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一声长叹道“爱妃有所不知,朕也是迫于无奈。如今朕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在朝堂之上大臣上奏,时常有头昏目眩之感。大臣们说的话朕经常听一句落掉一句,朕恐有失,故而请爱妃在我身侧垂帘”。
从此,庄妃开始了垂帘听政。从此,庄妃开始在朝堂之上施展她的政治才干。今天的朝会,是庄妃第一次陪同皇太极来到朝堂之上垂帘听政。
多尔衮闻听庄妃之言,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珠帘之后。心想“咱俩可是一体呀!你怎么能向着女婿就不向着我这个老情人儿说话了呢?”
皇太极本来身体很虚弱,再加到城门口儿迎接了一趟洪承畴与祖大寿。此时的脑袋又开始晕晕乎乎、昏昏沉沉了。对于庄妃的言语他并未全部听清楚。
皇太极知道自己现在脑袋已经没有了判断与思维的能力。只好无力地靠在龙椅上半闭双眼说道“今天所议之事皆由庄妃定夺”。
庄妃闻言立即说道“锦天将军上前听封”。锦天双膝跪倒于殿前。庄妃站起身,庄重地宣布“封锦天将军和硕锦亲王,赐皇族姓‘爱新觉罗’。升任汉八旗军正统领”。此语一出朝堂众大臣一片哗然。
多尔衮站在朝堂之下闻听此语,脑袋嗡地一声。这一册封,使锦天的地位一下子与他到了平等的地步。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他扭过头向范文程使了一下眼色。范文程也是一位老道的政治家,他早已看出多尔衮的野心与才干。所以早就投入了多尔衮的怀抱,每在朝堂之上暗中配合多尔衮的政治见解。
范文程一见多尔衮使眼色,马上会意。他出班跪倒奏道“陛下、庄后,此种册封太过重了。我汉人不能与满洲贵族同起同坐,这不合我大清国的礼制”。
庄妃冷笑道“礼制是人定的。此一时彼一时,如今我大清的汉人人口越来越多,没有一个汉人亲王。汉人难服也”。
范文程道“亲王爵位从太祖立国之日便已明确,必须由爱新觉罗氏的皇族血脉来担当。锦天虽为额附,可惜他是汉人。故而不能如此唐突封其为亲王”。
庄妃闻言火了,“范文程,如果是陛下之意你也敢反对么?是不是本宫言微人轻啊?不要再讲,就这样定了。散朝”。说罢命人将皇太极扶起,转身回后宫。
群臣从此刻开始才真正地认识到了庄妃绝不是一般的弱女子。她早已是一名成熟的政治家。她今天的果断与霸道之气,震摄了所有的大臣们!连多尔衮也要重新来认识他这位老情人了。
庄妃趁此机会册封锦天,其目的绝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女婿那么简单。腹中的孩儿已经快诞生了。作为一名成熟的政治家,她可不想把自己的政治前途全部押在多尔衮一个人的身上。
这大清朝的朝堂与后宫争权夺利的事情她见得太多了!亲兄弟、亲姐妹都能会反目成仇,难道老情人的关系就能一直坚如磐石么?她不信,她要留一手儿。再培养一个手握兵权的亲信,以防将来不测。
有人说庄妃这个人太过阴狠。却也不尽然。当年李世民敢于弑兄夺位,在常人看来李世民是个狠毒的君王。
可正是这样一位杀兄的帝王,却开创出了一个‘贞观之治’的盛世唐朝。他的家人遭了殃,换来的却是全天下百姓的富足安乐。这样的君王,我们能说他是一个坏人么?
再说锦天,授封锦亲王,汉八旗军正统领。如今的汉八旗军已不是当初组建时的区区万人的规模,已是拥有十二万之众的王牌生力军。
锦天一回到大营,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蓝玉广等一班众将皆高兴得迎出大账很远。蓝玉广首先跪倒道“属下参拜锦亲王”。锦天笑着扶起蓝玉广道“诸位将军,以后还需各位鼎力扶持,希望我们这些汉人各自立功授爵。让我们汉八旗军成为大清的第一主力军”。
众将齐声附和“我等谨遵王爷号令”。锦天在中军账内与众将把酒庆贺,喝着喝着不觉想起了母亲。心中一片惆怅。
“母亲,如今儿已功成我就。可是儿已有十年未见您老人家,儿何其不孝也!”思罢不禁泪下,再也喝不下这欢庆之酒。遂与众将告别,策马回到锦天贝勒府。回到府中,他没去急于去见琪格格,而是先喊来了贝勒府大管家佘小虎。
前文提到过佘小虎,他本是锦天从小的玩伴。锦天出外打仗,他并未跟随到前线,而是留在府中打理日常之琐事。
锦天见小虎进来,说道“我如今已晋为亲王,赐为皇族姓。可是母亲却仍在宁远小城内孤单生活。我想派你跑一趟宁远,请求我的表哥吴三桂将母亲送回到盛京”。
小虎道“少爷,夫人早该接至沈阳城。我这就准备一下,立即出发”。正说间,老师范文辉与天杨道人走了进来。
这二位此番辽西大战也没有陪同锦天到战场上,而是一直留在锦天府内享着清福儿。范文辉进来就打断了小虎“不能去”。
锦天明白范文辉不让小虎去的道理。今日朝堂之上多尔衮已经为私放吴三桂之事向他发难。此番如若私派小虎入宁远城,那么一旦多尔衮发现。又要以此来借题发挥。
毕竟是两个敌国,双方将领往来频繁,必招至群臣之非议。锦天向二位老师行过礼,请他们坐下后说道“师傅,我知前去宁远对我可能产生不利的影响,可是我思母心切,无论如何也要将母亲接自盛京,母子团聚”。
范文辉一笑道“人之常情。师傅们也赞同你将母亲接来。可不能这样冒然去接”。锦天茫然地问道“那将如何来接?”
天杨道人此时一捋白须道“徒儿辽西大战有勇有谋,怎么自己的事就糊涂了呢?如今庄妃垂帘,大权在握。你去征得庄妃同意,这样你就可明正言顺,大张旗鼓地接回母亲。又不会影响到别人的非议”。
锦天一拍脑袋道“多谢师傅指点,我思母过度,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一层呢。我这就去找庄妃说情去”。
范文辉笑着起身道“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去也不迟。你我师徒很久没有把盏论道,不如今晚你就留在府中陪我们这两个老头子聊聊天儿吧。”
锦天脸一红道“徒儿该死,自去了辽西战场,徒儿却是有几个月未与师傅们畅谈了”。说罢吩咐小虎备上酒菜,陪同二位师傅边喝边聊。
明亮的月光像薄纱一样轻柔地洒落在三人身上。锦天站起身给二位师傅斟满杯中酒,先是一躬,然后举起酒杯道“锦天能有今日之功名,全仗二位师傅不倦教诲。徒儿对二位师傅的教导之恩会永记于心”。说罢一饮而尽。
天杨道人首先说话“徒儿,如今你已功成我就。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为师准备择日回虹螺观修行去了”。
锦天惊诧地跪倒于地道“师傅切不可有此念,师傅要修行,我为师傅在盛京修建道观。虹螺观离此山高路远,徒儿没有师傅在侧心不安矣”。
天杨呵呵一笑道“徒儿尽说傻话,世上没有谁愿意一生拄着拐棍来走路。你现在已是成人,且学业已成。到了离开师傅而独行于天下的时候了”。
范文辉也附和道“我还留在盛京,不过我得搬出你这锦天贝勒府,不对,是锦亲王府邸。继续做我的教书先生去”。
锦天满眼带泪道“二位师傅如此说,不是折煞了我么?徒儿早就想为二老养老送终呢。”
天杨打断道“盛京城为师是不愿呆了。为师喜欢清静,一定要回虹螺观修行。你文辉师傅倒不必搬出锦天府。反正是盛京城内,住在外边倒不比锦亲王府安逸”。
锦天坚决地说道“谁也不能走,徒儿离开师傅会想念你们。你们的年纪一天天地大了,身边没有人照顾,徒儿不放心”。
文辉师傅喝了一口杯中酒道“徒儿你现在最缺少的东西已不是知识和武艺。你现在最欠缺的是在纷杂世间的锤练。别看你现在是亲王了,在朝中、军中你将来面临的困难与羁跘不会少,一朝不慎就会身败名裂”。
天杨接过话来说道“文辉师傅说的没错,为师我当年就是因为处理不好各种纷杂的人际关系,最终导致被锦衣卫追杀的恶果。朝庭里权斗、党争会不断,师傅希望你不要做了权利斗争的牺牲品”。
第二日锦天与天杨师傅依依惜别。锦天亲送天杨师傅距城十里外才停住坐骑翻身下马,含泪向马上的天杨一抱拳道“师傅,此番一别,不知徒儿何日才能再见到您老人家。您老人家一定要珍重啊!”
天杨并未下马,严肃地说道“大丈夫行于人世间,亲情固然重要,但前程更重。你这般似孩童般轻易落泪,为师走的不安心啊”。
锦天慌忙拭去眼中泪花儿道“师傅放心,徒儿定当谨遵您老人家的教诲。做一名利国利民的柱国良臣、良将。”
天杨手捋须髯哈哈大笑道“嗯,这才像位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师傅临走前送你一句话你要切记于心。”
锦天道“请师傅明示,徒儿定当铭记于心”。天杨深沉地说道“徒儿如今已身居高位,我看满朝中将来你要防叶布苏与多尔衮二人;如遇麻烦你可依靠庄妃”。
锦天毫不犹豫地说道“这个好办,我本与琪格格为夫妻。朝中若有麻烦,庄妃定会支持于我”。
天杨笑着摇摇头道“徒儿你是身在迷局而不自知啊。为师观察那位祖大寿之女对你痴心一片。为师是担心你将来会被她迷惑而伤害到琪格格,如你伤害了琪格格,那么你将来唯一的靠山也就靠不住了。为师仅言于此,徒儿你要切记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