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飞羽!”
某个人在喊着我的名字。
......不想起床,反正还早着呢......
“嘭!”“嘭!”“嘭!”
那人使劲地敲着门,喊道:“会长大人!!!”
我猛地惊醒了。
眼前的是完全不熟悉的天花板。
床板也比家中的硬了许多。
“......已经早上了啊......”我坐了起来,捂着头低声说道。
“会~长~大~人~!!!”
少年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はいはい(是是)!吵死了!”我说着,从床上跳了下来。
......不用刷牙洗澡倒是挺方便的......
我这么想着,穿好衣服,推门走了出去。
「虚无之翼」的一众人等已经做好了准备,等在门外。
我脸一红,连忙说道:“啊,抱歉,没想到我是睡得最久的......”
“没关系没关系!”莲连连摆手。
“啊啊,谢谢。”我穿过了众人,走向了宿舍楼的门口。
外面仍然是一如既往的景色,没有天空,自然也就没有太阳。
到处都是千篇一律的倒立水滴状的建筑物。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了出来。
“好了,大家都休息够了吧?”我没有回头,淡淡地问道。
“是!”
众人不约而同地齐齐喊道。
“那么,走吧。”
我说着,走出了宿舍楼。
莲、魏伟、“阿泰尔”、张举力、少年......
十一名仅存的「虚无之翼」的成员们跟在我的身后,走向了传送门。
当走到了传送门前之时,我回头看向了宿舍楼以及操场。
莫名的,一股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飞羽?”“会长?”
少年与莲奇怪地看向了我。
“啊,没事......”我收回了目光,走到了传送阵之中。
众人也跟在我的身后,走进了传送阵。
“嗡!”
传送阵亮起了光芒,同时,一颗颗蓝色的不知名粒子聚成一团,升入空中。
我转过了身,朝向了传送门的入口处。
大家也纷纷转过了身。
看着少年的后脑勺,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喂。”
我用胳膊肘戳了他一下。
“额,怎、怎么了......”他满头冷汗地回头看向了我。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有些不满地回了一句。
“不、不不不!我没有紧张!”少年连连摆手,以示“清白”。
“......算了。”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跟你说件事。”
“请、请吩咐......”少年毕恭毕敬地说道。
“我在那个世界的名字是......”我说着,忽然莫名地心虚了一下,“......乔伊......”
“额......”少年一愣,转而哭了出来。
“你、你干嘛啊!”我叫出了声。
众人齐齐地回头看了过来。
“扭回去!”
我喝了一声。
众人齐刷刷地转过了头。
“呜呜呜,我好感动啊......呜呜呜......”少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飞羽你终于肯告诉我你的名字了......”
“至于吗......”我的头上滴下了一滴冷汗。
“呜呜呜......那个,顺便说一下,我的真名是(嗡嗡嗡)......”少年继续一边哭着,一边说道。
“!”我的眉毛跳了一下,“你刚刚,说什么?”
“额!”少年猛地停止了哭泣,“我我我我我我,我什么都没说!”
“你居然敢对我撒谎!居然还不告诉我你的真名!”我的头发几乎要竖起来了。
“我、我错啦啊啊啊啊!!!”
少年的惨叫声伴随着传送阵的启动戛然而止。
操场上仍是一片寂静。
那时,为我们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一次之后,我们就是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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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玻璃天花板,穿过了它,看向了仍然在飘着雪花的天空。
那天空,灰黑一片,带着些许的银光。
冰冷的感觉,深入骨髓。
叙述,也为之中断了。
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哀伤,也没有凄苦。
总之,就是一片空白。
完全的空白。
周悦兰看着我,半晌,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我猛然回过了神来,看向了她,又愣了许久。
“......那之后......”
我张开了嘴,吐出了这三个字。
嘴唇颤抖着,脑仁一阵阵的发痛,仿佛是在阻止着我回想起那段最为重要的记忆。
是啊,那之后......
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不记得,也不想记得。
记忆里是一片血红。
天是红色的,地是红色的,河流也是红色的,入眼的一切都是红色的。
没有一丝的其他颜色。
除了,无尽的黑。
那到底,是什么意味?
我想不明白。
只是知道,只有区区五人活了下来。
因为,我现在只能想起他们五个人的名字与相貌了。
我合上了嘴,陷入了沉默。
“......小伊......”
周悦兰伸出了手,握住了我的手。
“不能说吗?”她问道,“因为某些原因?”
我意识到了,她误会了,她误会以为接下来的事情是涉及到了国家的事情。
我想了又想。
确实,我完全可以就此搪塞过去,不必让她知道我忘记了过去的事情。
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只会是更加担心而已。
可是,她此时真挚的眼神令我说不出欺骗她的话。
“......不是的,只是,我没法对你说了。”我说道。
我垂下了头,下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
“为什么?”周悦兰追问道,“为什么不能告诉我?”
“因为......”我手上的力气又加大了几分。
“已经......”我的眼角湿润了起来。
“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这么说着,仿佛抽光了体内所有的力气。
紧紧地抓着周悦兰的手,放在我的膝盖上,将头抵在了她的手上。
些许的温度暂时的温暖了我的手。
想必,我的手现在摸起来一定是十分冰冷的吧。
“小、小伊......”
周悦兰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话,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在对谁说着这些话。
“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泪水再一次流了下来。
“小伊......”
周悦兰轻轻地抱住了我,任由我的泪水沾湿了她的肩膀。
雪,渐渐地停了下来。
但是,寒冷的冬天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