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趁夜出了联军大营,奔行了大半夜,及至天将明,才寻了一处庄子休息,刚进入庄子,便闻到一股恶臭,众人四下寻找臭味来源,终于在一处院子发现了十几具腐烂的尸体,从其身上,依稀辨出是被利器所杀,高杰猜测可能是被路过的董卓军所杀,当即对董卓更加憎恶,命士卒用布捂住口鼻,将尸体掩埋,吃了点干粮,便休息了。
知道正午,高杰等人才继续出发,高杰以为,被大火焚烧的雒阳已是人间地狱,但一路行来,方知道,与雒阳想比,雒阳到长安的路上,才是真正的炼狱,起初,只是见官道周围隐隐埋有尸体,只因大雨的缘故,露了出来,离雒阳越远,尸体就越多,且空气中还残留这烤肉的味道,要知道,前些天才下了一场大雨啊。
看着道路两旁腐烂的尸体,李典皱眉道:“看来,这些尸体要么是被董卓强行从雒阳迁来的百姓,要么就是沿途村庄的居民。一开始他们还掩埋尸体,但死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便懒得掩埋,聚集在一起焚烧,可怜这些百姓,俱为董卓所害。”
高杰看着这些尸体,一眼不发,脸色阴沉。一路上,除了他们一行人,竟然一个人影都没见到,只有阵阵的马蹄声惊飞了食腐肉的鸟,以及一群群的野狗。高杰猛然勒住马缰,对身边亲卫道:“尔等几人,速速赶回雒阳,告诉曹将军,请其派人将雒阳附近尸体全部收敛,将之焚烧,而后深埋地底,记住,那些收敛尸体的士卒手和脸一定要用干净的布包裹的严严实实,每次换下后,用沸水煮之,不许他们用皮肤接触尸体,还有,尸体一定不能掩埋在有河水的地方。最后,让曹将军派人前往河内,将华神医请来,多囤积治疗瘟疫的药材。速去,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告诉曹将军,不可漏掉一个字。”
太史慈在一旁问道:“高君,这是为何?”高杰还未回答,李典便道:“莫非高君担心会有瘟疫发生。”高杰阴着脸到:“不是担心,而是肯定会发生,你看这些尸体,先被雨水侵泡,这几日又被烈日暴晒,便是滋生瘟疫的根源。如今我所做,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原来,高杰突然记起,东汉末年曾经爆发过几次瘟疫,看着眼前尸横遍野的景象,来自后世的高杰如何不清楚,这么多没有掩埋的尸体意味着什么,若是可能,高杰自然会将这些尸体焚烧,减少瘟疫爆发的几率,但是,尽凭借他们区区十几人,恐怕还没有将尸体都收敛好,就都纷纷累死了。而且,雒阳附近可以清理,出了雒阳呢,高杰可不会天真的认为董卓会让他们安安静静的清理尸体。高杰可以想象的到,以现在的情况下来,函谷关之后的尸体会更多,而函谷关之后,都还在董卓的控制之下。
经过函谷关时,虽然函谷关已被孙坚派兵占据,但高杰却没有暴露身份,而是乔装通过,之后,未免被董卓军发现,一路昼伏夜行,且长走小路,翻山越岭,终于赶到长安,一路所见,皆触目惊心,高杰终于体会到曹操诗中所言的景象,当真是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
高杰从未见过长安,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如今一见,便觉得有些震撼,长安城占地极广,城墙高达十几米,墙上甚至可以让四五人并列骑马奔腾,墙上箭楼林立,护城河约有八九米宽,真真是易守难攻,难怪曹操等人皆言纵然兵临城下亦难以攻下长安城,如今看来,当真如此啊。由此想到,雒阳只怕不下于长安,若非董卓主动撤离,只怕胜负难以揭晓啊。
高杰看着城门出排城长龙的如此队伍,不由皱了皱眉。李典道:“这些人应该都是从雒阳前来的百姓吧,一路都是尸体,竟然还有如此多人。”
高杰点头道:“雒阳几十万人口,怎么可能死绝,只是那城门口有西凉军把守,看样子,探查的很严,我等如何进去?”
李典道:“不若就混在难民中进去,那么多人,他们又怎能发觉。”高杰摇头,李典日后本事虽然不错,但如今还是阅历不足。当下便道:“入城的人虽多,但你看,多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我等纵然因为一路艰辛,衣服等与之差不太多,但我等皆是青壮,又有三十于健马,西凉军多是骑兵,如何能瞒的过。”
李典闻言,俊脸一红,问道:“那该如何进去?”高杰低头考虑了一会,对太史慈道:“此事,需子义帮忙。”太史慈拱手拜道:“高君且说,慈万死不辞。”高杰摇手道:“没那么严重,只是请子义先潜入城中,拿着孟德兄给我的书信,前去司徒府,将我等消息告知司徒,其定能将我等带进去。”
太史慈闻言,犹豫道:“高君,如今我等身处长安,四处都是敌人,岂可轻易将身份告诉他人,且慈听闻,那司徒王允乃是董卓亲信,备受恩宠,若是前去寻他,岂非自投罗网?”
高杰摇头道:“子义放心,王司徒此人,我曾了解到,你对汉室忠心耿耿,此时不过是委身董卓,另谋途径也,其必不会像董卓告知我等到来。”
太史慈依旧不太相信:“可是...”高杰打断他的话:“子义,莫非你觉得孟德兄会害我么?速去,我便带曼成在后方的庄子立休息。”太史慈无奈,只能遵命,弃了战马,混入难民之中,进入长安。高杰等人自然去先前所说的庄子立休息。
次日,一大早,便有数十骑来到庄子里,众亲卫连忙列阵,将高杰护卫在中,等人走近,看到其中一骑正是太史慈,高杰便排开亲卫,走向来人。太史慈来到高杰面前,翻身下马,道:“慈不负高君所托,已经将书信送给王司徒,这位乃是司徒府管事,奉王司徒之命,特来带我等入城。”那管事见到高杰,便上前拜道:“司徒府管事王理,见过高校尉,我家主公听闻校尉前来,命我来请校尉入城。”
高杰没想到堂堂司徒府管事,竟然向自己行礼,急忙将他扶起,道:“王管事,这可使不得,当是子文向您行礼才是。”那王理年约四五十岁,见高杰如此说,当即脸色严肃道:“高校尉身居两千石,王某不过司徒府区区一管事,自然当向校尉行礼,且校尉于雒阳一战,打得董卓狼狈而逃,更是险些杀死董卓,我家主公时时言校尉忠心为国,乃是朝廷栋梁,如何能让校尉对某行礼。”
高杰见王理如此郑重其事,便不再多言,只是心中暗暗有些敬佩王允,其管事竟然不因其身份而蔑视他人,需知后世曾有话,言宰相门前七品官,王允如今位列三公,与宰相无异,且其深受董卓重要,而其下人却还能保持谦逊而不张狂,实在难得。只是高杰不知道,这王理乃是王允族人,深受王允重用,否则,亦不会让其前来迎接高杰。而且自雒阳一战后,朝中多知高杰之名,固听闻高杰前来长安诛董卓,自然紧紧叮嘱王理不可怠慢。
当下,高杰等人便混在王理所带来人的中,赶往长安,众人今入城门,竟然无人前来询问,高杰暗暗称奇,没想到王允竟然如此受董卓看重。那王理似乎看出高杰的想法,当即靠近高杰,轻声道:“今日守门士卒乃是我家司徒好友执金吾士孙瑞部下,自然不会搜查我等,若是西凉军嫡系,只怕没那么容易进来。高杰闻言,轻轻点头,这才对嘛,若真是如先前所想,只怕自己是不敢跨进司徒府大门了。
长安城占地极广,众人行了还一会,才到司徒府,高杰在王理的带下来,与太史慈和李典直接来到王允书房,只见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者依旧坐在房内,见高杰等人进来,急忙出来迎接,而后便挥手让王理退下,,高杰也让太史慈与李典停在门外,两人一同跨进屋内,来到一个柜子前,那王允对着其一阵摸索,那柜子便分开,露出一间密室,王允率先进入,高杰略一犹豫,也跟着进去来。等高杰进来,那柜子便又合上。
高杰进入迷失,还未来得及大量四周,那王允突然对高杰深深一拜:“王允,代我大汉,拜谢高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