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副总的办公室靠近策划部。辽喆走到门口，极少看到他会这么紧张地整理自己的服装，并且检验了好几次自己的表情，才轻手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卫副总的声音。
语气不冷不热。
辽喆推门进去，卫副总的办公室装修得很冷素，不同于殳愁办公室借斑斓的色彩来表现一种艺术个性。冷素，也恰如其分地体现了卫副总那冷若冰霜的面容。
“请坐。”
卫小满放下手里的案卷，示意辽喆坐下。辽喆这时候才清晰看清楚卫小满的样子，头发盘起，Gucci眼镜明显为她的知性加分，再看那面容，肤色有如羊脂白玉，映雪生辉。卫小满发现辽喆的眼睛闪烁不定，再联想起在电梯的那幕，不由皱了皱眉，但幸好她的定力好，而且两人是上下属工作关系，作为主管行政人事的上司，自由处事待人的手腕。
她轻咳了一声，为自己清喉咙，也是提醒辽喆的目光别那么放肆。
“你就是辽喆吧。”
辽喆很老实地答道：“我就是。”
“我们开门见山吧，对于你资料，我看过了公司对你的评价及年度考核，发现你在设计部的成绩一直都是垫底，而且两年以来没有贡献出一份出色的设计，这是我就业以来，第一次接触到有这个现象。Wee—OB是小愁她母亲一手创立起来的，档案上写你是伯母亲手钦定的，这自然有她的见解，可是，根据手头上的数据，枉费我浑身的知识也无法分析出你是一名合格的设计师。今日招你来，就是想了解关于你更具体一点的内容。不过请你不必担心，我这人是以数据办事的，不会因为个人的偏好而判断一名员工的绩效。”卫小满的话很有分量，同时符合一个绩效管理人员特有的素质。
“卫总，你想了解更多的什么呢？”
“我想知道你对这份工作有什么看法？”
“看法啊，卫总，老实说吧，我很喜爱这份工作，我真的很喜爱设计内衣，我感觉每次自己都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去设计每一款作品，就是，每次都无法通过大家的法眼，所以才难以进入生产线。”辽喆对于内衣设计的疯狂忠诚，此刻就差点没站起来拍胸口表心志。
卫小满柳眉轻皱，接话说：“那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呢？”
没想到，辽喆竟然从裤袋里掏出一件胸罩与一条内裤，放在卫小满的办公桌上。
虽然是女人，自己身上也正有这两件物品，再加上任职的是内衣公司，这种东西不是抬头见就是低头见，但卫小满还是吓了一跳，脸一阵白一阵红，微有怒意道：“辽喆，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没想到这个看似绵羊的员工竟然如此大胆，公然在上司办公室里挑逗上司，太无法无天了。她一手已经按在电话筒上，准备叫保安了。
辽喆见卫小满有误会，急道：“卫总，这是我最新的设计，我没有恶意的，卫总，你要听我说，你看，这件作品耗费我一个星期的心血，才设计出来的，我现在就把我的构思说给你听，行吗？”
他这个作品，创意是分开来的，胸罩取名叫空气球，内裤叫消声器。
卫小满一听这两个名字，就对辽喆的设计打上了大大的疑问，这都是些什么玩意，这么庸俗的名字，顾客还以为Wee—OB公司是生产小商品与军工产品的。
辽喆似乎对自己的设计充满信心，他提起胸罩，一时忘形起来，就把自己当作是模特儿，穿在身上。
卫小满没想到辽喆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随便，她感到自己的尊严被眼前这个略带猥亵的男人践踏了似的，要不是多年的职业习惯培养了她的镇定，早就对辽喆发飙了。
可是辽喆却没有发现卫小满的神态反应，他早已进入了自己的表演世界：“卫总，你看，这是一款弥补女人缺陷的胸罩，那些小咪咪的女人一生的梦想是什么，当然是要做一个‘挺自在’的女人，这款空气球胸罩就是让她们圆梦的，我在罩杯里加入了一种微型的充气装置，可以根据自己出席的场合自由调节罩杯的大小，以衬托衣服，达到丰胸的效果。”辽喆一边说一边示范，那胸罩果然会自由充气，放气，一涨一缩的，极有意思，他投入的态度却另卫小满微有尴尬，什么小咪咪，“挺自在”之类的俗语，她觉得这个男人太大胆了，竟然在自己第一次才见面的上司面前说这些字眼，明显就是不带脑子的人，不过也证明这个人平时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没事专门去闹市看美女的人，在中国随便一抓都有一大把，显然，卫小满把辽喆归类于那种人群了。
“女性在公众场合下放屁，不仅是不雅的行为也同时令自己处于尴尬的地位，消声器内裤就是能使放屁的声音消匿……”
“等等。”卫小满打断辽喆的话，因为辽喆这时候，又把内裤穿在他的西裤外边，卫小满实在是难以承受当观众的滋味，“辽喆，把内裤脱下来。”
辽喆“哦”了声，很听话地脱下“消声器”内裤。
“你说内裤怎么能消声？采用什么样的材质？”
“这个？”辽喆摸着头憨笑道，“这个暂时只是一种设想。”
“设想？”卫小满算是败给了这个活宝了。
不过她对空气球胸罩的设计还是持满意态度了，她隐约可以估计到其中的市场价值。
“辽喆，你那个空气球胸罩的设计殳总看过了没有？”
“没有。”
“为什么呢？”卫小满有些惊讶。
“因为卫总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这个设计。”
卫小满故作咳了几声，在这个问题上不再做深入探讨，现在辽喆给她在工作上的印象，虽然没有立马上升到最高评价，但至少不会认为他不堪重用，不过，她还是有自己评估员工的体系，还有很多项需要重新做出审定。
其中有一项，她在丽和广场的Wee—OB一线自营店里设立了一个现场女性身材数据收集活动，内容主要是要求全体设计部的成员都出动，目的是通过这个活动检验设计部成员对女性身体信息的了解程度，因为在卫小满的潜意识里，女性内衣的设计，对女性身体数据的准确判断，是很重要的。
“辽喆，我看你那个空气球胸罩的设计，蛮有创意的，等殳总回来，我给她看一下，我只是负责人事行政，对于设计生产，还得让殳总拍板，不过，我对你这个设计有信心。”
“真的吗？太好，我的作品终于有人欣赏了！”
辽喆欣喜若狂，差点就上前给卫小满一个熊抱。
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听卫小满“咦”的一声。
辽喆看见卫小满在电脑键盘上噼里啪啦敲打一通，然后又听她道：“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这样子的。”
“怎么啦，卫总。”
“我的电脑好像中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