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闻听长舒一口气道“不是皇帝让你来规劝最好。如若皇上动了罢我兵权的心思,那我就得早做准备应对。”
“你打算如何应对?造反么?那无异是以卵击石。你以区区两省之力来对抗全国,必败无疑。”锦天将他心中最害怕的事脱口而出。
吴三桂呵呵一笑道“应对方法很多,又不是造反一条路。瞧把你紧张的!”
“表哥,你如今已经是天下唾骂的二世家奴。如果你将来想不开造起反,即便你从武力上胜过大清,可是你在天理天道上却是为世间所不容的。你得思量好,别要意气用事。”锦天坦诚地说道。
“好了,好了,你我兄弟重逢本是不易,何必要大谈这些没影儿的事呢?只要当今皇上让我安安稳稳地当着平西王,我不会有异心。”吴三桂不想再谈下去。
“自古男人爱权力,尚不知权力可救国、救己,也能毁了自己。愿表哥好自为之,莫要以身试险为好。”锦天叹声道。
“你那二位娇妻听说是广东头等美人儿,哪天带来让我瞧瞧如何?”吴三桂叉开话题道。
“怎么,天下美女还不够你挑的?惦起你的弟妹?”锦天知道吴三桂是没话找话儿,也顺势开起了玩笑。
“瞅瞅你,紧张个啥?既然嫁给你,那我们就是一家人。哥哥见见弟妹不行咋的?”吴三桂正色道。
“我看算了,就你那色眯眯的眼睛,我怕你弟妹们禁不住你的惊吓。”锦天笑呵呵地反对。
“广东这地方我也不想再呆下去了。美人没有物色到,却让我失去了一个最爱的。”吴三桂提前向锦天辞行。
“表哥,平南王尚可喜是个可信之人,他的儿子尚之信却野心极大。奉劝表哥少与他往来,免得有一天他将你拖入泥潭。”锦天最后以亲人的关心提醒着吴三桂。
吴三桂又是哈哈大笑“我的表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看不上眼之人却正合我的脾气。倒是尚可喜与耿精忠那两个老家伙一直与我离心离德。尚之信你不喜欢,我却很欣赏他那枭雄之心!很像年轻时的我!”
锦天暗自哀叹,他一脸忧虑地看着吴三桂那志得意满的神情,不禁暗自为他担心。表哥一点儿也没有变,他那颗不安稳的‘枭雄之心’不过是暂时地隐藏了起来。
一旦那颗‘心’暴露出来,将是什么后果?锦天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的心中暗自祈祷:但愿他最担心的那一天不要到来!
吴三桂探过车窗向外远望去,只见远处的山越来越高越来越多,一山连着一山连绵不尽。他知道此时已经进入淮化地界了,再往前走就进入了贵州。
此次来广州,本想与其他二藩的尚可喜、耿精忠会面叙叙旧。如今天下已定,手握重兵的三藩无疑已成了朝庭的头号儿心病。如三藩不齐心应对,三藩迟早会被朝庭个个击破而裁撤掉。
令吴三桂沮丧的是,平南王尚喜如今毫无争名夺利之心。而镇南王耿精忠身在福建被倭寇扰得终日不得安宁。事实上他此行的目的等于是落空了!
表弟锦天的那番话绝不是空穴来风。通过锦天的劝说,吴三桂更加认定朝庭已经动了裁撤三藩的念头。这是让吴三桂最为头痛的大事。
如果顺从朝庭的裁撤举措,他吴三桂仍然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跟随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几十万弟兄们个个都能享受到同等的待遇吗?不可能,一旦裁了,弟兄们就是一群受满人剥削的庶人。自己怎么能忍心一起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的弟兄受这样的苦。
吴三桂左手拖着腮坐在轿车之中越想心内越郁烦。轿车内很大,像个小客厅般。一个十五六岁,美艳动人的岭南妹跪在他的身后替他轻轻地捶着肩。
他命人停下马车,从车上一跃而下,手扶宝剑搭眼向远处望去。只见远处山山相连,绵延不断,崎岖的山路越来越窄了。
吴三桂此次未按原路线返回,而是取道衡州,再辗转至淮化入贵。一路上风餐露宿,比之来时更是艰苦不少。
但吴三桂是个经验丰富的军事家,对于走过的路,熟悉的地形他没有兴趣重走。他要走没有走过的路,要观察没有看到过的地形。
这一行,真的有了不小的收获:衡州。三省交叉要道,交通便利,物丰民富。一处难得的军事要冲!如果占住衡州,退可从容退回云贵;进可一坦通途向北。
锦天与吴三桂两位世间英雄,所见不谋而合,皆看中了衡州这一风水宝地。时隔二百多年后的解放战争中,还有两位著名的军事家看中了衡州这块战略要冲。他们是白崇喜和林彪。
著名的衡宝战役使林彪击败白崇喜军事集团,从此解放军东南与西南战场节节胜利,皆是因为占住衡阳这一战略要冲所致。
此时的吴三桂站在车下眼望苍山林海感叹道“贵州这地方太穷了,不是养兵的好地方。如若占得衡州,试问天下谁还敢窥视于我?”
身后的副将摸摸脑袋,瞪着迷惑的眼睛望着吴三桂道“当今天下谁能憾动您的地位?王爷是不是多虑了?”
吴三桂看看周围的地形,摇摇头没有回答副将的话。他看了一会便上了车。坐到车内的软榻之上自言自语“哎,贵州山多地贫,不是成王成霸之地。本王将来定要夺得衡州宝地。”
那位小妾不明他的意思,不敢插言。只是伏身爬到他的脚下,帮他将靴子脱下来放到一角儿。接着低下头为他揉捏着脚掌。
吴三桂舒服地轻哼了一声,将身子斜靠在软榻的被子上面闭眼享受起来。小妾的手也许是太软太温暖的缘故。吴三桂觉得小腹中一股热流漫漫升腾起来。
私秘处的湿疹自离开广州那湿暖之地便不知不觉地好了。他闭着眼享受着小妾的按捏,脑中一算,已是近一个多月未近女色。
他猛地坐直身子,瞪着充满欲火的眼睛命令小妾道“将本王的衣服脱掉,然后你的也脱掉。”
崎岖的山路上,大轿车艰难地向前滚动着。山路本就颠簸,此时的车子似乎颠簸更加地厉害,车内时不时还传出木板软榻嘎吱嘎吱的叫唤声。走在车近处的卫兵甚至听到了车内女子的娇喘之声!
车内恢复了平静之时,吴三桂已经舒服地叨起玉制的焊烟袋吸了起来。小妾洁白柔软的身躯紧紧地贴着他,像小猫儿一样地顺从。
吴三桂吸完一袋烟,将烟袋锅子在车窗边磕了磕,扔掉烟袋重新将小妾揽入怀中自语道“谁也别想从我手中抢走属于我的咪咪。”说着狠狠向小妾前胸挟了一把,毫无准备的小妾一声娇叫“王爷,你弄疼人家。”
吴三桂松开小妾,仰身哈哈大笑。他翻着眼皮望着车顶道“好好侍候本王,本王定让你一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锦天送走吴三桂,拖着疲累的身体又回到了梅州。吴三桂在广州盘恒数日,自己也数日没有回到梅州了。
这次见到吴三桂,锦天的感觉很不好。表哥那鹰般的眼睛更加明亮,充满着桀骜、充满着不训!通过表哥的言语、通过他与尚之信的狼狈为奸。这一切一切都证实了表哥一点儿也没有变。他那颗不安分的枭雄之心只要有一点儿的风吹草动便会躁动起来。
锦天的思绪陷入两难的纠结之中。皇上派他来广州,实际就是来监视三藩的一举一动。而这三藩最难对付的就是平西王,自己的表哥。
亲人刀兵相见,那一天如果真的到来,将是怎么样的难决与难堪?锦天越想越怕。不觉已回到了梅州的家门口。
二位夫人早在门口处迎接他的归来。绮竹像小鸟儿般迫不及待地飞奔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马缰绳,含情脉脉地望着马上的夫君。
“一去就这么多天,扔下我们姐妹独守空房,今天你得给我们姐儿俩洗脚赔罪。”绮竹娇滴滴地说道。
锦天一跃下了马,揽着爱妻的肩边往里走边小声道“当着那么多的随从,什么洗脚洗澡的?你得给本王留点面子吧?”
绮竹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们姐妹已经给足你面子了,等了你这么天你都不回。换别人儿早就红杏儿出墙了。”
蓝玉广不知何时走在了他们身后。他听绮竹如此说,轻咳了一声。锦天与二姐妹回过头,吃惊地看向蓝玉广。
“你不回家看望玉蝉,跟着我们进府做何?”锦天不悦。
“王爷,刚才潮州知府与梅州知府吵了起来。吴三桂那五十万两白银他们都想拿去修路,事情紧急,所以我过来禀报于你。”蓝玉广回复道。
“这二个家伙,钱还没卸下车呢,就开始争抢。我看要加紧梅州至广州一线的路先通,还是将白银划给梅州府吧!”锦天道。
蓝玉广领命向外走去,未行几步回过头来向二姐妹大声道“嫂子你们知足吧,锦王爷如像吴三桂那般朝三暮四妻妾成群的话,你们就有得罪受了!”
绮筠头一扬娇声骂道“快滚去办你的差,我们的家事你插什么嘴?锦天与吴三桂是一路人吗?他们要是一路人我姐妹就是跳进珠江淹死也不会嫁人。”
“其实蓝玉广的话有理呢,你们也别对本王太严苛了哈?”锦天笑着说道。
绮竹一把拖住锦天的右臂道“不严不严,该替我们洗脚还得洗。”说罢夫妻三人有说有笑向内堂走去。
江山美人儿,英雄气短!同是男人,吴三桂需要的是顺从;而锦天得到的却是美人心!
北京城里的福临皇帝没有锦天那般美满,他却要失去美人了!董鄂妃诞下一子,因早产,仅活三月便夭折了!母子连心,鄂宁悲恸过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