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小悠和田伟的婚礼如期到来，这一天阳光明媚，风和日丽，空气里都洋溢着幸福的味道。小悠如同每个新娘一样，挽着新郎的手伴着那美好的旋律迈进那神圣的殿堂，眉眼之间柔情似水。
叶青杳从没见过这样温柔婉约甚至面色含羞的小悠，她看田伟的眼神似乎都能柔得滴出水来。
在众人祝福的微笑下，两人许下那神圣的诺言。
田伟终是忍不住，在众人面前吻了他美丽的新娘，小悠似乎想抱怨，可刚要开口，已经被淹没在了幸福的吻里。
长者和蔼地看着这对小新人，年轻人们为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吻掌声雷动，气氛热烈美好。
在这有着浓郁玫瑰花香的礼堂里，青杳透过人群，看到了对面的苏榭。
而他，也正望着她，静静地，笃定的。
绿草如茵的草坪上，新娘抛起象征幸福的花束，未婚的女孩们都争着向前想抢到那束珍贵的花，希望自己成为下一个被爱情之神眷顾的人。
叶青杳站在人群的边缘，仰头看湛蓝的天空，今天的天空真的很蓝啊，那么干净纯粹，连一朵云彩也没有！
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正往下落，她无意识地伸出手，那束众人期盼的捧花就那样落在她的手里。没抢到花的女孩子们叹息之余也不忘对叶青杳送上祝福羡慕的微笑。
小悠远远地冲她调皮地眨眼，她就知道青杳会站得老远，抛花的时候可是费尽了力气往远处抛，总算落到了叶青杳的怀里，这是她给青杳最好的祝福。
“老大，你不要骗人好不好。”
“对啊老大，这个女孩子很不错的，你推脱的理由我都不相信，叶青杳怎么会……呃……在这里。”张竟的声音在看到叶青杳时忽然低了下去。
然后他和刘亮同时万分不信地叫出眼前人的名字：“叶青杳？”
他们的声音很大，引得旁人纷纷侧目。
“呃……是我。”青杳尴尬地冲着刘亮和张竟点了点头。
转眼苏榭和刘亮、张竟三人已经走到叶青杳的面前。
苏榭的视线落在叶青杳手里的捧花上：“你接住的？”
“嗯，是。”
“很好。”
“啊？”什么很好？
没等她问出来就已经失了言语。
一只手自然地环上她的腰，把她小半个身子搂进怀里。叶青杳被这一状况唬得有点愣，一时竟不知所措，任由苏榭搂着。
她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的暧昧，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挣脱，苏榭却在她耳边低声说：“别动，帮我个忙。”
他的手就在她的腰间，透过薄薄的衣料，可以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那么熟悉的气息，那么温暖的怀抱，唤起了她内心的眷恋。她真的就没有再动，保持着与苏榭肌肤相贴的距离。
刘亮和张竟看着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场景，瞠目结舌，老大这是大庭广众之下在和叶青杳……调情？
很久没有见到过苏榭这样轻松地表情了，平时不是板着脸就是埋头工作，他们都怀疑他们英明的老大会不会因为劳累过度而英年早逝了。
现在看来，这担心真是多余的了。
“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难道还要给我介绍女朋友？”苏榭伸出手在处于呆滞状态的刘亮和张竟面前晃了晃。
两人终于回神，赶忙否定：“没有没有，老大你好好陪青杳，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刘亮和张竟撒腿就撤了，当着叶青杳的面如果给老大介绍女朋友，这样棒打鸳鸯的事他们可不干。
他们也是怕老大一个人太孤单，想给他介绍一个女朋友，哪知道消失了这么些年的叶青杳居然突然出现了，还和老大那么暧昧，看来两人竟和好如初了，他们还真是白操心了啊！
虽然对叶青杳曾经的做法不赞同，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老大依然没接受任何其他女孩，如果能和叶青杳走到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刘亮和张竟走了，只剩下叶青杳和苏榭站在原地。可是苏榭搂在她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愿。
青杳挣扎了一下，欲拉开两人的距离，苏榭若无其事的样子，搂在腰间的手却楼得更紧了些，力道不算大，却刚刚好足够让她欲动不能。
无论谁看见，都会以为这是热恋中的情侣。
“好般配的伴郎伴娘啊！”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
叶青杳的身子像触了电一样颤了下，不是正在拍摄新电影吗？她以为她没有时间来了的，竟然还是在这里碰见了。
感觉到叶青杳的异样，苏榭低声询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叶青杳恍惚地摇头：“没……没事。”
宾客中有人开始议论：
“那不是刚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Nancy吗？难道是我看错了？她怎么可能来这里？”
“天哪，不会真的是Nancy吧？”
“她比电视里还要漂亮呢。”
Nancy在众人的目光中走来，走到叶青杳和苏榭的面前，目光停留在苏榭搂着叶青杳的那只手上，笑得妩媚美丽：“青杳，你过得可真幸福啊！”
那么温柔的声音，却听得人心生悲哀，Nancy笑意依然，叶青杳脸色已经煞白。
幸福，她不该再拥有幸福了的。
Nancy，或者更应该叫她希希，六年前她已经用她的幸福和希希换来了那珍贵的一袋血液，如今，她这般话语，是在谴责她的不守承诺。
为什么她和希希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呢？为什么六年前那些画面又在脑海里浮现？在她还能维持表面平静的最后一秒，她奋力挣开了苏榭的手，跑向远处。
苏榭看着落空的手，眉目间表情不甚清晰。
希希站在原处，巧笑依然，却透着丝丝冰凉。叶青杳，凭什么她能够拥有那么多的爱，被捧在掌心呵护，她恨她，恨她所拥有的一切。她在孤儿院里孤单无依的时候，她却不知愁滋味，在那个男人的呵护下快乐成长。
叶宏光，直到十九岁她才知道这个名字，可是他的模样她却已经从有记忆起就刻进脑海。小时候，妈妈总是拿着那张照片发呆，一看就可能是整整一个上午，连饭也会忘了做。她饿的哭了去拉妈妈的手，妈妈却把她抱在怀里，指着照片告诉她叫照片上那个人爸爸。
那时候她还小，只是一心好奇为什么隔壁阿蒙的爸爸是活生生的，会给阿蒙买糖买玩具还可带阿蒙去游乐园玩，而她的爸爸却是一张照片上小小的影像，不会说话，不会抱着她逗她开心，不会在别人欺负她时为她赶走坏人。
她问了妈妈，妈妈却不回答她，默默地红了眼睛，从那以后，她再不敢问关于爸爸的问题。
可是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知道自己的爸爸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开始幻想，也许爸爸只是在外面工作，很忙，说不定明天一觉醒来就会看见爸爸出现在她的面前，和她玩耍。
直到有一天，她和阿蒙惹了隔壁巷子的几个大点的孩子，那些人脱口而出的那些话，让她的幻想终归破灭。
“野丫头，没爸爸的孩子就是没人管。”
“你妈妈说不定也不知道你爸爸是谁呢，哈哈！”
“没爸爸要的野孩子。”
在一阵骂声中，阿蒙拉着她泪眼汪汪的她。他们说她爸爸不要她和妈妈了，她不愿意相信，可是心里却隐约知道这似乎就是事实，不然为什么她都这么大了爸爸还没有出现呢？
妈妈没读过多少书，高中文化，在这个城市里要找工作是件艰难的事。何况还要要照顾她，还要挣钱维持两人的生活，很累。
生活的担子那么重，终于，有一天妈妈靠在床头，面色苍白，气息微弱。
她哭着拉着妈妈的手，害怕失去这唯一一个爱她的人，她想去找医生，可是妈妈把她抱在怀里，不让她走。
妈妈抱着她，像每天晚上哄她睡觉样，可她却无法安心靠在这个妈妈的怀里，她害怕，害怕妈妈也会离她而去，因为她感觉到那个怀抱的温度正在慢慢地凉下去。
“希希，希希，我的希希啊！”妈妈一遍遍地唤她的名字，“妈妈对不起你，如果妈妈走了答应妈妈要好好地活下去，会有阿姨接你去一个有很多小孩的地方，就有人陪你玩了。”
声音越来越小，气息越来越弱，可是那声音还是继续着：“不要怪妈妈丢下你，我会在天国看着我的小宝贝儿一天天长大的。还有……希希有一个很好……很好的爸爸，不要恨爸爸，也不要去找爸爸，好……吗？”
她没有回答，她怎么可能不恨那个人，那个人不配当她的爸爸，素未蒙面的父亲，她对他的恨已经在心里萌芽。
妈妈离开她了，任她怎么叫她，怎么哭喊，那双慈爱的眼睛都永远地闭上了，她真的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而妈妈的手里还紧紧握着的是那个男人的照片，至死，妈妈居然都还爱着他。
那个男人是妈妈此生的最爱，临死也妈妈也没告诉她那人的名字，怕她去找他，而破坏了他的生活。
爱情，让人变得太傻，特别是女人，爱了，就会死心塌地。
她从那一天起深深地恨着照片上的那个人。
对于父亲，她再不存任何幻想。
那年，她五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