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韩怀轩的宴会虽不比太后生辰隆重,但宴会的布置明显用心多了,四处张灯结彩,挂满花灯。虽然彩绸与花灯都只有淡青、淡黄、淡粉三种色彩,但就是这样不张扬的颜色,简单得特别,低调得华丽,十分惹人眼。
平常宴会用的案几都没有任何装饰,这回却铺上了与彩绸花灯相乎应的桌布,每桌左上角还有一个小白瓷瓶,里头都只静静地插着一支梅花,洁白的瓷瓶,妖娆的红梅,两种极端的颜色相配,让人顿时眼前一亮。
然而这一切,当然都是蓝舒儿的杰作。
从那日在万和亭得知今日是韩怀轩生辰,她就向韩信末提出此次寿宴场地由她来布置。还特地问了韩怀轩的喜好,比如方形小花灯,红梅,青色,都是韩怀轩喜欢的。
傍晚未到,众大臣已携了家属进宫,皆对此次的布置赞叹连连,原来这样简单的颜色和事物也可以如此温馨而有特色。
时间差不多时,韩信末兄弟一同去安寿宫接了太后往宴上来。
“皇上驾到——
太后娘娘驾到——
靖王爷驾到——”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靖王爷千岁千千岁。”
韩信末看着属于自己的主位的案几上,铺了一层淡紫色勾银边的丝绸,嘴角扯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韩怀轩一进来便被这里的布置吸引了目光,都是他喜欢的。
他的位置在韩信末左下方,案几比韩信末与太后小,却比其他人都大一些,还铺了一块水青色的丝绸。一条由大小不一的浅色翡翠珠穿成的,中间一朵红玛瑙刻成梅花的珠玉流苏,沿丝绸的那一角垂下来,在花灯的光的照应下璀璨发亮。这样精心的小细节,唯一的一条珠玉流苏,昭示了今日的主角——寿星韩怀轩。
太后不作一语,由北霓心陪伴着入了座。
“都平身吧,”韩信末扬了扬手,又说了两句程序性的话,于是寿宴开始了。众人饮酒食肴,欣赏歌舞。
由于前车之鉴,蓝舒儿对每一个舞者都带了一份警惕,虽然觉得不可能有人笨到用同样的招数来搞什么刺杀。环顾了好几遍,宴会也即将到尾声,蓝舒儿才放心下来。
韩怀轩举起酒杯,朝蓝舒儿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感谢,感谢她为他布置了对他来说这般美好的环境,连酒都为他换成药酒。蓝舒儿则回以灿烂一笑。今天对她来说,不仅是韩怀轩的生日,更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因为……
“嘶”的一声,衣裳就着胳膊被划破的声音格外刺耳。
蓝舒儿兀地回过神来,只见为韩怀轩斟酒的宫婢手持匕首,韩怀轩则捂着受伤的手臂忙起身后退。于是大步跃去,挡在韩怀轩身前,手中已从腰间抽出软剑与之交手。
“有刺客!护驾——”又是灵敏的李全最先反应过来,扯着嗓子躲在韩信末身后呼喊。场面又陷入一片混乱,御林军冲进来,却只是拔刀看着正火热交战的二人,无从下手,没想到这次只有一个。
蓝舒儿专心致志地应对,这个可比上回那个厉害多了,而且招招致命。看那眼神,简直要把她碎尸万段似的。纠缠甚久,那刺客的招数也越发狠了,逮个空隙便朝蓝舒儿一掌过去,打得她连退数步。
那人又要逼来,蓝舒儿没法,只好手一扫,随之白色的粉末从袖中飞出,只一秒,刺客便软在原地,倒在地上无力动弹。御林军忙上前用刀指着她,将她包围起来。
“先护送太后回宫。”韩信末命令道。
“是。”御林军将太后与北霓心送回去,而大臣们也早就逃之夭夭了。
蓝舒儿忙从怀中拿起药粉去为韩怀轩止血。李全见人已被俘,正了正衣冠,翘着兰花指上前斥问道,“是何人指使你来刺杀靖王爷的?”
“全儿,”蓝舒儿对李全道,“她中了我的强力软筋散,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么厉害?”李全一抖擞,看来以后可别惹蓝舒儿这个女人,不然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信末朝蓝舒儿使了个眼色,蓝舒儿会意,便上前掰开那刺客的嘴查看。
“全儿。”
“什么事?”李全走过来。
“把你手帕借我。”蓝舒儿伸出手,李全从袖中取出手帕放在她手上,“你个女儿家连块手帕都没有。”
“用一下就还你啦。”蓝舒儿将手帕覆在手上,伸进刺客嘴里,从牙缝中抠了颗极小的药丸出来。
韩信末招了招手,让御林军将人带下去。
“这是什么?”李全看着手帕里的药丸问道。
“自杀用的毒药。”蓝舒儿随手塞给他,“手帕还你。”李全急忙扔掉,扫瘟神似的道,“哎呀我不要了不要了。”
“没事吧怀轩?”韩信末走到韩怀轩身边,关切问道。
“我没事,皇兄。”韩怀轩摇摇头,又疑惑道,“会是何人所为?”他根本没有任何敌人,怎么会有人要杀他?
韩信末眯起眼,他也实在猜不出。
“你不知道那个刺客可凶了,”蓝舒儿有些后怕,想起那人看着她的眼神,不禁哆嗦,“那眼里都是‘杀’,害我老是误会她要杀的是我。”
莫怪她这么想,主要是,那刺客打了她一掌还不罢休,还想接着来,刺杀不应该是逮着空隙就杀韩怀轩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