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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顽敌

纪元1701

0071章顽敌

事实上,孙三七笑得太早了一些,天守阁的倭奴在熊熊烈焰中作最后挣扎的时候,在仙台城的其他多处制高点和角楼,仍有数十名倭奴武士负隅顽抗。这些仙台藩守卫,几乎全部是等级高低不同的职业武士,不仅身体素质和训练程度比较好,而且战斗意志极其顽强。在天守阁已经燃起大火,仙台城失守已成定局的时候,据守在其他房屋和角楼的倭奴武士仍然拒不投降,拼死与雇佣兵争夺厮杀。几乎所有雇佣兵在这个时侯,都不大愿意以命相拼,本来么,己方已经胜券在握,下来就是瓜分战利品,如果在这个时侯送命,那可就太冤枉了。

暮色渐起,只有夕阳的余晖照耀着天守阁的浓烟烈火,燧发枪的清脆和战斗霰弹枪的沉闷此起彼伏,中间还穿插着手榴弹的轰鸣。仙台城内的好几处大型建筑陆续被点燃,在模糊不清的嚎叫声中,枪声和爆炸声逐渐集中在北部的几处建筑和角楼。这几个地方地形很特别,与仙台城的其他部分有一段距离,而且地形较高,尤其几个角楼,刚好处于攻击线的反斜面,不仅无后坐力炮不能瞄准射击,连手榴弹也够不着。几十个倭奴就据守在这片区域,把靠着南部的建筑和树木草丛全部点着,在火光照耀下,雇佣兵的几次攻击都只能从几个狭窄的通道进行,连续多名突击的雇佣兵伤亡倒地,攻击陷入停顿。这些拼死防守的倭兵把木造的角楼顶棚和一些建筑构件拆掉,堆砌沙包制作成防御工事,使得雇佣兵的远距离火力难以取得有效杀伤。

在清扫仙台城内残敌中,孙三七发现,己方付出了超过攻城的伤亡代价。攻城的伤亡总共不到二十个,而且轻伤居多。但在火烧天守阁之后,对隐藏在房屋和隐蔽处的倭奴扫荡中,十几个雇佣兵在肉搏中阵亡,还有差不多同样数量的重伤,这些顽抗的倭奴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亡命意志。倭奴造这种军事要塞,把通道修得弯弯曲曲,而且在拐角和路旁往往有秘密隐蔽处或者密道,这些倭奴武士往往躲在这种隐蔽处,借着对地形和道路的熟悉,从暗处突然冲出刺杀射击,在很近的距离内,雇佣兵往往反应不及,一个倭奴武士会连续杀伤好几名搜索的雇佣兵,才会被霰弹打成烂柿子。在这样的短兵相接中,有些倭奴武士会一击而遁,雇佣兵在这种曲曲折折的通道里追赶不及,看着倭奴武士猖狂肆虐。

孙三七和韩石头在外观战,眼看天色渐晚,雇佣兵的体力和士气都不如开始的时候,如果拖延不决,对下一步的行动十分不利。两人召集了几个雇佣兵小队的队长和队副,商议改进进攻方式,一定要尽快消灭残敌。这几个小队长和队副也感觉棘手,经过商议,把还有顽抗残敌的几个建筑隔离开,把通往其他部分的通道和房屋拆除,反正几乎都是木质建筑,拆起来不算费劲。把几个有残敌的房屋隔离开后,用无后坐力炮抵近射击,投掷集束手榴弹,仍火油皮带,然后用燃烧弹纵火,经过这样的凶狠攻击,这几处顽敌终于被歼。现在只剩下据守北部角楼的最后一股顽敌。

这个地方的顽敌,占据了地形优势,无后坐力炮只能直瞄射击,刚好打不到反斜面的角楼,这个地区与其他雇佣兵的占领区有一段空地,雇佣兵在附近的火光照耀下,行动无所遁形,被倭奴的火枪和弓箭阻截在半路,手榴弹只能投掷到距离角楼三十多米的地方,对上面的守敌没有威胁。这处地方的高度,差不多仅次于最高处的天守阁,因此倭奴残部居高临下,看得远打得准,雇佣兵十分难于靠近。而且倭奴看到天守阁被火攻,迅速把这片地区外围的房屋和建筑点燃,整理了靠近角楼的易燃物,清理出了一片隔离区,并且把角楼的木顶和其他竹木制造的易燃物拆除,不仅制造了一些简易的防御工事,而且使得雇佣兵没有办法继续使用火攻战术。

雇佣兵们抬着角铁和皮面、钢片的大盾,企图正面接近角楼,然后用小装药zha药包进行突破,不料这几处角楼装备有倭军少见的大铳,隐蔽起来的三门大铳连续轰击,雇佣兵的五面大盾被密集的铁弹丸和碎石块打得四分五裂,十几个躲藏在大盾后的雇佣兵死伤仆地。幸亏倭军的大铳装填较慢,后面的雇佣兵急急忙忙把伤亡的同伴救了下来,不过正面的突破就此瓦解。雇佣兵连续四次突击行动受挫,角楼防守的倭奴武士向雇佣兵的藏身方向不断疯狂射击,自己还在角楼不停转换位置,让反击的雇佣兵火力屡屡落空。

孙三七和韩石头在旁边观战,看得直挠头,派去抵近喊话,拿着大喇叭劝降的雇佣兵被倭奴一顿大铳射击,受伤多处,大喇叭被打得都是窟窿,只得退下。拿着劝降书,派去送信的倭奴战俘,在众目睽睽下被倭奴守军打死在半路,尸体还在那里摆着。硬攻不下,劝降不成,眼看天空只有一丝鱼肚白,倭奴守军点燃的建筑和树木还在燃烧,把攻击通道照得清清楚楚,继续强攻就是送死,雇佣兵们也不干。战斗已经持续了六个多小时,参战的雇佣兵们又饿又累,如果不是孙三七投入预备队,把这股残敌死死围困在这个角落,说不定这些倭奴武士死命冲击下,还能夺路而逃。

孙三七也没好办法,只得下令把还能战斗的雇佣兵小队分成四组,两组退下休息,一组围困顽敌,警戒倭奴万一突围,另一组编成多路,采用佯攻战术。制作若干假人,穿上雇佣兵的外衣,趁着夜色朦胧,时刻不停的在道路四周出没,偶尔投掷一两枚手榴弹或烟幕弹,用绳子拖着假人在火光下翻滚移动。一组累了,换上另一组继续骚扰倭奴守军,四个组轮流吃饭休息。

整个夜晚,除了外围警戒的其他几处雇佣兵派出哨兵和巡逻队,孙三七和韩石头整晚盯着倭奴守军的反应,手里掌握着一个十个人的精锐突击队。这些突击兵装备着孙三七手下最好的战斗霰弹枪,还有特别好使的白磷燃烧弹,充足的火油皮袋,身上披着暗灰色的伪装布,都在静静地休息,等待孙三七下令突击的那一刻。这些突击兵,几乎都是从巡警和税警中志愿报名选拔出来的,身体素质在所有雇佣兵中处于一流,平时训练有素,而且已经参加过一些清剿土人逃奴或镇压地方叛乱的小规模战斗,算是拥有一些战斗经验,尤其近身巷战,这些从巡警和税警中挑选的突击兵,比起一般的猎兵营和掷弹兵营还要高明一些。

孙三七红着眼睛,嗓音已经嘶哑,骚扰战术持续了近整晚,眼看就是凌晨,正是天色最黑的时候,天气转阴,乌云遮住了月光。在攻击道路上,燃烧的房屋和树木残根只剩下少数暗红色的余烬,偶尔蹦出几个火花,照亮混混沌沌的角楼四周。在持续骚扰中,雇佣兵曾经五六次发起真正的强攻,不过都被倭奴残部的疯狂射击打了回来,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孙三七已经感觉到了倭奴守军的体力和意志接近崩溃,就在刚才,一个倭奴武士从角楼的藏身处突然嚎叫着疯狂挥舞倭刀,亡命冲向托着假人的雇佣兵,在十几支战斗霰弹枪、双筒猎枪和燧发枪的集火射击下,成了一滩烂肉。

孙三七感觉时机已到,下令突击队预备,然后负责掩护的两组雇佣兵纷纷投出烟幕弹和手榴弹,并且向怀疑是倭奴守军的角楼暗处和射击孔全力开火射击,拿着假人的雇佣兵大呼小叫。倭奴在突如其来的轰鸣和枪击中,纷纷从隐蔽处开火。孙三七命令手下,把连夜赶制的几台配重式杠杆投石机装上集束手榴弹,拉燃导火索后投向远处的反斜面角楼。投石机是匆忙赶制的,准确性和射程都很有限,不过很显然,比起只能直瞄射击的无后坐力炮,这种老式武器还有自己独特的作用。集束手榴弹投出了十几捆,并没有直接命中角楼,不过猛烈的爆炸和飞溅的弹片碎石,显然迫使倭奴守军藏进了角楼深处,倭奴反击的火力大大下降。

趁着这个有利时机,举着假人的雇佣兵再次发出阵阵冲锋的怒吼,不过仅仅是喊叫而已,随着倭奴的射击,负责掩护的雇佣兵用强大的火力淹没了倭奴的几处射击孔,集束手榴弹也陆续飞出,把几个可能是倭奴藏身的暗处扫荡一遍。经过两次佯攻,倭奴的反击火力已经大大削弱,此时掩护的雇佣兵分组再次投掷了一批手榴弹和烟幕弹。在手榴弹的轰鸣刚过,白烟和尘土把微弱的附近火光遮蔽起来,十人突击队悄悄冲上被爆炸的弹坑和碎石埋没的山路,敏捷的迅速接近倭奴的最后据点。倭奴在持续一夜的骚扰和佯攻中,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和精力,在这个接近黎明的时候,视线最差,体力不支,又经历了两次大举佯攻后,人人几乎彻底崩溃,反应速度大大下降。

被集束手榴弹和持续枪声搞得晕头转向的倭奴守军,在突击队的迅速接近中,没有及时作出反应,等到十人突击队冲近,还昏昏沉沉的猫在角落,随着突击队一阵乱枪,角楼外的倭军几处外围阵地就此被占领。随着突击队的信号,几个早已准备妥当的爆破组,在烟幕弹的掩护下,采取了几次佯动,引诱角楼的倭军释放了大铳,趁着倭军来不及重新装填大铳,几个爆破组在突击队的掩护下,接近了角楼的底部。倭奴守军似乎感觉到了末日来临,不停地从隐蔽处和射击孔,向外倾倒滚烫的开水,热油,扔下火把,投掷大石块和滚钉木,企图阻拦爆破组的接近。几个精通投掷手榴弹的突击兵,拉燃手榴弹和燃烧弹的导火索,等待接近爆炸的前一瞬间,迅速准确的把几个手榴弹和白磷燃烧弹投进倭奴活动的豁口和窗口,随着连续几声爆炸,白磷燃烧的浓浓白烟和手榴弹的气浪从角楼内部喷薄而出,几个倭奴惨叫着全身着火,从角楼上跌落下来,摔在尖锐的石头坡地,一命呜呼。

爆破组迅速安放了成捆的zha药,安放了导火索,迅速在突击兵的掩护下,借着烟幕弹撤离。随着一声巨响,碎石和破碎的烂木头腾空而起,打在远处雇佣兵的皮盔和皮帽上扑扑作响,一股强烈的硝烟弥漫开来,高大的角楼和紧邻的围墙,在猛烈地爆炸中成为一堆废墟,里面的残余倭奴武士被全部活埋在废墟中。这是第一个被爆破组摧毁的角楼,随着接连的爆破巨响,其他几处倭奴盘踞的角楼纷纷灰飞烟灭,连同里面负隅顽抗的倭奴,一起化为废墟。仙台城最后的顽抗,在经历几乎一整个晚上,终于被全部消灭,百余仙台藩伊达家倭奴武士,在顽抗后全军覆没。

不过让孙三七和所有雇佣兵都没有发现的,一个小个子倭奴杂役,在雇佣兵整夜攻击角楼的时候,趁着北面没有被雇佣兵完全封锁,翻越北面的青叶山,跳进冰冷的河水,趁着夜色逃向西面。因为外围布防的斥候实在不多,而且这个倭奴杂役通过游水逃脱了巡逻的谢德兰牧羊犬的追踪。在四天后,这个倭奴杂役逃到了西南面的白石城下,奄奄一息的被送到仙台藩主伊达吉村面前。白石城的片仓小十郎随即被伊达吉村召见,仅仅又过了一天,伊达家号称全倭国第一的骑铁出动上百骑,冲出白石城,向着东面的仙台城方向急速奔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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