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森尧回家想了一整个晚上,觉得顾晓阳的态度转换的过快,可能另有玄机,等他再度到医院的时候,顾晓阳已经不见了。
他发了疯似的到处找,最后还是在林克丽家里堵住她,“顾晓阳到底哪里去了!?”
林克丽看着他这些天迅速消瘦下去的身体,叹了口气,递过去一封信,“她走了,没有告诉我们去了哪里,这是她留在医院里给你的,陆森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只能肯定一点,她是爱你的。”
陆森尧颤抖着双手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撕开信封,顾晓阳的字一贯的清秀。
“资本家,
怎么办,这次我们好像真的要分手了。
我走了,你不要找我,我觉得我们都需要时间来冷静一下。秦漠的伤很严重,他的组织不允许我接近他,一方面会耽误治疗,另一方面,现在李博和李子清还在潜逃,保不齐会回来报复他,我离开对你也好,免得你跟着遭殃。
不过我想你对于我的拖累,大概也已经习惯了吧,但是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得慢慢改过来,我当时说愿意嫁给你的时候确实是真心实意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当时的我在你身上投注了多大的希望和梦想,可惜,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是我们无法控制的。
我曾经问过秦漠相不相信缘分,他说相信,所以我和他之间缘分到了就在一起,缘分尽了就分手,现在又因为缘分再度被拉扯到一起,资本家,你想不相信缘分?你觉得我们俩之间有没有缘分?没有缘分的话怎么能够在一起呢?既然有缘分,那么总有一天还会再见的。我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
顾晓阳”
陆森尧的心慢慢慢慢沉回胸膛,他觉得最惨烈的结果不会发生在他和顾晓阳的身上,他的傻丫头为什么心心念念想法设法的要分手和离开,无非就是不想拖累自己,他捏紧拳头,顾晓阳,绕过这个圈,等你回头说爱我。
秦漠的伤很重,但是没有重到重度昏迷的地步,医院里躺着的,是不停更换的他的同事,这样做是为了引诱在逃的李博父女俩上钩。
秦漠这回老老实实地呆在局子里,小师妹代巧筠奉父命看着他。
小师妹仔细观察了一下,秦漠的脸……嗯,总体看上去还算英俊,除了那天推开顾晓阳中枪倒在地上的时候,被摔碎的眼镜碎片不小心割伤的眼睛周围的皮肤之外。他身上包得跟粽子似的,整个人看上去胖了一圈,浮肿。
秦漠推了推新配的眼镜,“想笑就笑吧。”
小师妹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想把你这熊样拍下来啊……”
“皮痒了是不是?”
“就你现在这样还能收拾我?我的身手也还不错好不好?!”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撂倒,你信不信?”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跟一个肩胛骨都被打穿的人动手,我爸肯定得收拾我。”
秦漠就着沙发躺下来,“她怎么样?”
小师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总是要问出来的,能忍到现在算不错的了,“不好。”
秦漠整个人都在轻微的发抖,“不好……到什么程度?”
“脸毁了。”
秦漠腾地一下站起来,他的手慢慢捏紧成拳,“她现在情绪怎么样?”
小师妹小心翼翼的开口,“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她走了,我们联系不到她……”
“跟陆森尧也联系不上?”
“准确地说,是陆森尧也联系不上她。”
“你的意思是,陆森尧没管她?她是一个人走的?!”
秦漠的脸色很难看,小师妹怯怯的开口,“是啊……”
“陆森尧干什么吃的?!”
“这也不能怪他,他们都已经分手了……”
秦漠冷笑一声,“就因为她毁容了?”
“大概是的吧……”
“当初说得比什么都好听,等出了事就说分手?”说着就打算出去,“我去找他。”
小师妹连忙拉住他,“你莫名其妙啊老二,她是因为想救你才答应和李子清见面,现在出了事你就只怪陆森尧?你从来都不会想是你自己有问题,我告诉你,人家陆森尧比你像个男人,你知不知道,顾晓阳在你醒来之后还昏迷了一个多月,全是陆森尧衣不解带的在那儿照顾她,他们现在分手陆森尧根本就没同意,是她单方面的意思,大概是不想拖累他吧,那天她故意气走陆森尧,然后留下一封信就走了……”
秦漠被她说得半天没出声,最后自嘲般笑了笑,“这倒是像她的作风。”
“那你打算怎么办?”
秦漠眼镜上寒光一闪,“李子清,最毒不过妇人心。”
小师妹撇撇嘴,“老二,应该是说你自己,最难消受美人恩。”
“李博还没找到?”
“没有,组织上怀疑他想出境,现在在全面搜索。”
李博其实哪儿也没有去,他仍旧在他的公司里,只不过公司的负一楼下面还有一层,当初建这栋楼的时候是准备着存放公司账目以及特殊情况下使用的,现在就属于特殊情况,他和李子清还有东野美子都住在那里。
“子清你怎么能这样?她还是个小姑娘,你毁了她的容貌她以后要怎么办?你就算不替她想也要替自己想想,你要是因为故意伤害被起诉了要坐牢了,后半生要怎么办?妈妈又要怎么办?”
李子清冷冷的看着她,“她怎么办是她的事,我要怎么办也不用你操心,你该怎么办更不关我的事。”
东野美子看着她,脸上慢慢的不可置信。她付出真心相待二十多年的女儿,现在用这么有距离感的表情对她说着最冷漠的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二十五年前是谁害死了我妈妈?东野美子,你的家族对我们一家做了多么残忍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要说我今天为什么这样对顾晓阳,还真得谢谢你的言传身教。”
李博这时候反手给了李子清一个耳光,“我费尽心力把你保全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你做出这种事?我为什么放任那个姓秦的小子查公司的帐?无非就是想许你一个光明的未来,你就为了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亲自动手,真是丢我的脸!”
“这种事都不自己动手?爸爸,不要把你自己说得那么委屈,妈妈当时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李子清忽闪着大眼睛,捂着嘴角斜眼瞪着李博,“我亲自动手结果了她我高兴,就算要因此坐牢那又怎么样?反正我这一生已经毁了,早在你把我抱进这个家的时候!你说你当初为什么不让我跟妈妈一起去?”
李博勃然大怒,掏出枪来对着她:“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
东野美子发疯似的冲上去拦住他,“你疯了吗?!”
李博本来也不是真的想动手,东野美子冲上来,他也就顺势把枪放下来,“给我滚。”
李子清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在密码锁上按下了一串数字,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三年之后,澳大利亚。
那是远郊的一所房子,独立成墅,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因为下着雨的缘故,被淋得有些蔫儿,方子安的车子开进来,把车停好之后下车,他想着进去没多远了于是没拿伞就往里冲,雨势实在太大,没一会儿就被淋得十分狼狈。
好不容易进了门,他换了鞋子把外套脱下,想起来这时候正是晚餐时间,迎面扑来的香气让他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屋子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正把晚餐摆上桌,看他进来笑着摆了摆手,“去浴室收拾收拾吧,还有一个汤在煨,等你。”
方子安温柔的冲她笑笑,“她今天怎么样?”
“今天挺好的,就是有些贪睡,这时候还没起呢,你先去洗洗,我过会儿上去叫她。”
等到方子安从浴室里出来,两个女孩子都坐在餐桌边默默的等待,纯粹的等待,没有做任何事,就只是坐在那里,等着他出来。
粉红色衣服的女孩子刚刚做完饭,自己没什么胃口,她够着手替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子盛了碗汤,“多喝点儿。”
方子安很饿了,一顿饭吃得狼吞虎咽,等到终于吃饱,他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抬起头看看两个女孩子,笑得十分满足,“如此良辰美景、如花美眷,夫复何求?”
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子“呸”了他一声,“如斯毛头小贼,也敢作此妄想?”
方子安一口水没喝好,呛得咳起嗽来。
粉色衣服的女孩儿“噗嗤”一声笑出来,“至于么你?”
方子安咳嗽咳得直捶胸,百忙之中还抽空朝她翻了个白眼,“就她那点儿道行,还不足以让本少爷失态。”
“那你咳什么呀?”
“我是被这水给呛着了,这什么玩意儿?怎么这股子怪味儿?”
粉色衣服的女孩儿伸长脖子一看,“呀”了一声,“你怎么把她的药给喝了?”
穿鹅黄色长裙的女孩子笑出声来,“就知道你放出去之前得吃药,挺自觉的啊。”
方子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