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又不是打仗,看你那一副誓死如归的样子。放松,放松。本王这颗老歪儿脖树你就别指望了,你还是找福临那颗参天大树去乘凉吧!”锦天继续苦劝。
“谈什么呢这么起兴?把朕一个人丢在西园之内,你们却在这里聊得起兴,也太失待客之礼了吧?”福临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鄂宁见福临到来,面色一紧。向众人略一揖便匆匆离开。福临见鄂宁走得远了些,突然面色一沉“锦天,你们的话朕在外边听得真切。你忒大胆,你不要的女人却推给朕,你是何居心?”
锦天的神经终于崩溃了。“你们把我杀了吧,我里外不是人,我是畜牲!不配活在这世上。”
“呵呵,朕不杀你。虽然是你不想要的女人,但朕不生气!因为朕想要,特别想要。得不到鄂宁小姐的爱,你们谁都不用死,朕死!”说罢,转身起驾回宫。
送走皇帝,橡果儿的嘴撇了撇道“你们男人咋都这么没出息?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个女人,寻死觅活地,真丢人。”说罢扭着肥臀进屋了。
锦天无奈地摇摇头,自语道“看你胖的那个样子,本王也想死!”
从此后,一个人在魂牵梦绕中无数次地呼喊着你,却再无回音;
从此后,天涯不远泰山不高,心有所属无所顾;
从此后,孤龙哀鸣夜夜伴星空,三千佳丽芳华,心中难再起波澜!
一盏佛灯,一个蒲团!双手合什望佛祖,满腹相思无所寄!
在戒备森然的皇宫大院之内,有二个不属于皇宫内院的人却能进出自如!一位是当世佛学大师玉林秀,另一位是洋牧师汤若望。
福临闲暇之时,身边几乎离不开这二人。尤其是玉林秀大师,知识渊博,字字珠玑。深得福临的赏识与倚重。
这几日,玉林秀大师发现福临心内焦灼,神情憔悴。每每与他念佛之时总是因走神而念错佛语。
玉林秀不禁问道“近日皇上可有难解之事,不妨说出来老僧助陛下解开心结如何?”
福临叹了一口气道“这事恐怕大师难解也。朕是因情而扰,故不能静心也。”
玉林秀微微一笑“阿弥托佛,世间万事皆难逃一个理字;世间诸人皆难逃一个情字。以老僧看来,陛下后宫佳丽众多却仍心有所属、心中有情。确是一件好事。”
“好事?朕近几日却是茶饭难进,寝卧不安。”福临苦恼地言道。
“皇帝不是神也不是仙,皇上也是一个常人。在这天下,皇上日日如众星捧月般被众人宠着,让着。日子久了即便皇上不认为自己神,也被众人捧成了神。神的‘光环一旦罩在您的身上,于手握一国权柄的您来说,绝不是好事。”玉林秀言道。
福临拧眉听着他的话,不禁又叹了口气“神?朕倒是真的想让自己成为神!施一施法术,那个让朕魂牵梦绕的人儿便能出现在眼前呢。”
“既然皇上心有所属,为何不去主动追求你的那位意中人?”玉林秀问道。
“朕乃一国之君,主动给一个女子献殷勤,传扬出去天下人不把朕笑死。”福临无奈地言道。
“阿弥托佛,陛下心中还是把自己当成了神!普通百姓中的年轻男子,如果遇到意中人,他们会展开主动的追求攻势,直到将对方的芳心收服为止。”
玉林秀说完自己觉得可笑,堂堂佛学大师,怎么与皇帝谈起了追求女人?福临可不觉得可笑,在他看来,如今心目中最大的‘佛’就是鄂宁。
二人正说话间,苏麻喇姑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紫檀木食盒。
“听闻太临小六子禀告说近日皇上不思饮食,我亲到御膳房为皇上准备了几样儿开胃的小点心送过来。没有妨碍您与大师的谈话吧?”苏麻边放下食盒边说道。
“苏麻姐姐,朕看你近些日子脸色也不太好。是没睡好还是身体不舒服了?”福临边请玉林秀坐到餐桌旁边,自己则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小块儿苏州粘糕。
苏麻没有回答皇帝的问话,仍默默地在旁服侍着他们二人进餐。玉林秀没有动桌上的吃食,他坐在桌边陪着福临。
“苏麻姐姐,近些时日你的话可是越来越少了。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唯一能与朕平等说话的女人可不多,朕当你是半个知己。你若哪一天一句话也说了,那朕在宫中的日子会更加地烦闷。”福临继续说道。
一声无奈的轻叹,“陛下,请恕奴家之罪。奴家近日确感不适,故而少言些。”
“不对,朕观你不似有病模样儿,定是与朕一样犯了这心之病吧?”福临看看苏麻的脸,断言道。
闻听此言,苏麻的眼圈儿一红,几滴泪珠扑嗒扑嗒地落了下来。福临的无心之语倒勾起了她的伤心事。
锦天,自上次北京城保卫战以后,苏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她日日思念着爱人,可是却不得机会出宫相会。
心中满满地装着一个人,沉甸甸地!日子越长,这个人在心中的份量却似愈重,重到最后已是不堪负重般难受!
人世间的爱不都是美好、浪漫的。一旦爱了,就要承受这分离的相思之苦。苏麻,每日里都在爱,每夜里都在念。
这种想爱得不到,思念看不到的日子已经严重地折磨着苏麻的身心。如今她在这宫中的话儿是愈来愈少,不但福临不习惯,庄妃早就对她这种问一句答一句的改变而恼火异常!
“苏麻姐姐,明日里我带你到锦王府散散心吧!锦王府里的春景甚是迷人,也许你和我一样,在这后宫里呆得久了心情烦闷了。”福临像是关心亲姐姐般言道。
闻听福临此话,苏麻的脸上顿时颤放出迷人的甜笑“陛下,你说的是真的?”。福临奇怪地望着她的脸,她的脸上仍然明显可见泪水的流痕。
福临笑着言道“锦王府真的这么有魔力吗?怎么女人都愿意往那里跑?鄂宁如此,苏麻亦是如此!真是奇了,怪了!”
玉林秀手捋长髯一语双关地言道“也许不是锦王府有魔力,是那里的人有魔力。”
第二日清晨,锦王府里上下又开始忙碌起来!橡果儿平日里睡惯了懒觉,起这么早她很不情愿。可是锦天已经将被子掀掉了,这大初春的早晨,怪凉的!
“这个小皇帝真烦人,要与佳人约会直接传进宫不就行了吗?干嘛老折腾我们呢?”橡果边穿衣边报怨。
“哪来那么多牢骚,赶紧的,府中接待的事你要替小虎多操点心。我吃过早饭便去宫门外候着,免得像上次怪我们不迎驾。”锦天已经穿好了衣妆,命人将早饭端进厅内草草吃了几口便出了门。
其实今日里起得最早的人不是锦天,是福临与苏麻喇姑,起得最晚的人是鄂宁。
终于有机会能见到日思夜想的情人了,苏麻早早地便起来将自己认真地打扮了一番。今天他特意穿上了一件洁白的上等绸布旗袍,那旗袍上怒放的牡丹花儿可是宫内御用的苏绣师傅的手艺。
打扮停当,在巨大的落地镜前转转身,看到里面那个水灵灵的旗女衣妆整洁,并无瑕疵,才华丽地转身,走出屋子来找福临。
福临好像比苏麻起得更早些,龙辇与仪仗队伍早就乾清宫门口等候。苏麻紧赶几步入得乾清宫内,见福临今日也穿了一件崭新的龙袍,不禁抿嘴笑道“陛下,今日我们好像不是去锦王府赏花,好像是要到锦王府求人办事儿!”
鄂宁起得最晚,她与鄂硕昨夜便到达了。暂住于驿馆之内。鄂宁是被鄂硕千呼万唤才懒洋洋地起床的。
她起了床也不梳妆,只草草地洗了洗脸,让丫环随意将她的头发挽个绺算是了事。丫环帮她梳洗完从背后看了看鄂宁道“小姐,你今日的打扮连奴家都不如,怎么出门儿会客呀?”
“你懂什么?这叫天生丽质不梳妆,粉颊淡香最宜人!”鄂宁强词反辩。
人常说‘两个女人一台戏’!今日的锦天王府内将会齐聚三位女主角儿:鄂宁、苏麻与橡果儿,还有一位不好惹的小皇帝。今天这出戏似乎对锦天来说更为不利!
锦天将福临与苏麻接进锦王府。苏麻一路上都在透过轿帘偷偷地看着锦天的背影儿,朝思暮想的人儿,近在咫尺却不能搭上一句话。苏麻的心里似烧开的油锅!
锦天知道苏麻今日随驾来府中,他的心里一样地充满着渴望。若说这世上至今仍有一个让他牵挂的人儿,那就只有苏麻了。
自承德相知相爱以来,锦天无时不在渴盼着能够与苏麻再相守。就算能相守一刻也知足。可是苏麻却不能,因为庄妃的器重、福临的依赖,皆难让苏麻离开这深寂的宫墙之内。
“传鄂硕觐见。”福临一落座便急火火地吩咐道。
“陛下,奴去后堂找果福晋说说话儿。”苏麻见福临要传见鄂硕,趁机说道。
锦天慌了神儿,不知道苏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鄂宁的事,橡果儿怒气仍未全熄,苏麻来府上又不定惹出什么乱子?想想他就心里发毛!
“苏麻姑娘,我的果福晋正在后堂指挥下人忙着招待皇上。你还是在这里陪着皇上吧!”锦天阻拦道。
苏麻俏丽的身影并未停住,边走向门口边道“劳烦锦王爷引个路如何?小女倒不知果福晋在哪儿?”
分明是一种暗示!锦天如何能听不出?他看看福临,未敢动。“去吧,我的苏麻姐姐头一次来你府上,若是果福晋太忙,你就带着苏麻姐姐到处转转也好。朕这里不用你相陪。”
得到福临的许可,锦天虎步出门,阵阵暗香袭入鼻中,阵阵激动、阵阵兴奋。他紧随苏麻来到府中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