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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中国力量(1)

中国就像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在国际市场上越来越举足轻重。而中国亦没有辜负世界的期待,虽然面对的是百年不遇的世界性金融危机,却仍保持着全世界瞩目的增长态势。

200多年前,华盛顿建城。

这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城市,在建城之前其规模、格局、功能、建筑特点就有了明确的规划,并以美国“国父”乔治·华盛顿总统之姓命名。

多次来华盛顿,都是行色匆匆,未及细细品味,今日起个大早,想随意走走。走出酒店,沿宾夕法尼亚大道步行。此刻,阳光正暖暖地照着大道两旁差不多都是10层楼高的灰白色建筑,街道行人不多,很多商店都还没开门。好不容易在拐角处看到一家小咖啡馆营业,便走了进去。

这是一家别具风格的咖啡屋,原木的桌椅,红棕色的砖墙,各种剪纸拼搭的艺术摆件,层次分明的石刻烛台,高高的玻璃柱子。这种风格在作为政治经济中心的华盛顿颇为罕见,我忍不住走过去跟店主攀谈起来。

原来这是一家典型“美国风”(Usonian)的咖啡屋。店主告诉我:“‘美国风’建筑风格的创始人叫赖特,这样的屋子在华盛顿确实不多,因为赖特的建筑风格更多用于家用住宅。”

让我更感兴趣的是店主随后的讲述。原来赖特“美国风”的建筑风格源于1929年美国经济大萧条。此种设计以还原自然风味为特点,旨在使深陷经济危机困扰的中产阶级得到精神慰藉。

在华尔街遭受严重创伤的今天,不经意地走进这样一间有着特殊意义的咖啡屋,就像是冥冥中的一种安排。这间屋子以其简单质朴的风格,让我感到心境开阔。

转机乍现?

2008年10月13日,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在华盛顿开幕,每一个身处金融危机的人都期待这次年会能带来一线光明。

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成立,源于全人类对于战后和平共存的呼声,以及各国对建立统一稳定的国际经济秩序的诉求。

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到第二次世界大战,连年的战争使国际货币体系分裂成了几个相互竞争的货币集团,各国货币竞相贬值,局势动荡不定。世界经济需要统一的秩序来结束混乱的局面,也需要有人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势力站出来带领大家制定规则。

乱世出英雄。30年代世界经济危机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使各国的政治、经济实力发生了重大而深刻的变化,美国一跃登上资本主义世界盟主地位,随之而来的是美元的强势,其国际地位因美国国际黄金储备的巨大实力而空前稳固。这样的发展局势使得建立一个以美元为支柱的、有助于美国进行对外经济扩张的国际货币体系成为可能。

研读关于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成立的历史,让我想起两千多年前的秦帝国。当时秦战胜六国,结束春秋战国以来诸侯割据混战的局面,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各个层面,首次实现真正意义上的中华大统一。不管世人对秦的残暴有多少负面的评价,对于秦完成统一大业,使中国得以在相对安定的形态下发展,屹立在世界文明的前列,后人对此一直是给予肯定的。

战国时期的秦如此,二战之后的美国亦如此。

1944年,诺曼底登陆事件为二战中正义方的胜利铺就了道路,也使美国和英国建立了更为紧密的伙伴关系。两国联手,不仅为赢得战争带来了希望,亦为建立稳定的国际经济秩序提供了契机。

在英美两国的积极推动下,1944年7月,44个国家或政府的经济特使在美国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齐集一堂,商讨战后的世界贸易格局,闻名世界的布雷顿森林体系就此诞生。这是一个以美元为中心的体系,美元与黄金挂钩,成员国货币和美元挂钩,实行可调整的固定汇率制度。布雷顿森林体系影响了世界贸易和货币体系整整28年。随之诞生的是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在战火纷飞中成立的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以二战后的国家重建作为其宗旨。两个组织各司其职,世界银行提供中长期信贷以促进成员国经济复苏,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负责向成员国提供短期资金协助,保障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

成立初期,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对世界经济的恢复和发展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成员国提供的短期资金协助暂时缓和了战后许多国家的收支危机,世界银行提供和组织的长期贷款和投资不同程度地满足了会员国战后恢复和发展经济的资金需要。

不可否认,在全世界面临灾难和困境时,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诞生恰逢其时,维持了金融秩序的稳定。

当下,世界经济体系再次面临严峻考验,人们再次处在了一个动荡的年代。来自全球18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都齐集于此,希望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能继续有所作为,会诊这场百年不遇的金融危机。

在央行工作时,几乎每年我都参与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磋商,到招商银行后又几乎每年都参加世界银行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年会,所以对这个年会并不陌生。按照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的习惯,逢偶数年是要在发展中国家开年会的,逢奇数年才会选择华盛顿作为会址。但是,2008年,无疑是一个例外。

刚一走近会场,我就感觉空气像被压缩过一样,比往常紧张许多。

宾夕法尼亚大道到处都是闪烁的警灯和安全保卫人员,街道早就戒严了。这条象征着权力、距离白宫最近的大街,此刻显得有些风声鹤唳。

进进出出的人表情都很严肃,多次参加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年会,我发现与往年的政要云集、高谈阔论相比,此次会议更为紧张肃穆,少了许多重量级人物。以往无论是在美国或是其他国家召开,都会有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光临开幕式。有几次华盛顿年会,克林顿和布什都曾出席并致辞。而2008年的这次年会,不仅布什总统不能参加,连保尔森和伯南克也不能出席了。

2007年10月,同样在华盛顿,同样在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年会上,席卷西方世界的次贷危机开始加速爆发,但银行家们并没有意识到灾难已经降临,纷纷表示“美国和其他一些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可能会因此减缓,但美国经济还不至于发生衰退”。

然而,短短一年时间,华尔街的狼藉景象让人瞠目结舌。那些衣冠楚楚、风光无限的金融骄子们现在一个接着一个黯然离场,美国失业人口数量持续攀升。

而此次年会召开前一周,竟然成为了华尔街最寒冷的一周。全球市值在短短几天内,蒸发了6万多亿美元,各种迹象表明,金融危机正不断扩散???并有可能引发全球性经济衰退。形势的严峻使各国的态度变得越来越明朗和积极。

10月10日,西方七国集团齐聚华盛顿,公布应对金融危机的行动计划,决定利用一切手段,采取一切措施,支持那些对金融系统安全起到关键性作用的金融机构,防止它们倒闭,以期稳定全球金融形势,恢复市场信心,支持经济增长。同一天,荷兰政府、西班牙政府、日本央行、印度央行亦纷纷重拳出击,以为银行间贷款提供担保、组建基金、直接注资等形式应对危机。12日,欧元区15国领导人在巴黎召开的首次峰会上通过了一项行动计划,同意各成员国为银行再融资提供担保并入股银行。短短几天时间,欧洲各国出手救助的银行已达5家,爱尔兰政府则为几乎整个银行体系提供担保。

各国的救市行动似乎初见成效,在年会召开的当天,股市的狂飙如同它的下跌一样,让人们感受了如同过山车般的疯狂。当天,美国的股市有九成以上股票都上涨,出现了70年以来的最大拉升。标准普尔500指数反弹了11.6%,创造了自1932年来的最高纪录。道琼斯指数的上涨亦令人瞠目,反弹幅度高达11.1%,超过936点。而纳斯达克指数则大涨195点,反弹达到14.2%。以华尔街为中心,这股上升态势迅速蔓延,从美洲到欧洲再到亚洲,全球股市一齐上涨。

信心能否重回?

在年会致辞上,2007年刚刚上任的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多米尼克·斯特劳斯·卡恩满怀信心地说,现在,人们纷纷把这次金融危机和美国1929年的大萧条相对比,认为这次危机同样严重甚至更为严重,但我们应该乐观地看到,当今世界人们已经掌握了更多管理市场和经济的工具。他甚至呼吁大家相信:“我们可以从这次危机中站起来,我们的经济和社会将会完好无损。”这个出生于法国犹太家庭的总裁总是满怀激情,而他的信心亦并非空中楼阁。他认真分析了这次危机的根源,将其归结为三个失灵:市场约束机制失灵、先进经济体监管失灵和私人金融机构风险管理失灵。卡恩乐观地展望:“2009年此时,人们会发现,正是在2008年的这个周末,国际经济开始复苏。”

金融大鳄乔治·索罗斯和卡恩一样乐观,他一直强调:“我们有理由乐观。”他给出的理由有两点。一是欧元区国家已达成一致协议,将不遗余力地采取共同行动应对危机,并且在年会召开前两天已经开始付诸行动;二是许多国家都在向美国公司注资,这是帮助市场走出困境最直接有效的行为。

或许,年会当天股市的暴涨确实使部分人的信心开始上扬,但是,大部分参会者依旧无法像卡恩和索罗斯这样乐观,代表美国财长保尔森出席的美国财政部副部长楼瑞说:“即使人们可以在明天重塑信心,市场恢复也会需要一个较为缓慢的过程。”

当台上的人侃侃而谈的时候,台下的人也在议论纷纷:市场的转折点真的已经到来了吗?我心里认为,也许冬天刚刚到来,春天却还十分遥远。股市在疯狂地飙升,给人的感觉确实很不错,但是,这样的上升却依旧没有摆脱“疯狂”的本性。《时代》周刊在股市大涨后就及时而客观地发出了警告:“我们都无数次见证过股市的暴涨暴跌,在剧烈动荡的市场中,任何疯狂的情况都有可能出现。所以如果好日子过不长久,不要感到奇怪。”在会场上,我见到参会的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易纲,他也预见这场危机的深刻影响还没有充分显现。

是的,我们应该冷静下来。现在的市场如此反复无常,很容易将各种信息的效应无限放大,不管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紧接下来的一周就是一个严峻的考验,因为在这一周里,人们需要面对的、消化的负面信息有很多。这一周,一系列经济报告将陆续出炉,包括消费价格、零售市场、新房建筑量等等。

此次年会为各国提供的,更趋向于是一个商讨协同措施的平台。

数月来,各国纷纷对美国曾经标榜的经济模式提出批评。俄罗斯总统梅德韦杰夫说,一国经济独大、一种货币主宰全球经济的时代正渐渐成为过去。一周前,美国财政部呼吁德国、法国、意大利、加拿大、日本和英国6国效仿华尔街7000亿美元救助计划,拿出各自类似的救助方案收购各自国家的非流通资产。当时这些国家大多没有理会,但年会召开前两天,面对市场的一再恶化,所有国家都不得不纷纷出台应对措施。同时,欧洲央行和美联储也开始密切合作,将数目庞大的流动性提供给了跨大西洋金融体系。而在利率问题上,虽然各家央行仍没有计划协调一致调整利率,但在减息问题上的态度明显比几周前更加开放。今天,他们来到华盛顿赴会,肯定会更加愿意谈论协调措施。

看得出来,全世界都已开始以相互协作的态度,积极地、真正地行动起来,这无疑是给市场的一剂强心剂。

年会上,世界银行行长佐立克不厌其烦地呼吁每个国家都迅速采取协调行动,应对危机。佐立克将着眼点落在了“协同作战”上,他一再强调:“各国可根据自身具体情况采取不同的行动,但原则是所有行动必须针对同样的基本问题,必须是一致的和相互加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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