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白可想到自己还要负责欧墨澄的三餐，也就没有跟他提说变成钟点工，周末来打扫一次的事了。
只是将工作时间提前到了六点就出门了，然后去买菜并准备早餐，欧墨澄起床正好可以吃完早餐去上班。
这一天，白可帮欧墨澄准备好早餐后，就站在餐桌的一侧，嗫嗫地低声问到，
“欧先生，我这两天可以请个假，可以吗？”
“有事？”本来想直接应可以，但突然想到明天三餐问题，于是改口了。
“我弟今天和明天参加高考，我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白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到。
事实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很早就辍学的她，现在连一个完整的英文单词都拼不出来了，更不用说高考的知识点了。
她只是想陪着白玺参加考试，考试结束了，给他递给水或是什么的。
让他知道姐姐一直在为他加油就可以了。
“今天？”欧墨澄看了一下腕表，然后问到，“你现在过去来得及吗？”
“应该可以！他们八点半进考场！”白可点了点头说到。
“我送你过去好了！”欧墨澄说完，将早餐吃完，然后进卧室里换了衣服后，走了出来。
白可已经帮他拿好了公文包。
“欧先生，我自己坐公交车过去就可以了，您上班时间也快到了，不要耽搁了！”白可将公文包递给他，并说到。
“我送你过去！”欧墨澄突然有种莫名的坚持。
白可也只好跟着他下了楼，来到了车库，上了车。
“欧先生，可以在社区的超市停一下吗？我买两瓶饮料！”白可问到。
“嗯！”于是欧墨澄应到，然后在超市门口停下。
白可下车进去买了两瓶能量饮料。
“买给你弟的？”
“嗯，我早上有交代了，不过他可能舍不得买！”白可说到了弟弟，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情。
“你家里除了你们姐弟俩还有其他人吗？”欧墨澄一边开车，一边跟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很早爸妈就都不在了，我和小玺相依为命，不过现在好了，小玺已经要参加高考了。”白可说完咯咯地笑起来。
就好像他们终于等到幸福来临的时刻了。
“不觉得命运不公平吗？你这个年纪也应该是在大学里念书才是？”欧墨澄突然问了一句。
她怎么可以那么容易满足，吃了这么多苦，为什么还可以笑得如此灿烂和单纯，这让欧墨澄心情顿时压抑起来。
“不公平又能怎么样？这不都是命吗？不过还好我还有我弟弟哦，他很聪明很优秀是我们白家的骄傲！”白可说着又拐到了白玺，然后又满足起来了。
欧墨澄觉得很挫败，发现自己的生活有时候连身边这个小女孩都比不上。
至少她有单纯的快乐幸福和满足，而他似乎不曾拥有过。
由于学校门口在考试期间禁止车辆的通行，所以欧墨澄只能将车停在附近，然后跟白可一起朝着学校走去。
他也觉得自己很无聊，现在的时间应该在公司看着一大堆的报表和数据分析，而不是跟着一个小女孩去看她正在准备高考的弟弟。
不过他确实这样做了。
他没有参加过高考，是直接出国了。
所以他很难想象高考的场景，而今天他总算领略到了，那几乎是全家总动员的场景。
白可在人堆里，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白玺，他们已经是要进考场了。
“小玺——小玺——”白可急忙叫人。
白玺转过头来看到自己的姐姐，顿时嘴角扬起，走了过来。
“将这两瓶水带上，加油！”白可将两瓶饮料塞给他，笑得甜甜地说到。
“谢谢，姐！”白玺点头应到，现在的他已经整整高了白可一个头，他知道未来是要他来照顾姐姐，而不能让她再照顾他了。
抬起头却看到站在白可身后两步远的欧墨澄，笑容有些僵掉了。
欧墨澄此刻也正打量着他，脸上的笑容淡淡的。
白玺点了一下头，当做打招呼，然后又跟白可说了两句话后，就进了考场。
他不喜欢欧墨澄，不知道为什么。
白可依然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完全看不到了，才转过头来对欧墨澄道谢到，
“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欧墨澄淡淡说到，然后又补充了一句，“你弟长得跟你很像！”
“很多人都这么说哦！”白可骄傲地说到。
欧墨澄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白可顿时看呆了。
也很多人说他跟欧墨染很像，但是他似乎都没有出现过白可现在这样的表情。
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对于自己的外表很反感，因为长得像欧墨染也意味着像他们的父亲，而他恨他！
“我要回去上班了，你要在这里等，还是回去中午再过来？”
“我在这里等就好。”白可再次道谢到，“谢谢欧先生！”
“嗯！”欧墨澄点了一下头，然后走离了学校。
回首依然是人山人海。
而那个娇小的声影已经没入人海中，看不见了。
***************************红袖网站*************************
白玺考了两天，白可就在学校外面等了两天。
三十二度的高温下，烤了整整两天，整个人黑了一圈。
可是在看到白玺考完最后一场走出考场的时候，白可还是那样笑容灿烂地迎上前去，没有问考得怎么样，就直接说，
“姐今天带你去外面吃饭，庆祝一下！”
“姐，成绩都还没有出来呢！”白玺笑着说到。
“成绩不重要，姐知道你已经尽力了就好！”白可无所谓地说到，然后又问到，“你想去哪里吃？我们不吃最贵的，我们吃最好的！”
“姐，那我们买回去煮吧，我觉得在家里吃最好！”
“那就买回去煮！”白可应到。
于是姐弟俩离开了学校，搭着公交车去住的附近的超市买菜。
白可还特地挑了一只红蟹和几尾虾。
“姐，我们不买海鲜吧，海鲜贵！”推着推车的白玺，站在她的身后说到。
“没事，偶尔买一次！”白可将蟹和虾分别装袋后，拿到过磅处去过称。
白玺喜欢吃海鲜，但是因为手头拮据，她已经有多久没有买过了，自己都想不起来。
在高考前最费脑的这段时间，她也只是买了一些鸡蛋回去给他加菜而已。
又买了葱和几样菜以及一条鱼回去。
吃完了这顿对于他们姐弟俩来说很丰盛的晚餐后，白可收拾桌子洗碗，白玺去倒垃圾。
走到巷口的时候，看到一辆跑车停在那里。
这种豪华的跑车不是没有见过，只是此时停在这个斑驳得几乎面临拆迁的旧社区，显得尤为突兀。
他也就看了一眼停顿了几秒，然后朝着垃圾箱走过去，将垃圾投进了垃圾箱里。
往回走的时候，车里的人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借着昏黄的路灯，白玺看到了今天站在姐姐身后的那名俊挺的男子——也是他们家最大的恩人，白可最近经常挂在嘴边的人。
他不开口，白玺也没有开口。
“你姐在吗？”欧墨澄还是先开口了。
“在，您请！”白玺虽然有些不愿意，但还是应到，朝着自家走去。
欧墨澄来过这里，但是也只是到小区门口，没有进去过。
而且今天他发现除了来这里，他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找白可，在现代社会，她居然连手机都没有。
于是开着车不知不觉就来到这里。
欧墨澄跟着白玺来到了他们租住的房子。
“小玺，水果削好了，你可以吃了！”刚洗好碗的白可听到开门的声音，端着一盘水果从阳台走了出来。
“姐，欧先生来了！”白玺开着门，侧开身子，让欧墨澄进来。
白可看到了欧墨澄愣住了。
“我正好从这附近经过，就顺道过来拜访！”欧墨澄看着她说到。
“欧先生，你快请坐！”白可急忙将水果放在小桌上，然后搬出椅子给欧墨澄坐。
“谢谢！”欧墨澄看了一眼木椅，还是点了一下头坐下了。
“小玺，去倒杯水个欧先生。”白可转头对白玺交代到。
白玺没有说什么去拿杯子给欧墨澄倒水了。
欧墨澄环顾了四周一圈后，视线落在了白可身上说到，
“希望我今天来，没有打扰到你们姐弟俩！”
“不会，不会，小玺今天下午刚高考结束，我们也刚吃完晚饭。对了，欧先生你吃了吗？”白可急忙问到，总觉得欧墨澄突然出现在这里，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甚至是拘谨。
“如果我说没有，你方便去公寓帮我煮一餐吗？”欧墨澄半开玩笑地说到。
“可以，我去拿包！”白可点头应到。
欧墨澄给了她两天的假期，她已经相当满意了，现在去帮他煮一顿饭也没有什么。
白玺端着水走过来，脸上面无表情地说到，
“欧先生，请喝水！”
语气很客气，欧墨澄还是一眼就看出他很不高兴。
是担心他姐姐会被他欺负吗？
“白可，我开玩笑的，不打扰你们了，我要回去了！”欧墨澄朝着卧室的方向说到，然后转头对白玺说，“不介意送我出去吧？”
“欧先生，你真的吃过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去帮你煮一下不要紧。”白可快步走了出来，对欧墨澄说到。
“我吃过了，刚才是开玩笑的，你早点休息！明天见！”欧墨澄说完走了出去。
“姐，我送一下欧先生！”白玺说完也跟着走了出去。
站在巷口，
“我姐不适合你！”白玺开门见山地说到。
“我有做什么举动，让你产生这样的误会呢？”欧墨澄转过身来，有些意兴阑珊地问到。
“如果我误会了，那我向您道歉。我很感谢多年前您救了我一命，如果可以的话，请容许您在我毕业后赚钱慢慢还给你，我可以给您写欠条。请您不要为难我姐，其实我姐这么多年辛苦赚钱除了供我之外，节余的钱都存进那张卡里了，她希望有有一天存够了，能够还给您。她是一个很好的姐姐，如果不是为了我，她不需要这么辛苦。”白玺对欧墨澄说到。
这算是他对姐姐之外的人，一口气说的最多的话了。
——2011－06－2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