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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故人

第 26 章 故人

月色正凉,骆小远独自坐在篱笆边的石凳上,望着那株晚香玉出神。

小狐狸曾经说过不是人人都能只记恩情,不忘仇恨的。

她的记性总是与她的智商成反比。

她能记住好多东西,可惟独不会将记住的东西放心上。

如果,如果她一早发现小狐狸的不寻常,那她还会不会在他身陷囹圄时袖手旁观?

她果真……是个混蛋!

晚风拂过,混杂着花香吹入木屋,撩拨着在这样静谧的夜里却始终未睡的人儿。

白沉负手立于窗边,看着窗外还独自静坐的骆小远,缓缓叹息。

明知事实残忍,可他还是要说。既然说了,便要残忍到底。

他不忍,又能如何?

这样的夜晚,风真凉。

当日头缓缓升起之时,华心拖着还伤痕累累的身子挪到屋外时,便见骆小远坐在篱笆旁边发呆,那怔怔的眼神像是一夜未睡。他心里有些内疚,昨晚不该把她赶出来的,倒害了她夜没睡。

山间的清晨特别湿润,一道冷风刮过,冻得小狐狸本就孱弱的身子轻轻一颤,打了个喷嚏。骆小远闻声转过头,恰巧就看见小狐狸小小的身子包裹在一件轻薄的衣衫内,瑟瑟发抖,看起来委实可怜。

她心里一内疚,偏过脸不再看他。

小狐狸见她分明看见自己却当做没有看到,还以为她在气自己把她赶出来,害她没睡好觉。他别扭地蹭过去,拉了拉她的衣角,轻声道:“困了就进去睡吧。”

“我不困。”骆小远低着头,还是不看他,“你别管我。”

小狐狸见她依旧不咸不淡的,有些急了:“你不知好歹,叫你去睡就去睡啊。”

骆小远咬着唇不说话。

她就是不知好歹,若是知好歹,就不会害他到这种地步。他还要来这么关心她做什么?是想害她内疚到死吗?

“你说话啊!”华心狠狠推了推她,却不料动作稍大,牵扯得伤口一疼,倒吸了口气。

骆小远赶紧拉着他坐下,两只手不停地上下翻看着他的衣领,朝里面探头:“你哪里疼?疼还出来乱跑,疼不死你。”

华心被她这么双手上下乱摸,心里是又气又急,但又不敢去推她,怕她又生气,只好撇着嘴,冷笑道:“还不是你害的。”

华心这话是指她对他不冷不热,引得他发急。可这话听在骆小远的耳中却变了味,像是一根刺,扎得她疼,却又喊不出来。

口上虽不说,可手下的动作却顿了顿,慢慢收了回来:“我去叫师父过来给你瞧瞧。”

华心猛地拉住她的手,不让她走:“你怎么了?怎么一个晚上就奇奇怪怪的?”

骆小远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绕了个弯:“你管我这么多。”

小狐狸炸毛了:“你这什么态度?”

“什么什么态度?你顾好自己吧,管我做什么?我的事以后不用你插手。”骆小远也梗着脖子吼。

“你!”华心气得说不上话来,只觉得今天的骆小远格外的不讲道理,就跟刺猬似的,碰也碰不得。

两人就这么直着脖子僵持不下,一个气得瑟瑟发抖,一个鼓着腮帮子瞪眼。

白沉从屋中出来之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不觉轻轻蹙眉,走了过去:“你伤势未好,怎出来了?”

华心冷哼一声,转过头不说话。白沉看向骆小远,却见她也是低下头不说话。

“华心,你回房休息。至于小远……”他随手取过石桌上的竹筐背在身后,朝着骆小远道,“你随为师一道去采药。”

山间小路上,林木葱葱,白雾缭绕,鸟雀四起。

两人一路无话,骆小远小小的鞋子踏在松软泥泞的土壤上,刻出两道浅浅的痕迹。抬头去看师父,却见他脚下的土壤平整,一点痕迹也无,不经有些闹意,狠狠地在他走过的地方踩上几脚,直到脚下一片狼藉,才偷偷地笑了起来。

白沉突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她。骆小远收起笑意,不敢再胡闹。却听他微微叹息:“你这又是何必?”

骆小远蹭了蹭脚下的泥土,嗫嚅道:“我错了。”

“为师不是指这个。”他低下身子,采下一株叶似五爪的药草,握在手心,“一切命中自有天定,你既心生愧疚,又何必要说些气话气他?”

骆小远怔了怔,也蹲下身子,随手揪过一株草叶子也放在竹筐中,有些心不在焉:“他跟我在一起就没出过好事,倒霉的很,不如离我远远的。”

白沉轻笑:“错了。”

“诶?”骆小远奇怪,“哪错了?”

“药草错了。”白沉从竹筐中捡出一根普通草叶子,笑着摇了摇头,“怎么?许久未随为师一道采药,竟生疏了。”

清风徐徐,吹散了林间的薄雾,漫天的阳光自叶子缝隙中细碎的撒下,落在师父散落在肩处的头发上,清澈透亮。

骆小远盯着他微微上扬的唇角,有些失神。上扬的唇角弧度刚刚好,不多不少,蓄满了春日暖意,恰似一朵缱绻在天际的浮云,载满了翩然雅致。

这一笑,竟让她看痴了。

师父有多久未对她笑了?

即便是她回来的那天,她也未曾见他笑过。

“师父笑起来真好看。”她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白沉一怔,握着草叶子的手心一紧,锋利的草叶边划过掌心,微微刺痛,血珠子顺着白皙的手腕蜿蜒而下,滴在雪白的前袍上,刺眼的很。

“师父,你流血了!”骆小远凑上去,拉过他的手。

她的手小小的,掌心的温度却暖暖的,握着他的手,格外温软。

可是……

这样温度固然温暖,却从来都不会属于他。

他倏地抽出手,随手撕下前袍下的一块布包住伤口,然后站起身,淡淡道:“既然你对药草已经生疏了,不如自行熟悉,为师就先行回去了。”

骆小远回过头,看着他雪白的衣角消失来时的路上。

他倒是真的走了,一点留恋也没有。

骆小远低头闻了闻还余留在手心的淡淡冷香,突然觉得这个味道很陌生,一点也不像她怀念许久的味道。

她捶了捶发酸的腿,背着竹筐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了许久,穿过长长的山路,脚下的鞋面上已沾满了泥土,身后的竹筐却只有稀稀拉拉几根草叶子,甚至还不知道这甚少的几株是不是采对了,但谁在乎呢?

她不在乎。

师父,也不在乎。

等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山里的阳光已经很烈了。骆小远随便找了块阴凉地,找了片大叶子盖在脸上,打算小憩一会儿。可在闭上眼没多久,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虽声响不大,可衣角擦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是让她警觉地拉下树叶,朝着来人看去。

来人看到她,显然也愣了愣,然后冲她一笑:“我曾说过我们会再见面,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来人一袭水蓝色裙衫,衣袂翩然,面容皎洁,比上次时的模样少了份英气,多了几丝妩媚。

不是那皇帝老儿流落人间的九公主又是谁?

骆小远眨了眨眼,赶紧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手上的树叶往她头顶上遮去,露出谄媚的笑容:“这么毒的太阳,姑娘这是要上哪去?”

来人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叶子,皱了皱眉,伸手拨去:“想来童捕头已经与你说了我的身份了,我素不喜欢这般,你还是同你初次见我一样就可。”

骆小远顿时有些汗颜,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冲她大吼,这次若再那样,恐怕是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值多少钱了。

“是是是。”骆小远收回叶子,拼命点头,“公主。”

“我叫流年。不过师父给我另取了名字叫容九,你可唤我阿九。”她也随手摘了片叶子遮在头顶。

“好名字,好名字,呵呵。”骆小远很狗腿地一个劲点头。

流年也不计较她恭维态度过于明显,只是笑着朝前走去。骆小远自然不会落下,也赶紧跟了过去:“你一个女孩子怎么突然上山来了?”

“你不也在山上?”她反问。

“我啊……”骆小远想起把她独自留在山上的师父,声音低了下去,“我是逼不得已的。”

“哦?”

“我师父把我丢在这里采药草,你看!”她还转过身,把身后的竹筐向前送了松。

流年瞥了一眼那竹筐,笑道:“你采的紫珠草虽有止血药效,但收效甚微。”她抬首环顾了番,顿时眼前一亮,走到不远处采下一株叶身呈锯齿状的椭圆形药草,放进骆小远的竹筐中,“这种仙鹤草的止血功效则强的多。”

骆小远见过这种草,以前师父也曾教过她,只是时隔半年,她也忘了差不多了。

“没想到你还懂草药,真厉害。”骆小远由衷地佩服。

流年又采下一株仙鹤草,望着小小的叶子有些失神:“是我的师兄教我的,他什么都会,这次,我就是去看他的。”

骆小远望着她那白皙的脸颊上浮起的两朵红云,贼贼一笑:“你这样倒不似去看师兄的。”

流年回过神,看向她:“那像什么?”

“像去见心上人的。”骆小远笑得更贼了。

“别胡说。”流年直起身子,将手中的草叶子丢进竹筐,继续朝前走去。

她既然让骆小远别胡说,骆小远自然不敢胡说。

两人又向前走了许久,骆小远发现这条路正是回山上茅屋的路。她偷偷看了一眼正兀自向前走的流年,没敢出声。直到那熟悉的篱笆小屋已经近在眼前的时候,骆小远才后知后觉地问了一句:“你要找的师兄……叫什么名字?”

流年遥遥望向那间小屋,嫣然一笑:“师兄叫白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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