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伤是假,叙旧是真。
当莲生为女孩上好药草,定好木板,回头,看到的正是紧盯自己的无心。
“上过药了吗……你的脸?”
无心淡淡地应了声。
“南宫琰……打的?”直觉的问,昨日在“景阳殿”中她分明看出无心对南宫琰还是有感情的,为何三年不见,三年后再见,她便已然成了南宫琰父皇的妃?
无心有丝难堪,别过头去,低声道:“没错,为你打的。”三年前,他为了宋莲生击了一自己一掌,而后弃自己于不顾,三年后,他又再次为了宋莲生赏了自己一个嘴巴……可笑,可悲呵,她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竟如些如待自己。
莲生轻轻碰触无心微颤的肩,见她急忙躲了去,低叹一声,“其实很多事,并不若你表面看到的,这三年来……他过得很苦,强颜欢笑着,一直不肯接受你可能已忙的讯息。”
“你不要猫哭耗子了,无心自己有眼,能看出事与非。”笑,勾动脸上的僵硬的肌肉。
“莲生讲的是事实,老忠你该认识吧?跟随了南宫琰多年的老奴,你或许可以去问问他,问清南宫琰这三年的生活,也许并不用问,你也该知道他已三年未近女色,正是因着思念你……”
“思念我?”挑眉,好个思念啊!她若没记错,外间传的,是因为小府里的丑妃,南宫琰才三年未流连于花丛!
“大家同为女人,你难道看不出我对南宫琰除了朋友之谊,再无其它?”
无心微怔,仔细审视莲生面上的表情,突然烦躁的摆手,“你不要跟我说这些了,我现在已经是皇上的妃子,就算南宫琰回来求我,我也舍不得这一人下万人上的感觉了。”
莲生不语,望进无心眼里。
无心再次别开头,低喝,“你回去告诉他,我无心现下活在人世,就是为报复他!我介时会与南宫允为盟……”
“你有苦衷?”
“苦衷?”无心冷嗤一声,“苦倒是有,衷可没。”深吸口气,“我无心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他南宫琰待我有恩,十多年的主仆情谊已尽,他南宫琰亦得我有薄,我无心自会不惜一切地让他偿还回来。”
“无心姑娘……”
“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只需告诉他,我痛恨他即可,南宫允有我相助,如虎添翼,让他还是早些放弃当帝的想法,好好回乡下种田去吧!”
莲生拧眉,这无心的话里分明另有其意,她与南宫琰十多年的主仆,怎会看不出他是那种无权力的人?她两次谈到要与南宫允合作,难道……
“好了,你走吧!希望你小心点,再在宫中惹怒了他人,我无心可不会搭救第二次。”
莲生无言,正欲离去,什么东西却拍上了她的后背,转身,看到地上的两片绢布。
“这是无心答应南宫琰绣来送给你的。”无心背对着莲生解释道。
莲生弯身捡起地上的两片白色的绢布,每片绢布上可见半朵线粉的莲花,绣活细致精雅,可见绣的人当初是多么的用心。
无心?真的是无心吗?
离了无心的“静秋苑”,莲生在侍卫的“保护”下向“女司处”走去,路上宫女太监对她多加侧目,她恍若无睹。
情景切换,仿佛回到天朝的宫闱,人人心思深沉,人人防心皆重。仰首看向微暗的天色,难道自己这辈子注定与皇宫有缘?
到了“女司处”,见着曲嬷嬷带着一干奴才候在门口,莲生心里暗暗叫苦,给无心这么一闹,自己未来的日子不知是喜是忧。
曲嬷嬷谢过送人归来的侍卫,低声对莲生说了声“进来”后,便带着一干奴才先行跨进门砍。
莲生跟在他们身后,心中思考着各种应对政策,进了正厅,首先映进眼里的是满桌的好酒好菜,然后她便看到曲嬷嬷面的阴沉不知何时已被笑意取代。
“莲生小主,您请坐。”
莲生低头道谢,心中佩服起曲嬷嬷变脸如同翻书一般,刚刚坐下,小碗里立刻多了些美美的菜色。
“嬷嬷,您这是……”
“莲生小主,不要‘您您’的称呼,您才是主,老奴再怎么年长,也必竟是奴。”
“嬷嬷自谦了,你来宫中这么久,理当被敬做一声‘长者’,莲生初来,对宫里的规矩不是很懂,白天里的冒犯,还请不要见怪。”
“莲生小主说笑了,老奴怎敢见怪?日后,还盼着莲生小主在静妃娘娘面前多多美言……”
原来啊!莲生松口气,好在不是鸿门宴,想是这老嬷嬷误以后静妃对自己“多加照顾”,猜想起她们之间的关系来了。
莲生低低的回着,“这是自然。”她没必要把无心送来的“顺水人情”往外推不是吗?随口吃了几口曲嬷嬷给挟的菜色,她实难再忍住她的殷勤,谎称腹中已饱。
“既然那样的话,那么,莲生小主早些回去歇息吧!”
莲生点头,询问:“还是那间卧房吗?”
曲嬷嬷忙点头,补上一句,“已命人添了些家具,被褥也换过了。”
回了自己的小房,莲生见果如嬷嬷所说的,家具被调换了些新的,被褥也被换成了面料较好的锦布,看来,无论哪地方的皇宫,一个强而有力的靠山都是一个女人生存下去的根本,她的靠山目前在静妃,而静妃的呢?是皇上!
“你去见她?”声音倏响,南宫琰的身影出现在莲生身前。
莲生先是被他如鬼魅般的身形骇着,后是赶紧掩了房门,而后,点点头。
“她欺负你了?”问着,南宫琰目光上下游移,见莲生身上没伤没碍,心底才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把无心想那么坏呢?”低叹,南宫琰与无心间的心结是系得这么紧!“她白天才帮莲生解了围。”
南宫琰闷闷地应了声“嗯”,不想再谈及那个让他失望至极的女人,以后她的事,都与他无关,让她去做她的娘娘好了,他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世界上什么都不多,就女人多!
莲生见南宫琰排斥的表情,识相的收口,改问:“你来,是想硬搭救我离开?还是有事相商?”
南宫琰点点头,回道:“是有事……一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