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她刚在水塘边提着裙子洗完脸,就听见后面茂密的草丛里传来了一阵闷哼声。
她本能地吓了一跳,不禁朝身后看去,一块光溜的大青石边,一个高大颀长健硕的男人背靠在石头上,她闻到了一阵阵血腥气。
心中诧异,大着胆子再过去一看,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手臂上有一处看似被被尖锐利器划过的伤痕,他用手捂着伤口,可是伤口仍旧流着鲜血。
看着这殷红的血沾湿在绿草地上,红绿相间,触目惊心。
她吓了一大跳,再看看男人的眼神,流露出痛楚的神色,心中不知此人是好是坏,只是看着此情此情,心中不忍,大着胆子对着年轻的陌生男人说道:“这位大哥,你要我帮你包扎么?”
男人不说话,看着是一个粗陋的村姑,看着她点点头。
归湮月从裙角边撕下一块布条,动作麻利地把他的胳膊包扎起来。虽然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是为了救人,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终于包扎好了。
男子换了一下卧躺着的姿势,对着归湮月道:“这位姑娘,谢谢你。”说着闭目凝神运气。
此时因为男子的姿势变了,不小心将怀里一个红色精美的小瓶子滚了出来,归湮月问道:“这是治伤的药吗?”
男人从疼痛中缓解过来,缓缓睁眼,一看那个妖艳小瓶,暗叫不好,口里大声对她道:“姑娘,快扔在水里。”
可是,已经迟了,归湮月已经将瓶子打开了一点儿,玫瑰红色的粉末散发到氤氲的空气中,只嗅到空中一阵奇异销魂蚀骨的香味,慢慢地侵蚀开来,香味甚是奇幻好闻,仿佛化解她这一十六年来的懵懂空虚。
此时健硕的男人心中阵阵自责,为何不将这致命的销魂散半途丢掉?
他知道凡中了这来自异域苗疆的销魂散,竟如中了苗疆的情蛊一般,无药可解,无法可救,唯有以毒攻毒,就是进行********,否则,一天之后,便会七窍流血而死。
在闻到了迷香之后,归湮月此时更觉得浑身****难耐,浸淫到内心深处,浑身奇热,大汗淋漓,不知不觉解开了黑色裙子的带子。
她抬起充满欲望的眼睛,求助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怎么能让她找到一个缓解的出口。这是怎么回事?
男人镇镇心神,倒也不慌,低声说道:“姑娘,你中了苗疆的销魂散,此毒天下无解。唯有进行男女房事。这实在是我的过失。”
归湮月活了十六岁,一心苦持家计,对于男女之事是一窍不通,听男子说了这番话,心里恐惧万分,听到有法可解,问道:“什么是男女房事?”
男人见她是一无所知,看着她青丝遮住一大半的小脸,隐隐透出些秀气雅致。只轻声说道:“姑娘,你想活着吗?”
“想。”怎么能不活着,抛下家人不明不白地死去,父母的临终之言,她还没能够完成。
她克制住最后的理智,静静地看着男子:“我想要活下去。你快告诉我怎么做。”
“那好,你选择你的命,还是你的名节?”男子定定地看着他。
归湮月此时已经隐隐知道男女房事是什么意思了。
可是她一大家子的拖累,从自己出生祖父就订下的亲事,如今十余年过去了,郁家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那个当初连面都没见过的十岁男孩,或许也早就不在人世了吧。难道自己还会有嫁人的希望吗?总之,她必须选择活着。
于是她抬起殷红汗湿的小脸,无力地说道:“活下去。”
男人认真地看了看她,说道:“好。”当下首要之务是把她的毒解了。
这瞬间之时,还容不得他想太多。
男子看了看前面废弃的古驿站。看着归湮月在药力发作之下早已瘫软燥热的身子,用受伤的手臂抱起她,一步一步沉重地向前走进去。
在丧失了最后一点清醒之后,归湮月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她记得自己仿佛沉在海底,又像站在高山,她知道男子的动作很轻柔很轻柔,她记得男子把她的头发都整个拨开,看到了她整个的秀脸。
在看到了她的美好之后,男子深邃的眼神,她情不自禁地轻唤声中,男子覆上他的唇。她像找到港湾的鱼,忸怩着游动着,一直躲进最深处才安全。在最后的巅峰到来,她还是不能抑制地伴随着疼痛叫了出来。
终于,一切都恢复理智,销魂散的药力也终于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默默无语地靠在竹塌上,看着男子在她身下垫下的做工精良的华美外衫上的滴滴殷红。如一朵绽放的桃花。
处子之身就此永远失去。她缓缓地穿上黑裙,理好头发。激情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羞愧、伤心,还有说不出的怅然。
“你是这附近哪家的姑娘,此事因我而起。姑娘若想要赔偿,尽管开口。”男子整理好衣服沉声道。毕竟这村姑是无辜的。此事都是因他而起。
想到这村姑若以后嫁人,在夫家因此而受委屈甚至被休的话,他也会自责。
“我一个村姑而已。再说这与你无关,是我命不好,你不必责备。”
归落看着站外的野草闲花,心想,这下好了,还有脸再去找郁家人吗。不过这样也好,死心塌地把弟妹抚养大,让姑妈颐养天年。不要奢求太多了。这是命中劫数,劫数呀。
男子沉吟不语。神色复杂。看着归湮月重新理好的难看遮脸的发髻,这姑娘是要一心遮住自己的容颜。
在这郊外之村,即使是整个孤蓬城,这样的绝色也不多。
他理了理凌乱的思绪,雪海深仇还没报完,万万不可在这荒僻的地方泄了行踪。
至于这姑娘,若是以后不幸失了婚,他定会送她足够安享一生的银子来补偿。
于是他沉沉地说道:“姑娘保重,后会有期。”
高大的身躯越过驿站,忍痛前行,不一会,就消失在前方。
归湮月提着筐,失魂落魄的。今天果然不宜出门,莫名其妙地失了身,这个男人虽然受伤在身,但是看得出浑身上下透着非凡的气息,绝不是哪个普通乡村少年。
这个秘密,就永远藏在心中了。
到了傍晚时分,她才理好思绪慢慢踱到家中。
已然闻到了浓浓饭菜的香气。她推开篱笆小门,小院中的一个小小身影在愉快地忙碌着,是妹妹素云。
“你弟弟呢?”
“南儿在屋里看书呢,正背着《硕鼠》。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汝,莫我肯顾……”素云自幼得归湮月教了几个字,也会背几首唐诗宋词,如今人又勤快,时常忙里偷闲看书,也颇识得几个字了。
归湮月把筐里的药材拿到姑妈的屋子去,看见姑妈还在那纳着鞋底,轻声说道:“别忙了,姑妈,出来吃饭吧,你的药都熬成渣了,我又在镇上给您带了包来。你瞧。”说着将药包放在姑妈床前的桌子上。
姑妈怜惜地看着她。说道:“湮月,姑妈这个病秧子可都亏了有你呀。”
说着二人一同走进院子,叫了在屋子读书的弟弟,一同吃晚饭。
不过是豆腐青菜咸鱼,可是素云巧手做羹汤,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泛着紫蓝,雾霭尚未散尽,归湮月就忙着到院子的后山坡去种植她新开垦的一块菜园地。
碧绿的油菜,紫红的茄子,翠色的白菜,已经爬到半架上的嫩黄瓜。晨风吹拂中,她拂着长发,看着自己的成果,嘴角边绽开了笑意。
正打算找个干净的地儿歇息歇息,就听见前面传来了姑妈的呼唤声。
“湮月,湮月。”
归湮月纳闷着,姑妈久病在身,怎么这个时候前来找我。莫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于是快步收拾下田具水瓢,走到后院,看到篱笆后,姑妈一脸莫测的脸。
“怎么了,家里有什么事吗?赵贼找到了我们的处所还是怎么的?”
“倒不是这个。”姑妈沉吟了一下,“家里来了个陌生的人。说是来附近采买丫鬟的。她说他是城里楚家的总管,昨天在集市见过你的,有心问你愿不愿意去做楚家的丫鬟。”姑妈也被这叫做刘几道的年轻人,给说懵了,做丫鬟?她们归家虽然贫穷,可一直清清白白做人,从不曾想过要卖身到富贵人家做为奴作婢的?可这湮月是怎么想的?
楚家,自然在这孤蓬城里是财大是大,人人皆知。只是,归湮月不知道昨天的那个男人竟然是楚府的管家!
二人同回到家中,果然,昔日僻静的院子里,玉树临风地站着昨天见过的那个年轻人,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他正立在那喝着妹妹素云用枫叶泡制的枫露茶。这刘几道喝着喝着,觉着此茶味道醇厚淡然,倒不必那些名茶差几许。
吱呀一声,篱笆门轻轻推开了,刘几道看到了昨天见过的那个姑娘,见她轻盈的身子来到他面前,心中掠过一道涟漪。拘谨地笑道:“姑娘,陌生人前来叨扰了。”说着将来意细说了一遍。
归湮月平淡地听着,但是听到了每月有俸银一两,还是微微有些动容。并且知道了衣食住行都是府里开销。
归湮月说道:“刘管家,您先请坐着吧。容我好好想想。”
说着,和姑妈到后院中商量。看着,妹妹在旁吱呀吱呀织布的小小身影,想到她已经十三了,一身好衣服都没有。忽然想到该为妹妹做点什么了。
姑妈说道:“这知道楚家的名声一向不坏,乐善好施的。每年都在城里四处布施。我听说他家的丫鬟也是要精挑细选的。我觉得这管家人品不坏,到咱门上亲自来,可见人家的诚意,想来,这楚府会善待丫鬟下人的。只是,居然得签这卖身契,让我想来心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