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大典上一番闹腾之后,数日来后宫都一派宁静祥和之象。
彩蝶在华妃身边没太多活计,于是得空了便来御医局帮杜况干些琐碎杂事。这天她刚到,正好碰上段飞鸿在御医局中。
杜况正为他包扎着手臂上新划的伤口,彩蝶细看去,飞鸿整条手臂上,新旧疤痕交错,全是刀伤,触目惊心。
“飞鸿,你这手臂全是伤痕,真让人看了都觉得痛。”她轻声惊呼,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伤口。
段飞鸿淡淡一笑,说道:“能救他人性命,吃点苦算什么。何况皇上命我延迟行程,又迟迟不说要交代我办什么事,我每天过得心神恍惚,正好每划一刀就是过了一天,不然我都忘了日子了。”
彩蝶心中一痛,知道他仍是思念着风燕,不得解脱,然而她却无能为力,只有默然。
杜况在一旁面色尴尬,他无奈的想:“还好自己隐瞒了让飞鸿留下是为了皇上的狂犬症,如果飞鸿知道了,只怕会更难堪。”
就在这时,朝南大步走进御医局,进来便嚷道:“杜大人,皇上狂犬症的药今天还没有送过去呢!”
杜况没反应过来,只是照常应道:“对不住,朝南公公,我今天太忙了,这就赶紧送去。”
话音刚落,回过神来才想起,段飞鸿和彩蝶在场!
“皇上的狂犬症不是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吃药?”彩蝶奇道。
杜况和朝南知道说漏了嘴,此时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颇为尴尬。
段飞鸿见他俩如此怪异的表情,更觉得有古怪,他沉声问道:“杜大人,到底我放血是为谁做药?是为了皇上吗?”
杜况一顿,硬着头皮回道:“反正你就是为了救人才放血,救的是谁有那么重要吗?”
“原来真的是皇上!难怪非我不可!为什么偏偏只有我的血才能救他?为什么偏偏是我?”
“因为你们体质相近吧……”
“我觉得是老天在捉弄我!飞燕被他抢了,我还得为他挨刀放血!”
“不管你救的是谁,皇上要你留下是圣旨,你知道是谁又如何,难道你还可以拒绝吗?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自己也好过对不对?”
“对,你说的真是太对了!”
段飞鸿恨声回道,他狠狠瞪了杜况一眼,拂袖而去。
彩蝶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沿着御医局外园林山路一路前行,段飞鸿气急之下不辨方向,大步前行,彩蝶在后面小跑追着,一边喊他停下。
段飞鸿本想一个人静静,但见彩蝶在身后追得辛苦,于是停下脚步。彩蝶迎上前,柔声劝道:“飞鸿,你别生气了!杜师兄也有他的难处,他不是故意骗你的!”
段飞鸿忿然道:“我不是气杜大人,我只是气我自己!他是皇上,他要我的女人我阻止不了,何况区区一点血?谁叫他是皇上,而我什么也不是!”
“其实皇上也是人,皇上病了也是个无助的病人,得依靠人去救治!皇上的性命只有你能救,你比谁都重要!我猜皇上不让你知道你救的是他,就是因为不想让你知道自己的重要性!我看皇上是妒忌你,天下有多少人能救皇上的性命,又让皇上妒忌的呢?你还说你什么也不是?”
段飞鸿听着彩蝶头头是道的一番话,心下平和了许多。他苦笑道: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也并不是一无是处。”
“当然了!其实你留在宫中也有好处,至少有机会看到风燕嘛!”彩蝶一派天真。
“也是。”段飞鸿会心一笑,他看着彩蝶天真的笑脸,叹道,“幸好有你在我身边,难过的日子也没那么难过了。”
彩蝶脸上一红,心里暖暖的。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她身上,橘黄色的阳光给她周遭披了一层暖色的锦衣,她原本开朗的面庞显得更加温暖。
“谢谢你,彩蝶。”段飞鸿看着她,真诚的说道。
“嗯,别客气。太阳下山了,我们都该回去了。”
段飞鸿点点头,与她告别,不假思索就往山林小径走
“飞鸿,你为什么不走大路?”彩蝶好奇问道。
“这是捷径,沿着御医局的后山小路走,经过尚服局后院的大榕树,就到我的卧房了。”
“我都不知道有这捷径,明明是我先入宫,为什么宫中的路你比我还熟悉?”
段飞鸿一顿,神色间也满是迷惑,“我也不知道,我总觉宫中的环境很熟悉,冥冥中就知道这里要拐弯,那里会绕路。可能是小时候跟爹入宫玩过记得吧……”
彩蝶笑道:“那你记性还真好。”
段飞鸿勾唇,两人一笑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