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周老六这家伙越说越没变,干脆,我直奔主题,说道:“你说对了一半,过几天咱们是要去公司查账,可是我去不了。”
六子忽然来了精神,笑道:“褚橙同志,你今天似乎不在状态啊,咋了,癞蛤蟆趴在路中间,冒充小吉普?是不是嫌我六爷作风有问题……昨天我想要叫着你一起来着,可是这两女妖精不是不给我机会么。都是深闺怨妇,这两人恨不得将我吃了,你六爷我差点成为人干!你好好想想,你是占了大便宜了!”
“呸,我跟你说正经的,我要回老家,我三叔公回来了。”
“原来如此,没成想你小子一年多没有回家,现在却是回心转意了,有娘疼的孩子像块宝,帮我给伯母问个好!”
六子从小被父亲带大,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这家伙还是老鼠啃大缸,满嘴里进(竟)瓷。好歹有句人话了,我跟你说一声,现在我收拾收拾就要离开!”
“一路顺风,回来后给六爷我来个电话,六爷给你接风洗尘。”
六子说完,又道:“那行,我挂了。”
我淡淡的回一个“嗯”字。
六子没有着急得挂电话,听得电话里面胖子对着身边的女人大喊:“姐几个,咱们真是缘分未尽,如今咱们也是睁着眼睛,这大好清晨,可是不能白白浪费……”
电话已经被六子挂掉了,我猜六子这家伙又开始练太极了。
“这六子,一身的肥膘里面满满的都是火气!”我说完,将手机放在兜里,简单的在屋子里收拾一下,赶紧去车站买票。
大夏天的,热死个人,堂堂大北京,竟然跟个蒸笼一样。老家虽然位置跟北京相差千里,可是我们那里好歹有海风吹拂,不那么干燥。
先做高铁到上海,下了车,我直奔上海崇明岛。我是南方人,虽然不排斥坐车,可是上海到潮汕,仍旧需要千里地左右。路上只能做火车或者汽车,哪里有高铁舒服。
在崇明岛有南下的船只,沿海南下,途经汕头。我向来熟悉水性,在船上睡觉,没有晕船的感觉,相反,摇晃的船在我看来,更容易睡眠。起码,我不会因为睡眠不好做那恶心的噩梦!
下午有船出海南下,这些船只通常在近海活动,运客为主,有时候也零星的运送一些活物。我心想,天黑之后我便睡觉,一觉醒来,我便是到了汕头。
天一亮,我在船上吃过早饭,船只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到了汕头。我结了账,打车回家。
老家地区叫老岩北,跟汕头市中心尚有一段距离。好在如今交通便利,一个小时的时间,我终于是到了老岩北。下了车,正是老岩北那熟悉的木屋瓦房。
这是老岩北的老住户们,我的老家,在村子西头的丘陵上,也是有着八十多年的历史了。这一带,有着清朝古建筑的民房不在少数,至今仍有人居住的也不少。都是祖上传下来的的东西,不会跟北方似得说拆就拆。
明天便是“孤鬼节”,乡亲们已然开始采购仪式所用的礼品。
沿着小路西上,翻过西岭,眼前那孤零零的黑色木屋便是我的老家。老家建筑木料为主,青砖灰瓦为辅。四百多平米的宅子,在当地,祖上也应该是大户人家了!
你宅子人畜各占一半,而且我们褚家三代同堂,我若是有了孩子,便是四代了。正因为如此,四百多平的老房子,居住起来仍然有些拥挤。
我奶奶早逝,爷爷行踪神秘的很,如今说晚年要清净,自己去了北京白云观。我虽然在北京,也取过白云观,可是爷爷总是对我避而不见。
再次看着那正门朝北,负阳报阴的宅子,我心中又是一股莫名其妙的滋味。
我顿了一下,朝着老家走去。门口停着一辆别克gl5,我从来没有见过。褚家的亲戚一项很少,跟泉州的亲人极少联系,这车子,八成是三叔公的车子。
三叔公对我不错,比起我那严厉且脾气暴躁的父亲,以前我甚至希望三叔公是我的父亲。
父亲是老大,三叔公最小,二叔前些年莫名其妙的失踪,报案以后三年毫无结果。
三叔公跟我父亲不合。至于什么原因,我却是不知道。想要在我那脾气暴躁的父亲嘴中问什么事情,除非是父亲想说,简直是难上加难!
我愿意在家的后门进去,因为后门朝南。仅容一人通过。回想起来,我家大门朝北,之所以有后院,恐怕还是采光问题。
好歹是到家了。我皱皱眉头,家中的黑狗一年多未见我,似乎跟我有些生疏。
这在后院的大黑狗在我们家有三四年的时间了。
黑狗没有冲我狂吠,我感到奇怪。自然黑狗也没有跟我表示亲昵。黑狗看起来有些怪异,瑟缩着身子,好像在蓄力,似乎随时准备扑去什么东西。
如今正是雨季,前天老岩北尚有大雨降落,现在泥土坑洼处仍有积水。此刻,天色又是有些昏暗。
大黑狗正对着房屋的门口,里面空无一人。
我心中奇怪,为何今日回家,却是未见父母跟三叔公。三叔公的车子还是停在门外,屋中却是没有一人。
我心中有些一样,走进屋中,房屋的摆设仍旧是熟悉的样子,没有太多的变化。我在厨房客厅还有卧室看了一圈,父母仍旧没有在家中。
“难不成是去祖爷爷的坟前祭拜了?”我心中暗道,虽说有这个可能,可是明天是“孤鬼节”,为什么明天不去。
我想起院子之中那条黑狗,心中的异样越来越强烈。黑狗黑猫全部属于阴间产物,其血纯阳,反阴避晦。民间自有“黑狗吠月,必有人亡”的说法。
黑狗避凶,又常常自寻隐晦之气聚集之处,与黑猫行动无异,正因为如此,鬼怪之物对黑狗避之不及。人讳疾忌医,正因为如此,又有多数人将黑猫黑狗当做阴邪之物。
院中黑狗不对劲,面朝房屋正北,那里是家中杂物房。
我心中一惊,难不成是杂物房之中有东西?
家中面积不小,南方建筑,通道狭隘有闷气。杂物房原来是一处通往外面的过道,小时候不知为何,爷爷将之堵死。那里现在是一个单独的巴掌大的房屋,拥挤不堪。脏乱的地方,我一项很少去,而且,自从杂物房出现之后,常常房门紧锁。
从小到大,我都是没有进去过。
我依稀记得,我见过父母去过几次,两人一起,十几分钟的时间便是匆匆出来。每次他们出来,我总是能闻到杂物房之中的烟味。我猜,父母在里面烧东西。
“烧东西?莫不是烧纸钱!”我恍然大悟,忽然对那杂物房产生好奇。
我走进屋子,站在客厅正中。大门朝北,即便房屋难面有后院,屋中依旧灰暗的厉害。外面天色更加的阴沉,怕要下雨。
前面不远处便是那间杂物房。那是我们家屋内唯一房门朝南的屋子。我越加的奇怪了。
我所站立的位置,正是我们老家曾经走廊的位置,朝北而开。被堵死之后,北面是杂物房。似乎,老家一开始的建造,压根跟中国传统建筑沾不上半点关系。
左前方是我的房间,右前方是我父母的房间。爷爷三叔的房间在杂物房的北面,最为靠近我家的朝北正门。
这通往杂物房的小道我们家人平时很少走,因为拥挤,狭窄。我大着胆子走进去。
这通道两边的墙壁不是平行的,越往里,两边相聚越大。走廊开口处只有四十公分。因为现在有了啤酒肚,我需要收腹侧身前行。
我看过盗墓小说,那时候正是胡思乱想的年纪。只是现在,我心中异样的感觉尤为强烈,心跳声我自己都是听的见。通道之中满是发霉的怪异味道。
我有如醍醐干顶,这狭窄的封闭的到处充满发霉味道的小道,好似小说之中的墓道。那杂物房,我一向是没有进去过,难道那是一处墓室!
这怎么可能!这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那杂物房怎么可能是墓室。我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有这种诡异的想法!
我细细的想了想,那年是九零年,杂物房就此建成。
“等等,九零年……九零年,我的姐姐,不就是那一年死的么!”我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差点惊呼出声。
回想起来,那杂物房,是在我姐姐死之后由爷爷堵住走廊形成。
我以前有个姐姐,九零年被水猴子拽进了水里淹死。三天之后,阿姐被在水里捞起来。她那时候的样子,我至今记忆犹新。阿姐全身肿大泛白,散发恶臭,眼珠暴突,双手诡异的弯曲,好像要抓什么东西。想到这里,我全身如坠冰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那年我三岁,什么也不懂,只知道害怕。回想起来,阿姐那年六岁,不会洗衣服,又不能挑水,阿姐又是怎么去水库里面的。
一道闪电,突兀间从天而降,强大的亮光,使得屋内骤然一片明亮。还有两步,便是那杂物房的门口。煞白的亮光照出那两扇二十五公分的木门之上的门神,凶神恶煞,硕口獠牙,好似活了一般。
“轰隆”声的炸雷声紧接着闪电过后响起。
我心中有不详的预感,这屋子里面,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这种预感很是诡异,有很强烈清晰,却又毫无理由,我自己却是相信的很。
陡然之间,一道黑影在我走廊尽头闪过,我侧着身子在走廊之中,却也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