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蓝舒儿见宫里人都似乎忙起来了,好似在准备什么大型宴会似的。又过了两日,才知道,原来是太后要回来了。
两个月前,太后到四国扬名的白马寺为东寒祈福诵经。并且三日后是太后寿辰,所以此次必然会办得隆重些。
蓝舒儿倒是想知道能生出韩信末和韩怀轩如此不相像的兄弟的,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当文武百官有序地跪地迎接太后时,蓝舒儿和李全领着一干内侍宫女跪在圣驾旁。
千人中,韩信末迎风而立,墨发飞扬,金色的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虽然蓝舒儿跪在他身后,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但依然可以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模样,定是微抿薄唇,不怒自威。
在众人三呼“恭迎太后回宫。”后,韩信末朝前迈了一步,微微俯身道,“恭迎母后回宫。”
随后,一个清甜的声音顺着风吹入蓝舒儿耳畔,引得她抬头望去。
“霓心给皇上请安。”
那女子不过十三四岁,眸凝春水,娇颜冰肌,一袭粉色蝶裙,华丽而不明艳。蓝舒儿第一次觉得粉色是那样的好看,一点也不矫情。不过,这个叫霓心的女子是谁?
似乎是受到她的目光,北霓心也望向蓝舒儿,眨着那剪剪秋水的明眸,冲她甜甜一笑,乖巧又随和!
迎了太后回安寿宫,蓝舒儿自然也跟进去伺候。这时才敢在一旁偷偷打量这个中年女人。
已是四十多的北太后肌肤仍泛光泽,一身朱褐色滚金边风袍,发梳高椎髻,髻上金花连锁,正中一只鸾凤展翅,金光闪耀,璀璨夺目。那光洁的额头下,一双凤目不怒自威,凌厉得有些不近人情。
蓝舒儿低下头,这一看就是个不能惹的主,以后最好能躲则躲。可谁知她有心想躲开祸端,但麻烦就是不放过她。
当天下午蓝舒儿便被太后的人唤过去。揣着一颗惶惶不安又理直气壮的心,蓝舒儿踏进了安寿宫。又没犯错,怕什么,还能被吃了不成!心中如是说。
被带入正殿,蓝舒儿低着头,此刻,北太后坐在上头,闭目养神,而那粉衣少女北霓心正为她轻捶肩头。蓝舒儿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半点不敢含糊。
“奴婢蓝舒儿,参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谁料,半晌都没人出声。
跪得有些麻了,蓝舒儿偷偷抬起头来,正巧对上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北霓心微笑地看着她,目光和善且带有一丝关怀。蓝舒儿忙回以一笑,又立即低下头去。
上午回去后她就打听清楚了,原来这个北霓心是北尚国的公主,北太后的亲侄女,也就是韩信末的表妹。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在她双腿准备快失去知觉的时候,北太后终于睁开眼睛了。“起来吧。”那不带一丝情愫的声音有力地在殿内响起。
“谢太后。”蓝舒儿吃力地站起来,心中一阵抱怨,造孽哦,该死的封建等级制度,人家让你跪两个多小时,起来还得说谢,谢谢她祖宗十九代呀谢!
北太后端起茶抿了一口,才又开口道,“你来时皇上正在做什么。”
“回太后,皇上正在批奏折。”
“现在呢?”
现在?都两个多小时了,鬼知道他在干嘛!蓝舒儿粗略估计过,韩信末平时一般工作八小时,上午四小时,下午三小时,晚上一小时,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还在御书房。
简略一想,答道,“回太后,平日这个时辰,皇上还在批奏折。”
这时,一旁的公主开口了,“姑母,霓心想送些点心给皇表兄。”
北太后顿时展开笑颜,“好孩子,去吧!”
那目光中的慈爱,令蓝舒儿甚为惊讶!
北霓心经过蓝舒儿身旁时,还不忘冲她甜甜一笑,蓝舒儿不由得想起另一个人——刁蛮公主柳璃雪。同样贵为公主,性格待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人家北霓心看起来就讨人喜欢多了!
看着那娇俏的身影离去后,蓝舒儿忙转过头来,冷不丁对上那双严肃得不带任何情感的眼眸,心里‘咯噔’了一下,北太后的气势万万不是她能直视的!难道刚刚那‘慈爱’的一幕都是幻觉吗?蓝舒儿不禁打了个冷颤,这种女人太可怕了。
“今日哀家找你来,不过是问问皇上的近况罢了,不必紧张。”那声音不大不小,不容忽视。
“是。”蓝舒儿只得乖乖应答。总觉得没有‘问问’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