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27章积蓄
倭国幕府在起初的几年对北海保持旁观，主要还是以往的老观念造成的。在倭人眼中，这个被称为虾夷的大岛极其荒凉，尤其这个地方气温较低，这个时候还没有耐寒稻种，不能种植水稻，而倭国属于典型的农业国，水稻是最基本的粮食作物。不能种植水稻的地方，就没有价值。此时的倭国，造船业极为原始，技术水平也就是用木板拼接，这种木板船不能出远海，非常容易漏水，抗风浪能力差，遇到深海的大风大浪很容易沉没。因为造船业落后，倭国只在近浅海捕鱼，鱼货量并不多，所以一般的平民不要说吃肉，连鱼也很少吃到，平时的口粮，也不是天天都能吃到大米饭，往往要用野菜、树皮和河蚌、牡蛎之类充饥，调味品不过是酱菜纳豆之类，冬天只能缩在木板小茅屋瑟缩度日，民生相当艰难。
倭国只有大名和各级武士们拥有相对稳定的收入，而这些收入建立在农民完全赤贫的基础上，平时的市场消费，主要也是这些贵族和武士为主。商人因为这些贵族武士服务，尽管名义上身份不高，但通过巴结收买，在平时日子还算好过。尤其在大阪、江户、长崎，商人们的家产，往往比普通的藩主还要富裕，而且经常是藩主和武士的债主。一般一个十万石中等程度的普通藩国，全体藩士包括家仆总计约一千人，薪俸十石以上的藩士约半数五百人。城下町住着约五千人武士家人和商人家庭，领内总人口是十万。
其中如果一个家禄五十石的藩士，大约可以拜领二百坪地皮跟一栋面积四、五十坪的房子。他十五岁举行成人仪式，二十二岁结婚。妻子也是武家出身，娘家薪俸跟自家差不多。同僚中或许有人看中大笔陪嫁钱而迎进富商或富农女儿当妻子，但事前那女儿必须先成为武家或神官的养女才能嫁进武家。虽说家禄五十石，但是七折八扣实际收入只有二十石左右，自家用五石，其余换成现金花在琐碎的人际关系上。妻子和母亲自己织布，后院也种些蔬菜。
如果家禄一百五十石以上就算是上级武士阶级，家中除了主人夫妇还有两名年轻武士、四名随从、两名家仆和两名下女，差不多算是西欧当时一般贵族，或者相当于本土下层官员的生活水平。
藩士有时奉命到领地巡视，往往最期待的便是村长家的酒宴。武士不能在老百姓面前醉酒，小酌几杯倒还无所谓。老百姓看到武士会深深行礼表示敬意，当然武士也不能随意拔刀砍老百姓，那样只会导致家破人亡。尤其不能跟邻国农民引起纠纷，要不然藩国高官会为了体面而命引起纠纷的当事人切腹。因此武家通常比一般庶民更安分守己，为的只是守住代代相传的家禄和武士身分。
徳川纲吉做幕府将军的前些年，这种相安无事的生活还基本活得下去，但到了这几年，米价连续下跌，金银大量流失，出口贸易收入减少，幕府财政越来越困难。自从北海在长崎以华商身份与幕府奉行官接触，随后开始借用本土商船和西欧商船从长崎大批购买稻米，向幕府出售合成染料、机制印染布、各种高级皮货、日用化工品和薰衣草香水，贸易额越来越多。仅仅从1704年中到年末，半年时间幕府从对北海的进出口贸易中，仅税收就增加相当于四十多万两白银的收入，而且开始从北海输入锻造印花金银币。从1705年，幕府特别批准北海商人从长崎和大阪、江户三个港口开展贸易，建立货物仓库作为暂存地，准许倭国的生铁和铁矿砂，粗铜和铜矿砂直接从三个港口出口，当然对所有这些，幕府都要收税。
与北海贸易的税收暂时缓解了幕府财政的连年赤字，稻米出口也调节了持续下跌的米价，毕竟稻米此时还是基本物价标准，米价稳定缓解了社会动荡。出口的金银和铜矿，很快又变为锻造的印花金银铜币返回倭国，这些北海货币，金币是百分之八十五的金加百分之十五的铜，银币是百分之八十五的银加百分之十五的铜，铜币是百分之八十五的铜加百分之十五的锡。北海锻造的金属币中金属含量十分稳定标准，自从大批从交易中流入倭国市场，很快就替代了幕府原有的金币小判和银两，甚至北海的纸币金券，也受到倭国商人的欢迎，当然一般倭人是用不上金券的。不过银币和铜币，在北海有意放纵下，仅仅几年时间，普遍在倭国流行，成为武士们日常消费的必备品。
北海的庄不鸣，从1705年，除了保持原有军队训练，几乎全部精力投入到整合新老移民，修订行政制度，维护立法院的稳定。尤其随着十多万新移民到来，上次被压制的宗族势力再次抬头。本土几千年的宗法制度习惯，拉亲戚，攀老乡，对北海的私有制社会体系威胁最大。在倭国幕府忙于处理内务的时候，庄不鸣同时在调整内部社会结构。
所有新移民十五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全部在军营中集训一个月，由于新移民人数越来越多，这些集训连年不停分期进行。除了驻守在外的十二个猎兵营，十个掷弹兵营轮流管理这些军训人员，毕竟步枪上闪亮的刺刀，观感上比起双筒猎枪更具威慑性。经过军训的壮丁，则由行营和北海县府联合安置，把这些壮丁家庭从宗法习惯严重的家族生活中硬拉出来，分别安置在新开荒的农场和各地的工矿作坊。这些家庭一旦经济上独立，原有的宗族就再也难以控制了。这个军训后分家的安置行动，是在掷弹兵刺刀的威慑下才得以顺利进行的，一直持续到十多年后移民潮减少。
从1705年到1708年，北海军队没有大的战事，只有零星清剿残余土人，搜捕逃亡奴隶这类低级别工作。北海县府在这几年大有发展，辖下人口增加到了近六十万，成为除本土外的最大移民点。其中农业人口不到十万，但生产出了足够充足的口粮，还附带生产了大批淀粉类工业原料和油料。标津城仍然保持着人口和产值第一的地位，城镇居民达到二十多万，居民区向标津河南方大幅度扩展，以化工业、钢铁业、轻工机械、丝棉纺织业、鲸产品加工业和酿酒业为主，加上附近的采石场、各种矿区、伐木场和相关的大小作坊，从业工人十多万，在这个世界也是最大的工业城市。根室镇主要是捕鱼业、木材加工业和一些小矿区，附近还有些牧场，饲养牛羊，北海军的几个军马场也在这个地区，人口五万多。钏路镇拥有北海辖区最大的船厂，附近分布很多相关的修配制造作坊，基本沿着通往标津城的铁路沿线分布。除了这些厂矿作坊，铁路沿线还有很多农场牧场，采石场和伐木场也很多，铁路沿线差不多分布有近二十万人。整个日高山脉以东的区域，分布人口占近五十万，而日高山脉以西，以函馆为南端分布的居民，总共不到十万，而且大多在石狩川附近的平地，大部分经营农场，部分在沿海的经营捕鱼业和渔产品加工。
北海到这个时期，社会经济基本稳定下来，主要工业产业确定，工业产值占北海全部总收入的八成，工业产品占据几乎全部出口，没有加工过的农产品，北海几乎不允许出口。整个经济体制中，以对外进出口为主要特征，外贸成为北海经济发展的唯一支柱。
被俘的倭人被毫不客气的扔进采石场和煤矿，钏路镇的煤矿从开始投入规模化开采，矿工主要就是倭人和部分土人。从标津城到钏路镇的轨道路基，则以土人奴隶为主，在皮鞭和猎枪监督下，从1705年大规模动工，到1708年全线通车，修成一百多公里复线路基，当然轨道由于钢铁材料不足，只铺设了单线。修筑工程又苦又累，即使冬季也不停工，投入修路的数万土人，在铁路基本完工后，剩余不到五千。
北海有品位不高的铁矿，储量还算可以。也有不少煤矿，不过基本不适合炼焦和冶金。北海的钢铁厂，除了生铁有时候使用煤炭冶炼，稍微好一些的钢铁，都使用木炭，虽说木材消耗严重，不过没有别的好办法，也只能这样。钢铁厂生产的钢铁，除了供应农具，后来大部分制作为熟铁的铁轨，用于标津城到钏路镇的铁路。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优质钢材，被送到钏路镇新建的造船厂。
其时标津城的内河港和临海港，都有小型的造船厂，连根室镇也有修补造船的作坊。不过这些船厂和作坊，仍只能制造小型的渔船和杂货船，论其吨位，最大不过十吨左右，全部为木材制造的桨船和帆船。更因为冬季港口封冻，产量始终不大，从业人员也不多。钏路镇船厂则大为不同，从建设到投产，才两个多月就下水第一艘五十吨级的铁肋木壳船，用庄不鸣从穿越物资拨出的一台柴油机驱动。虽说因造船厂经验不足，这条船性能不佳，尽管材料比较结实，但设计不大合理，时不时要修修补补改动一下。但是比起其他的小船，载货明显要多，驾驶比划桨船和帆船便捷。从下水，就负责从钏路镇到函馆的短距离货运，即使多年后退出航运，仍然在钏路镇港口内来往，作为杂货船和训练船。
随着次年千吨级船坞建成，只用半年时间，建成五百吨级铁肋木壳船，船长近五十米，宽八米，型深五米，吃水近三米，动力采用和铁路蒸汽机车同型号的两缸蒸汽机，输出功率一百二十马力，单轴推进，四叶螺旋桨，航速八节。另有两个桅杆，用中式硬帆作为辅助动力。船员编制六十人。最大载煤一百四十吨，可以从钏路镇港口到函馆港做往返运输，也能单程到江户，不过江户不能补充燃煤，回来就只能依赖风帆，所以通常不那么干。
到1708年，钏路镇船厂根据几年来的大小船只建造经验，设计出一种较完善的千吨级铁肋木壳船，在钢铁厂协助下，制造标准的全船铁胁、铁梁、铁龙首、船体所用钢板、铜板、轮机，采用铁钉连接捻缝工艺。动力主机为改进的省煤型两缸蒸汽机，单烟囱，四座圆锅炉，输出功率二百七十马力，航速十四节，船员九十人。标准排水量一千二百吨，船长六十八米，船宽十米，型深六米，吃水近四米，三根桅杆，还是中式硬帆。这种千吨级通用船型被庄不鸣命名为“海豚级”，首船海豚号。这种船级的建造，其主要零部件采用了标准化设计，标津城、根室镇，甚至函馆的船只修配厂，都多多少少生产这个级别的不同部件，然后运输到钏路镇船坞进行总装。这样，这种海豚级千吨铁肋木壳船成为北海第一批量产的船只，也是第一批用于外洋航海的标准多用途商船。
海豚号作为典型代表，装备自卫用75毫米青铜炮两门，炮身前轻后重，炮尾是巨大结实的螺旋炮栓，炮弹后装，用散弹、链弹或者枣核形铅弹，发射药为预先封装的硝化棉和*双基发射药包，用炮栓伸出的火*击发，青铜炮只有一条铸造时预留的膛线，勉强也算是线膛炮。不过只能发射和这个时代滑膛炮一样的非开花弹，北海的引信技术仍旧没有实用，因此陆地上有105毫米榴弹炮，用的还是穿越物资，其他新设计制造的火炮，仍然停留在大号滑膛枪的水平。船员们主要装备双管猎枪，当然还有砍刀、大斧、铁棍等五花八门的冷兵器。
船虽然有了，而且几年来，北海培训锻炼出了数千船员，但是高水平的船长，尤其能够指挥海上作战的船长，仍旧是空白。张顺昌的妹子慧妹此时已经被庄不鸣纳为小妾，自从张家来到北海，慧妹从十二岁的女孩子，就跟在庄不鸣身边，过了这么七年，成为近二十岁的大姑娘，虽然庄不鸣没有真正染指，不过再嫁他人也不可能了。张顺昌就成为庄不鸣的便宜大舅子，也就此被从陆军调出，派到新成立的水师主管舰队建设，海豚号也成为北海舰队的第一条司令旗舰。
后记：
中间发展的几年，用细节描述，写了一些，感觉不满意，废掉了。以后这类发展，还是粗略带过，只要安排合乎逻辑，差不多就算了。主要目标放在下面对倭国的征服，预计三年内完成全部倭国攻略，大家有兴趣的提提建议。我觉得征服倭国，拖长了没意思，赶紧杀光，还有很大的一片世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