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往东寒国一路上相安无事,行至一日一夜进得东寒国,便直奔皇宫。
“我们来这做什么?”抵达宫门口,蓝舒儿忍不住问道,“冰莲在皇宫?”
淳于湮不语,算是回答了。那日从无痕山下来,便打开第二个锦囊,里边果然写明生长冰莲之地——乃东寒皇宫最深处的寒冰洞中。
“来者何人?”一守门禁军厉声问道。淳于湮将手递到蓝舒儿面前,道“拿来。”
“什么?”
“皇兄给你的金牌。”
“要它干嘛?”蓝舒儿从腰间取出,放在他手上。只见淳于湮将手一伸,金牌在日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对着守卫的士兵道:“西凌国凌王,求见东皇。”
话落,一个士兵立即转身进入通传,又一个走至二人面前,毕恭毕敬道,“请凌王随小人至宫内休息,等候吾皇召见。”
原来金牌还有这用处,也难怪淳于熠会轻易拿给她。蓝舒儿想着便跟在后面走进宫门。
御书房。
内侍总管李全走进来,低头禀报:“启禀皇上,西凌国凌王来访,已安至西泽宫休息,等候召见。”
放下奏折,随即露出一张倾国倾城之貌,一双桃花眼本应是迷人勾魂,却冷漠至极,毫无表情的俊颜被紫金龙袍衬得越发冷酷,俨然显出一副薄情甚至无情的王者之气。薄唇微启:“未时令其身边之人至万和亭。”
“遵命。”待李全退出,韩信末起身至窗前,双目迷离,仿佛注视着远景又似游离飘渺不定。早在她踏出西凌宫门便掌控了其一切行踪,只是不知他们长途波折寻药究竟是为何?
能让凌王亲自动身,想必命危之人甚是重要。可西凌皇上太后皆安然无恙,他们到底是为何人而寻?看来只能动之以情,从她身上下手了……
西泽宫中,两人于早上等候至今,足足两个时辰。若影危在旦夕,仅两个时辰,便足以让人焦头烂额,心急如焚。
蓝舒儿急得满屋走,相比之下,静坐在一旁的淳于湮显得风淡云轻,倒不是他不急,蓝舒儿知道,他如是冷静沉寂寒着脸,其实心中比她更甚万分。终于有身影在她期盼的眼光中出现。
“可是皇上召见我们了?”
李全先毕恭毕敬地朝淳于湮行了礼,才不紧不慢道:“姑娘,皇上召见。”
“真的?”蓝舒儿丝毫没有仔细聆听那话,转头欣喜朝淳于湮道,“东皇召见了,快走呀。”
淳于湮袖中拳头攥紧,骨节分明,却不做声。
“皇上仅召姑娘一人。”李全随即补充一句。
“什么?”蓝舒儿惊讶不解,看向一旁毫无动静之人,似乎在等他发话。
少顷,沉默依旧。
“请姑娘立即随奴才同去。”李全虽心急,却也不敢大声,虽然他年纪尚轻,但从小伺候韩信末从太子到如今,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看着皇上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姑娘非同小可。
“走吧。”见淳于湮还是没表示,蓝舒儿无声一叹,垂头跟在其身后离去。
“砰。”桌上白皙的手掌间瓷杯碎为残骸。淳于湮目光变得凌厉,早在凌王府后山那远远一目就已知晓,那紫衣飘然之人便是以冷漠无情著称的东寒国至高无上之人——东皇韩信末。
他接近她莫过两种可能,其一,她是他潜派进王府的细作,可如今她的真实身份已然揭晓,没有帝王会与江湖门派有瓜葛,这便不予成立;既如此,便是第二种,他对这个女人……
蓝舒儿跟着李全,走了不短一段路才到达御花园。还未来得及问到此的缘由,李全便退去了。
蓝舒儿看见前方有一座亭子,名为‘万和亭’。亭中,一人紫金龙袍,玉带广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蓝舒儿低头走近,跪下膝来,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掩下心中焦急之情。
“民女叩见皇上。”
但闻转身之声,不见恕免之音。
少顷,蓝舒儿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想过千千万万种尊贵高傲自负的陌生模样,却不曾想到,对上的眼眸竟属于那再熟悉不过之人。
“韩信……”还有一字未出口,又生生咽了回去。哪曾想平日里,那般无赖嬉笑对她之人竟是人人心中敬畏的一国帝王,反差如此之大,她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良久。
“舒儿丫头见到我就这么不开心吗?”轻挑的语气,媚惑的眼神以及慵懒的神态,一声‘舒儿丫头’,一个‘我’字,说明了韩信末还是那个韩信末!
蓝舒儿心中一喜,忘乎礼仪,自径起身揉着发麻的腿,埋怨道,“要死噢,害我腿都要麻残了。”面对她言语的不敬,韩信末毫不在意一笑,拉她坐下,亲自斟了茶,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她的嘴里。
“好些天没见,快说,有没有想我?”
“没有。”嚼着糕点,含糊不清地答回去。
“真的?”
“嗯。”
“没良心。”韩信末轻咬着唇,一脸的委屈活像个小媳妇,差点让某人喷了出来,我滴皇上哟,这要是让任何人撞见,足够整个东寒国惊论好几载。可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若影还在鬼门关徘徊,蓝舒儿咽下糕点,却不知该从何开口。
“舒儿丫头千里迢迢奔波而来,定有十分重要的事吧。”他伸手拈去她嘴角的碎屑,依旧是如此慵懒随意的笑颜,状若无意地打开话题。
“我想要冰莲救人。”蓝舒儿看着他,直接道明来意。
他往她杯中又添了茶,不以为意道,“那人对你很重要?”
“是。她是我的姐姐。”
笑容依旧,只是不予回答。
蓝舒儿知道冰莲之珍贵,七七四十九年才长得一株,韩信末又怎会轻易交出,可如果他不给,若影就……
“我知道我姐姐的命于你而言微不足道。但她对我来说确实非常的重要,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你把冰莲给我。求你了。”蓝舒儿双膝一并,跪于地上,低声下气,一字一顿。
“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年轻的帝王敛起笑颜,若有所思。
“是。”要不是若影,死的便是她。若能拿到冰莲,就算要她的命,她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好,从现在起,你蓝舒儿这条命,便是朕的。朕让你做的事,你必须无条件服从。”看似谈条件,却让人无从选择。
“好。”这一答应,便如签下卖身契,从今往后,或许她再也不能没心没肺的活着,前有夜阁,后有韩信末,她这条命,再也不是自己的……
“舒儿丫头,坐下吃糕点。”又是慵懒邪魅的笑颜,明明前一刻还严谨正色,其变化之快,只让人摸不清,猜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