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你今儿个不是雏鸟了。”她唇角一扬,打趣道。
“秦无色!”他低吼了一声,瞧,他有大部分是怕她这样,才不敢让她告诉别人他俩的事儿,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至多能说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来。
“不开玩笑了,这次说正经的。”她安抚一句,视线侧了过来,彼时他还正望着天空,侧脸无暇如玉,他真漂亮,不至于让她晕头转向,却如涓涓细水穿石,让人感觉柔美中忘了被刺穿那刻的痛楚,玉容银发,他更像是夜里出现的精灵,有张谪仙之容,却是一颗妖精之心。
“嗯?”他久未听着她继续说下去,不免哼了一声提醒她。
若是他侧过脸,就会发现,她看他,看的入了神。
“以前你……有看过这样的夜晚么?”她问出声,或许她根本不该提这个话题,可如今不得不正视它了,她总不能让他如羽七音所说,逐渐丧失了心智。
虽然她不谙医术,只敢旁敲侧击问一些,怕问的过激,反而让事态更严重。
“……”他失声,瞥她一眼,又旋即垂下眸子,保持缄默。
秦无色挑了挑眉,自认这句问的不算太奇怪吧,她想再说些什么,林子深处,传来如野兽般的啼叫,从一开始的三两声,到愈发激烈。
秦无色瞳眸倏地一缩:“巨猿?”
御雪亦赶紧坐起身来,拨弄了一下衣袍上沾染的枯叶,道:“去看看。”
“夜黑,别轻举妄动,”她皱眉瞅着他就要冲过去的模样,他在她的话语下又默默的收回步子,吃一堑长一智,若再因他而使两人陷入什么陷阱坑洞,他真连跟她平等对话的姿态都拿不起来了。
秦无色侧耳听了一会儿那愈见剧烈的啼叫,不由猜测:“似乎打起来了?”
御雪转脸看她,想过去一探究竟又不敢在她未发命令前擅自行动,每每他不自觉听她的话,他都忍不住跟自己生闷气,可这次,他心平气和,只因之前密室中的事尽管没太多损失,也让他着实过意不去。
“找个地方偷偷看一下,待它们打完了再说。”秦无色说着,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前行。
御雪随其后,压低着声音问:“秦无色,你确定是巨猿么,猿不就是猴子么,可你听这叫声,猴子是嗷嗷叫的么?”
“不确定,我没听过猴子叫,你听过么?”秦无色也是尽量压低着声线以免打草惊蛇,反问道。
“我……还是看看再说罢。”他语气弱了几分。
秦无色淡淡一笑:“不是说在自小在林子里过活么,还没见过猴子?”
“谁告诉你林子里一定就得有猴子的!”他皱眉,不满的回道。
“让你小点声儿!”她回眸斥他一句,在他怔楞望着她身后的美眸中,渐渐清晰的倒映出硕大的物事。
她眉头拧了拧,缓缓转过脸去,夜色中她用了好几秒才堪堪看个大概那东西的相貌,它正鼓着一对拳头般大小的眸子与她对视,她声音低低的问:“你看它……是巨猿么?”
“好像是有点像画里看过的猴子,这么大……。应该……吧?”御雪的视线亦完全被眼前的景象所摄住,那巨猿一身雪白毛发,竟约莫三人高,不仅仅是高,它看起来十分壮实,月光都似被它掩去一半,逆着月华,最惹人注意是它暴露在嘴外的獠牙,犹如虎齿,牙尖的血渍还在不断滴落,它左胸处皮毛下也不断渗出猩红,看样子真是经过一番激烈的争斗。
“猴子吃肉的?”秦无色挑眉,眸光注视着它尖牙的血迹。
“大概……呃!”他话音未落,那驻足在一米开外的巨猿似已经将他们打量够了,突然发起攻击,秦无色迅疾将他带到一侧闪开它的攻势,速度太快,后山即便是平地的地方也布满碎石,两人在草丛中几个翻滚,才停了下来。
秦无色抬起脸,淬了一口嘴里的泥沙,斜着那巨大的身影,它似乎视觉并不优秀,驻足原处找寻着什么,她只戏谑道:“长这么大,倒灵活的很。”
巨猿的听觉却十分敏锐,倏地顺着声音的来源猛扑而来,秦无色一个跃起:“别傻看,以你轻功保全自己没问题罢?”
御雪这才从对巨猿的惊愕中回神过来,身如惊鸿般掠向一旁,反观秦无色,她一跃便已伫在巨猿的肩头,俯身就玩似的去揪它脸上的毛发,看的御雪心惊胆战:“你别……。”
那巨猿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叫,抬掌向肩上袭去,秦无色快速跃到它另一边肩头,巨猿那带着狠戾的一掌生生落在自己肩上,又是一声撼得林子都在摇晃般的啼叫,惊飞林中鸟,一些夜里躲在灌木中栖息的动物亦吓的四处逃窜,虽看不清具体是些什么,却能瞥到不断摇曳的低矮灌木,在不刻后恢复平静。
秦无色虽是与它如此周旋,本想耗它体力,却不料它体力惊人,这样来回多次后也只是偶有喘息,怕它还未耗尽体能,她就已经体力不支,毕竟让她一直施展轻功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在周旋间她不住打量它的体型,这猴子吃什么长的能这么大,莫不是玄飏的药草能让猴子突变么,那药真能给秦晟煜吃?
这想法只是一瞬想想罢了,她更想揣测的是若是她一掌下去能不能将这么个庞然大物一击即毙,而不是完全的触怒它让它疯狂。
她记得江湖中有个甚有名气的李阿牛,不谙任何内力心法,徒有一身蛮力,可就那股子蛮力便能徒手将人撕成两截,是以,也不能小看这种没有脑子,空有力气的物事,这发起疯来,还真不一定拦得住。
更何况,只想着将它置于死地也于拿到药草无益,最直接省事的办法应该是避开它,再顺着它的行踪去找药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