水表面盛满了带强烈引爆性的莫名硫酸物,不能碰触,要是派人下去营救,定引爆全湖……”那人顿了顿,咽了口水道:“必死无疑。”

那空着的左手瞬间抖得厉害……

皇子殿下两泓清瞳徒留火红的火焰,早分不清是震惊还是愤怒。

他害怕!生平第一次死亡二字如同密密麻麻的网勒得他无法呼吸。

久久,直到调查人员以为他不会说什么,那人突然启唇,嗓音如从阴府里飘然而至:“有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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