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先发现那树干上的人脸,我一声招呼,众人也是发现那张鬼脸,纷纷惊呼出声起来。这世界上不少地方都展示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跟造物主的杰出设计,跟人体部位相似的景象,也是不难看到,即便跟人脸相似的,也是出现过。可是如今的树干上那张怪脸,那岂是跟人脸相似,简直是一模一样,就好像当地人的长相,却是在比例上大了不少。
那人脸异常清楚,活活就是一张人脸长在上面。
男人婆也是看了看,随后道:“不用大惊小怪,那是人脸树。”
六子冷哼一声,道:“男人婆,你还真是会讲。人脸树,世界上真的有这种树?洒家怎么没有听说过。要是有颗草上有人脸,那就是人脸草,狗脸上长着人脸,那就是人脸狗。照你这么说,人脸石头人脸云彩的,真是太普遍了。真要是对着洒家说谎,还得有能忽悠住洒家的本事。”
“本事?”男人婆看向六子,道:“我没有本事,可是我却是明白告诉你,人脸树是真实存在的。这种树学名叫人面子,也叫巴新胡桃木,银莲果,人面果。这种树,可是在巴布亚新几内亚,大洋洲各国,东南亚还有中国都有分布。之所以叫人脸树,便是因为这种树的树木纹理光泽,深浅之中毫无规律,可是离的远了,你便会看到树上逼真人脸。不过,像是如今巴布亚新几内亚里的两人合抱的巴新胡桃木,却是百年难得一见。
这种书长的越高大,身上的人脸纹理愈发清晰。眼前这棵胡桃木如此高大,怕是生长了不下五百年的历史。据说,这种树只要长千年,不止是人脸,就连人手人脚都是长出来。要是躲过雷击,此树再过千年,足以化人。”
男人婆说的头头是道,我跟六子都是呆住了。感情,这世界上真的有人脸树这种东西,而且,更加令我跟六子惊奇的,是这人脸树,竟然在我们中国也有生长,可是我跟六子却是对此一无所知。男人婆说人面子化人的事情,显然只是传说,甚至连神话故事都是算不上。
河边空地之中,当地土著叩拜完成,这就要擂鼓呐喊,随之跳舞。那舞蹈怪异,又是有身上原始草裙装扮,愈加奇异。远看上去,好似一个个张牙舞爪,恶魔附体。土著们如此做完一切,这才是熄了篝火,收起兽皮鼓,开始一个个忙碌起来。他们在房屋之中换上现代的针织衣物,开始不停的搬运东西。
我道:“男人婆,咱们不是想要弄清楚下游河岸处的河漂子是怎么回事么,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都是当地人,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应当很了解才对。”
男人婆对我依旧冷淡,只是淡淡跟阿祥说了几句话,阿祥便是来到船尾去放小船。那小船只有一个柴油发动机,只能最多容纳五人在上。
自然,这五人我们是不可能一起去了,于是乎,我跟六子男人婆阿祥四人一起去,剩下的四个越南人,在船上等候。
阿祥开船,行驶到岸边。方才那举行仪式时候在最前面的年长汉子,正淡然看着我们。这人微微驼背,脸上黑黝黝的厉害,皱纹好似沟壑,嘴里正叼着一根刚刚点燃的卷烟。
巴布亚新几内亚当地人有着自己的土语,甚至,山这边山那边的土著们,互相说的话语都是听不懂。只因为巴布亚的腹地交通困难,可能只隔着一座山,山两边的土著部落,一百多年都是接触不到一起。
可是如今我们在弗莱河的中上游区域,这里虽然船只往来稀疏,可是眼前的当地人都是在种植园做工,澳大利亚人是讲英语的,这里的首领或者先知,理应是能讲几句英语。
船上四人,有男人婆这个语言学的博士,还怕对付不了英语?无非是那首领或者先知讲的英语中当地口音有些大而已。
我们上了岸,一群黄色人种没有影响正在搬运东西的当地人,不过是偶尔好奇张望我们一下而已。离得近了,这才发觉,那高大的巴新胡桃木上的人脸,显然就是当地人得样子,岂止是逼真,简直是一模一样。
那首领样子的年长人也是冲着我们走过来,上下打量我们,用英语道:“好久没有陌生人到这里来了。外来人,我是部落的酋长,遇到了难题?”
男人婆看那酋长还脾气,也是放松下来,跟那酋长寒暄一会儿,终于是问起了弗莱河下游之中数百具河漂子。
男人婆这问题没有恶意,不过是想要弄明白事情而已,想清楚弗莱河的上游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情,还是爆发了什么大规模的传染病。
然而,男人婆这话一说,那抽着烟卷的酋长便是怒了起来,瞪着我们几人,不发一言,转身而去。
男人婆方才也是将酋长的话语翻译出来,我也是听着真切。方才还是好好的交谈,怎么一说到河漂子,这人就是翻脸了呢。那河漂子,难不成就是当地部落造的孽?
我道:“男人婆,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侮辱人家的话语。”
男人婆摇摇头,道:“没有,我就是将弗莱河之中的事情说出,可是这人,接着就是生气了。”男人婆叹口气,看起来很是无奈。
六子却是插嘴道:“男人婆,你说咱们现在是有事问人家,你也得好好说话。知道酋长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一个部落的老大,这里都是原始丛林,真要是得罪了人家,人家一句话,手底下的部落居民能干脆的将咱们杀死。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人家可是不在乎这个。”
六子这话说的也对,我道:“六子,现在咱们两人是语言不通,也是沟通不了,过去陪个不适,也只能说个‘骚瑞’。人家生气了,还得指望男人婆去圆场。”
六子一脸不屑,道:“真是的,天底下最容易的沟通,就是真诚。你看洒家,从来都是光明磊落,刚正不阿,一身凌然正气,从来都是真心对人,可不跟你似的。”
六子这话说的我身体之中一阵邪火。我道:“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六儿,光说不练假把式,你要是有能耐,你去说说。”
六子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引火上身,可是又不好失了颜面,只得一阵犹豫,片刻后吃了秤砣,追了上去,老远的便是叫道:“嗨,那老大爷,跟你说个事儿。”
那酋长自然听不懂六子在说什么,只听得背后喊声,便是回过头来,六子赶忙迎了上去。那人用土著语嘀咕了几句,好似梵语,六子听不懂,急的抓耳挠腮。我在这里站的安逸,看着六子猴急的样子,幸灾乐祸起来。
我这幸灾乐祸的表情,到了六子眼中,愈加的骑虎难下。六子一拍脑门,看着酋长嘴巴里吐出来的青烟,忽然在裤兜里掏出一盒红梅来,拆开就是递上去一根。
这红梅是我跟六子在北京带来的。我说我还有一盒红梅不见了踪影,感情是六子这家伙顺手牵羊。
那酋长接过来,在鼻子下面一嗅,也未层笑笑,直接叼在嘴上,六子谄媚的递上伙计,张口要说些什么,却最后说道:“我们……朋友。烟……大大的有。”
那酋长也不知道是听不听得懂,只是点点头,喊了一声土著语,周围便是围上来七八个当地壮年土著,一个个将六子围在中间。饶是六子壮实,可是如今这一下,六子也是懵了。
我叫道:“他娘的,难不成土著人翻了脸,要开打?”
我正要冲过去,男人婆却是一把将我拦下,道:“别急,看。”
我看向六子,这家伙竟然开始一根一根的给当地土著发烟。这六七人抽着,又是围上来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抢着跟六子要。又是几个十五六的孩子好奇上来,六子也是照给不误。这片刻的功夫,一盒红梅,已经是没有了半根。
那群人有会抽的,有抽跑烟的,那几个十五六的孩子,点着以后抽了一口,呛得咳嗽,周围汉子大笑。这几个孩子索性也是不抽,直接给了酋长。那酋长也是来者不拒,依旧是面无表情,却是将烟一根根掐死,放在自己的口袋里。我一个在非洲呆过的朋友说,以前在非洲,想要跟当地人谈事情,给糖就好,可是如今,给烟才成。看来,这到了巴布亚,同样适用。
六子冲着我使劲招手努嘴。我立即会意,也是冲上去,将口袋里的半包在莫尔兹比港买的澳大利亚的香烟塞给那五十上下的酋长。那酋长点点头,毫不客气的收下,一帮人终于是向着男人婆走去。
我跟六子在后面跟着,六子一拍我肩膀,道:“大橙子,看见没,这就是六子我的能耐。”
我道:“瞎几把能耐,要不是我最后半盒烟起了决定性的胜利,哪里轮到你周老六在这里跟我炫耀抢功。”
六子道:“得,大橙子,六爷我现在刚刚做成大功一件,也是不跟你胡咧咧。咱们别的不说,那红梅是我先递出去的。”
我一拍脑门,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看向六子,严肃道:“六子,你他娘的偷了我的红梅也没跟我打声招呼,我他娘还没有找你!”