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玉，你们在乾坤殿很久了吗？”
“回公主，是的。奴婢服侍王上有两年了。瑞茗是今年从储秀宫刚分过来的。”
“哦”
羽西雅故作满意的点点头，眼光扫过御膳。
“如此多的羹汤，王上很喜欢喝汤吗？”
“回公主，是的。王上尤其喜好白玉红果汤和这鱼羹。”
“哦”
羽西雅再次佯做满意的点点头。
“你们去吧，在殿门口恭迎着王上，免得王上以为本公主不懂事轻慢了王驾。”
“那奴婢们告退。”
瑞玉带着瑞茗袅娜的走下台阶转出外殿。
羽西雅从袖笼掏出杂味粉悉数倒进白玉红果汤和那暗黄色的鱼羹里面。银箸搅拌几下，粉末的痕迹都融化在汤里。
闻起来并无异味，只是这吃起来嘿嘿嘿贼王你赶脚呢。
银箸搅拌几下，粉末的痕迹都花在汤里。闻起来并无异味，只是这吃起来，嘿嘿。
羽西雅泛起邪恶的一笑。小心脏得意快活了几下。
稍倾，不远处的宫门口传来全福那不粗不细的哑嗓子
“王上驾到。”
随着几名宫人的跪拜声，沉稳从容的脚步声转过屏风，走进外殿。
山莽今日格外的留意羽西雅的神情。
她纤巧的脸型含着淡笑，褐色光泽的长发波浪般的卷曲着垂到腰际，给她娇纵不羁的野性里凭添了几分纯美。
这小野猫昨夜被他霸王硬上弓，哭闹了半宿。此刻虽然没有起身来跪拜却能微笑着在御膳桌前为自己舀好了羹汤，娴雅的望着他静静的等他踏上台阶，踏上地毯。那贤淑的模样已够令他心动。
“羽奴，此处宫殿可还满意？”
山莽在案几边的玉榻上坐下来。
“王上的安排，本公主只能受着，谈什么满意不满意。”
羽西雅微撅着樱唇，咸咸的说。
山莽凤眸里闪过一丝笑意。在旁边瑞茗擎着的的玉盆里净手。。
“孤王面前岂可再称为公主，等下孤王会下诏封你为夫人。品阶只在贵妃之下。羽奴可愿意。”
谁在乎，切。管你封什么，本公主就是堂堂公主。
虽如此腹诽面上却现出娇俏笑纹
“王上，早朝辛苦，先喝口汤吧，要不就凉了。”
说着小手将刚刚给山莽舀好的一盅汤微微推了推。
“白玉红果汤。羽奴怎知孤王喜好。”
山莽俊颜浮上喜色凤眸低垂抬手将一盅白玉红果汤大口喝进口里。旋即将汤喷出在旁边地毯上，喉间剧烈的咳嗽起来。面色胀得通红。
瑞茗吓得急急端来清水给王上漱口。
“怎么了大王？这汤如此好喝吗？令王上激动成这样。”
羽西雅憋住笑，依旧端坐在案几边托着腮，瞪大美眸顾盼生辉的朝剧烈折腾的山莽眨眼睛。
山莽咳了好久终于能舒服的吸上一口气，转过头眼神历剑一般射到羽西雅脸上。不转眼的看着她，咬牙一字一顿的说
“来人，将御膳房司监和今日御膳房有关人等统统捆绑到千禧宫门口每人先杖责二十，然后本王一个一个的审！”
“是。王上。老奴马上去处置看是哪个敢胆大不要命的做手脚。”
山莽长长呼出一口气，翘起一侧唇角不无戏虐
“来，爱妃，今日和孤王第一次早膳，可有你喜欢的食物？”
说着将鱼羹舀到羽西雅面前的小盅里。
“孤王的陌水宫御厨烹制的淡鱼羹是这黄土大陆一绝。爱妃尝尝。”
羽西雅虽故作镇静但听见山莽说捆绑御膳房一干人等先打后审，心里打起小鼓。
她羽西雅和御膳房的司监，和御膳房的伙计什么仇什么怨啊，怎么每次报复贼王都要牵连到倒霉的御膳房呢？这不是她本意啊。
心里合计，表面却还要镇静。
她用素手挡住口鼻
“喔王上，本公主我最不喜欢吃腥了。王上喜欢就请自啖。”
“孤王面前爱妃要自称臣妾。”
山莽冷声道。
臣妾你个头啊臣妾。谁答应你了，谁愿意做你的臣你的妾了。
羽西雅挑眉一歪头，没听见一样手指捏了一块南瓜糕举到口边。
“爱妃可知孤王赏你的羹汤，不吃就是欺君之罪？”
山莽用银箸挑下她手里的糕点。面上带着魅惑众生的笑，声音却是极地一般的冰冷。
又是欺君，羽西雅心里一个腻歪。
“王上，御膳房沈司监和所有御膳房的太监宫女都绑了来跪在宫门外等候王上处理。”
玄参从宫门进来禀奏。
“恩。给孤王一个一个的审。”
山莽拿起桌上的巾帕擦拭羽西雅嘴角沾上的糕屑。
“爱妃，要不要出去看看这些奴才们受刑？”
“不要。”
羽西雅有点烦乱。任山莽的巾帕在她唇角擦拭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
宫门外传来棍杖落在物体上的劈啪声和太监的哀嚎。
羽西雅脸色泛红，素手不自禁的攥住裙摆一手心的汗。
那一下下的棍子击打声令她感觉自己的屁股都在疼。一声声哀嚎落在她心上，令她于心不安。
“爱妃，脸色泛红，是冷吗？坐到孤王身边来。”
山莽盯着羽西雅闪躲的美眸淡淡的问。
羽西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宫门外那声声
杖责和哀嚎根本没有听见山莽的问话。
折腾了一炷香之久。宫门打开，两个侍卫拖着一个身躯跪瘫在外殿的帘幕外。
隔着纱帘隐隐约约看见那瘫倒的人浑身血淋淋。
“奴才马蛋儿，叩见大王。”
帘子外的声音颤抖的语不成句。
马蛋儿。羽西雅的心瞬间抖了一下。那个憨憨笑着手里捧两鸡腿给妹妹的小太监的样貌浮现眼前。
“今早御膳房的汤羹是谁做的？”
山莽威严的声音。
然后执起羽西雅出汗的手，握在自己大掌里。
“爱妃的手心湿了。”
他扭头对上她的脸。
羽西雅没看山莽的眼光直着眼睛盯着帘子外的马蛋，下意识的往回抽手，却被山莽紧紧握着抽不动。
“奴奴才回王上，羹汤的热水是是奴才烧的。柳大厨下下下
好汤料后，就就就是奴才看看的火候。”
“大胆。将孤王的羹汤兑进辛毒杂味，与下毒弑君无异。将这厮奴才和那柳大厨一起绑了杖毙。”
“王上饶饶饶命！奴才不不不敢！奴才没没啊。”
马蛋儿一声一声针一样扎在羽西雅心上。她不是冷血无情让人代过，她只是不想向他低头。
“放了他。他只是厨间伙夫默默苟活于深宫怎会有毒害大王之心。又何来毒害大王之因，若是大王因香辛调料放多就要命于宫人，岂不是堪比暴君。”
羽西雅反握住山莽的大掌，难得说出一次正经的话。
“爱妃是在给奴才们求情？”
山莽凤眸幽深泛着玩味，凝着她的脸。
“是。”
“爱妃有何证据证明此等奴才没有毒害孤王之心，也没有毒害孤王只因？”
山莽的面色陡然收起了微笑，凝视她的眸光深邃冷锐。让羽西雅突然发觉自己的小把戏早已经在他面前现了原型。徒增了这倒霉的马蛋的一顿棍刑。
她垂下头，抿着唇，眼里因这窘迫和认输浸满雾气，隐忍着不让那汪水落下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是本公主给你撒了点香料调味而已。”
“你那诸多调料从何而来？”
“上次夜袭御膳房拿的。开个玩笑罢了。谁知道你这样不禁逗。”
“逗？如此说是爱妃你在逗我玩？”
羽西雅此时已经豁出去了，总不能让不相干的人为她搭上性命。
晶亮如点墨的眸子看着山莽郑重的点了点头。那颗颤颤在眼眸的珍珠却扑拉滴落滚在粉嫩的脸颊晶莹的泛着光。
“就是本公主。要杀要剐随便，十五年后本公主还是一条女汉子。”
山莽不自禁的抽抽嘴角。女汉子？这女娃是为昨晚的硬上弓斗气。
孤王贵为一国之君，威名赫赫，称霸一方。率土之民莫非王民，世间女子有哪一个被孤王喜欢不觉得是荣耀。
朗声对帘子外道
“既然孤王的羽妃为你求情，孤王暂且就饶了你们这回。如有再犯，杖毙沉塘。”
马蛋儿已然心如油煎，僵死之际忽闻绝处逢生，连伤带吓再听见这赦免的惊喜，小小的心脏禁不住这大起大落的人生刺激，身子一软嘴角吐出一股螃蟹沫儿昏厥过去。宫监们赶忙七手八脚将他抬回御膳房。
千禧宫的大门再次紧紧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杂音。瑞玉和瑞茗都识趣的退到外殿的屏风后候着。里面安静的听得见针尖落地。
羽西雅佯作毫不在乎的仰起头对视他似怒似淡的眸光
山莽手指捏起羽西雅的下颌指尖轻轻划弄，阴郁的眸光瞪着她的拧巴。
“你做的？”
“恩。”
“逗我玩儿？”
“恩。”
“不怕孤王惩罚你？”
“不怕。”
羽西雅七上八下的心此时已然落地。反正就是想让贼王闹腾点不痛快，终归是闹了他一场。识破就识破。大不了再回寒梅馆，大不了再进暗室。
“孤王罚你侍寝。此刻，现在，马上。”
唇角露出一丝讥诮，倏地拦腰抱起她芊瘦的身体就大步向千禧宫的内殿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