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既寻到了飞鸿,又见到了小皇子,放下心来,自行回宫,赶到御厨房,探头看见个宫女,忙悄声招呼道:“苓心!”
苓心笑着迎上了:“回来了...”
彩蝶从怀中拿了个小盒子递过去:“给,这是你最爱吃的百味斋小点心。”
苓心开心地接过:“谢谢。”
彩蝶拿出玄铁令牌悄悄归还:“令牌我还你!谢谢你帮忙,让我能到外面去走走。”
苓心把令牌慎重的收入怀中的兜里:“我看你最近心情郁结,也该出去逛逛。”
彩蝶点点头,见御厨房一屋子人都在忙忙碌碌,随口问:“你们在忙什么呢?需要我帮忙吗?”
苓心道:“正在给太后准备午膳呢!”
这时潘妈妈正好踏进御厨房,嘴上说着:“你们动作快一点!还有,太后近来食欲不振,你们酱醋盐油多放点,好让太后有点食欲。”
彩蝶好奇地探头问:“潘妈妈,太后怎么会食欲不振?看大夫了么?”
潘妈妈道:“看过了,御医说是痛风症。”
彩蝶脱口道:“若真是痛风症,那就不能多吃酱醋这类味重的东西啊,会加重病情的。”
潘妈妈一愣:“那要吃什么?”
彩蝶想了想:“猪牛羊肉都要避免,多吃素菜,啊,豆腐也不能多吃,尽量要清淡,少放些调料。”
潘妈妈摇头道:“太后最爱吃荤菜了,每天无肉不欢,现在已经没胃口,清淡的话她更不要吃了!”
彩蝶摇头道:“吃肉的话不一定要吃猪牛羊肉啊,鱼肉虾肉也是很鲜美可口的,可以酌量来一点。而且清淡的食材也可以弄出可口的食物。”
潘妈妈打住彩蝶的长篇大论:“要不你来试试?”
彩蝶指指自己:“我?我可以么?”
潘妈妈仔细的打量了彩蝶一下:“我没记错的话,你本来是华妃的宫女吧?”
彩蝶点头:“华妃娘娘...不在了,我暂时还未分配新的主子,梅尚宫让我四处帮忙!”
潘妈妈点点头:“看你手脚麻利的,太后这顿饭你来做吧。若对了主人胃口,有赏。”
彩蝶点头,转头看着御膳房的食材,随口问:“太后爱吃面食么?”
潘妈妈摇头:“太后在主食上没有特别喜好,应该不讨厌吧。”
彩蝶点头,随手拿了几样材料煮了一锅面。
潘妈妈本来也就是试试,端着彩蝶煮的面呈上之后,没想到太后极对胃口,竟然把一大碗面条吃个精光。
她恐怕太后吃多了积食,劝道:“太后娘娘你吃了两碗了,还要?”
太后点点头:“原来没有荤菜的素面也这么好吃,之前怎么不弄给哀家吃?”
潘妈妈道:“是御膳房来了个新的帮手。”
太后愣住:“是谁?这么好的心思手艺?”
潘妈妈:“就是那个叫彩蝶的宫女,从饶安公主府进来,之前侍候华妃的!”
太后沉思道:“是她...”
潘妈妈点点头:“说真的,饶安调教得真不错,人聪明,能言擅道,手脚麻利。听说还整天在御医局里头转,对医药很有兴趣的,说什么吃什么治什么的,说得头头是道!”
太后想了想:“去叫她来,哀家要见见她!
一时彩蝶便被带来,太后上下打量她一阵:“今天的面条是你做的?”
彩蝶点点头:”奴婢在御膳房帮忙时,听说太后患了痛风症,胃口不好,食欲不振,就出了点小主意,不知道太后是否吃得习惯?面食对痛风症有好处,太后可能是腥荤吃太多了,换点清淡素菜,调养一下身体,说不定痛风症状会因此而舒缓很多。”
太后问:“你真懂得医术?”
彩蝶回道:“奴婢闲来会跟御医局里的杜御医学习,对医理略懂一二,杜御医说过其实食物也可以用来治病,食物中的养份,有时是天然的药物,只要吃对了,身体自然就健康了,所谓病从口入,就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容易生病的意思。杜御医还说平时如果吃对了食物,生病了就算不吃药也会慢慢痊愈,他把这叫做食疗法。”
太后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食疗法?”
“嗯。杜御医说了,药食同源,药能治病,同时也会对人造成损耗,药是少吃为妙。若是药入膳食,慢慢滋补,对人体百益无害。”
太后点点头:“那你以后就归潘妈妈管吧,专门负责后宫的药疗膳食。”
彩蝶愣住。
潘妈妈忙道:“还不叩谢太后?”
彩蝶忙跪下谢恩道:“谢太后!”心里一转念,又想到趁此机会正好可以提个要求,接着道:“只是,奴婢一个宫女,要在御医局和御膳房中走动,会有诸多不便…而且奴婢还想要求太后赏赐一枚令牌,随时出入皇宫,到宫外采购食材药品。”
潘妈妈皱眉道:“御医局在后山不是种植了药材吗?”
彩蝶摇头:“药材采集也是分季节的,后山有些药材不全,还有些特别炮制的药,需要去京城市场购置一些,况且太后信任,将此重任交付给奴婢,奴婢也希望事事情经手,不要假手他人。”
太后点头:“也有道理,潘妈妈,你一会去司礼监处给哀家传个命令吧。”
潘妈妈应了,随即便遣走彩蝶,回身对太后道:“太后,这彩蝶是饶安府里出来的人,把她留在身边合适么?”
太后但笑不语,这宫中波谲云诡,谁是谁的棋子,谁又身处其中。
彩蝶既得了太后的指令,便径直去华妃寝宫内收拾着东西。
看见华妃生前的用品,书本,古琴。物物如新,只佳人已逝。她睹物思人,心中感慨莫名。
她把一个画着华妃的卷宗收起来,口中轻声祝祷:“娘娘,彩蝶要走了,你放心,小皇子活下来了,很活泼很可爱,如果你在天有灵的话,千万要保佑小皇子的平安…”
身后却飘来风燕的声音:“保佑谁的平安了?”
彩蝶一怔,回头看着风燕,掩盖道:“没什么,只是想保佑…飞鸿大哥的平安。”
风燕疑惑道:“求平安不去寺庙...来这里?”
彩蝶强笑:“诚心则灵,去哪儿都一样。”
风燕摇摇头:“在这后宫里,你求神求佛是没用的!全都不管用,最管用的还是自己,飞鸿能逃过一劫,不是神佛庇护,是我保佑他的。”
彩蝶点点头:“飞鸿大哥也说...他感谢你的帮忙。”
风燕一怔:“你见过他了?他可好?他没事吧?”
“他没事,只是他担心皇上会不会发现!”
风燕着紧地道:“你叫他千万别多想,千万别做傻事,他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彩蝶看着风燕,想着她对飞鸿倒是真心真意的:“其实,你可以自己去跟他说的。”
风燕心中一动,转瞬却坚决的摇头:“我怎么也不会丢下风萤的!”
彩蝶急道:“你还是要跟皇后做交易么?她已经害死华妃娘娘了!”
风燕摇摇头:“前车可鉴,我决不会再犯华妃所犯的错,而且,你还会帮我的,对吗?你现在没有主子,要不我去和皇后说一下,把你收到我那边去,这样我们好有个照应。”
彩蝶还未答话,之间皇后带着梅尚宫和几个宫女到了。
风燕彩蝶连忙施礼。
皇后道:“彩蝶你还在这里啊?你不是去了太后那边了么?“
风燕愣住,意外地望着彩蝶:“你跟太后去了?”
彩蝶点点头:“是太后安排的,要我给她做药膳。”
皇后点头:“这样也好,去给我们做个内应,盯着那边的事情,随时可以里应外合,知彼知己。”
彩蝶并不想也沦为皇后的棋子,不卑不亢道:“彩蝶蠢笨,什么也不懂,只会傻呼呼的做事吃饭,怕会耽误了娘娘的大事。”
皇后面色一沉:“你这是不答应了?”
彩蝶毫不退让:“我是怕会帮倒忙!”
皇后怒起,正要发火,风燕忙上前解围道:“皇后,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华妃尸骨未寒,咱们在她的寝宫,还是不要为难她的宫女了!”
皇后心中一凛,但口气仍强硬:“你不用吓唬本宫!你知道本宫要来干什么?本宫要来封了这妖气冲天的地方!梅尚宫,动手!”
梅尚宫应了声“是!”即指挥其他宫女:“从寝室开始吧!”说着就开始拾捡寝宫里的布帐被铺。
彩蝶拦在众人之前:“你们在做什么!”
皇后看想向风燕:“怎么,宁芳仪,你刚才没有跟她说么?”
彩蝶怒道:“说什么,凭什么要封掉华妃的寝宫,什么妖气冲天?”
皇后冷笑:“生出狗胎的人,不是妖是什么?”
彩蝶兀自挣扎:“华妃娘娘生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
梅尚宫道:“皇上已亲自下旨批准封的寝宫。”又厉声指挥宫女们:“全拿去烧掉了,一件都不许留下来!”
彩蝶喝止:“住手!你们不能这样!”
风燕怕彩蝶再惹出皇后的怒气,忙一把彩蝶拉住:“别傻了,人已经不在了,什么都不重要了。还在乎这些死物做什么。”
彩蝶看着华妃生前的东西被无情的糟塌,心中悲愤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